“那我先谢谢肖律师了。”
“等等。”
肖记抬手止住了江晚霁要和他碰杯的意图,江晚霁看着他的脸,笑着挑眉:“怎么了?”
“现在说谢谢,未免太早了。”
肖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严景尧:“严公子,您不对我怀恨在心吗?”
严景尧:“为什么这么问?”
“毕竟是因为我,您的官司才输掉。”
严景尧笑了下,神情不阴不阳的:“我能理解作为律师的职责,我只会怪我没有事先准备好,怎么会恨肖律师呢。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严家小气了么?”
“希望严公子能记住自己说的这些话。”
肖记说完,站起身,看着江晚霁:“江小姐,如果我要接这个案子的话,后续的事情我会和你联系,但我希望,这件事,您要保密。尤其是在江董面前。”
“你怕我父亲知道?”
“当然,毕竟,您要告的,不就是您的父亲么?”
江晚霁点头:“其实你也不用怕。”
“我不是怕,我是不喜欢有人扰乱我的计划。”
他说完,和江晚霁严景尧告别,便离开了。
严景尧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嗤笑了声,语气略带酸味:“律师怎么了?律师就能这么高傲了?嘁。”
江晚霁看到他的脸色笑了声:“你啊,对肖记干嘛一副那种表情啊?不过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他会接下我的单子,毕竟我已经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
“他拒绝了叶没关系啊,那就别让他在海港城混下去不就好了?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王金安为什么会当庭翻供。”
江晚霁翻了个白眼:“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得到好吗?”
严景尧说:“不过晚晚,那曹海的话,能全信吗?而且,我很担心他也像王金安一样,当庭翻供,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就像我那个案子一样。”
江晚霁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想过,但是总不能因为害怕而什么都不做吧?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就算他当场翻供,那也是可以将江民宏送进监狱的。”
“就算死不了,也能让他身败名裂。”
江晚霁的手握成拳,严景尧看到她眼底的恨意,缓缓的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好了,我们先不提那些烦人的事情了,吃饭吧,你不是说,景齐的菜最好吃了吗?不吃啊,都浪费了。”
江晚霁看了他一眼:“我那是骗肖记的。”
严景尧:“.......”
两人从景齐出来时,肚子里早已经饥肠辘辘。
只是,当江晚霁和严景尧并肩走向停车场时,看到了江玉琪。
她也看到了他们,似乎愣在了原地,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走向二人,对他们打招呼:“长姐,严公子。”
严景尧对江玉琪没有好脸色,江晚霁却不得不顾及场合,她看着她一身短裙,蹙眉问道:“你....来约会啊?”
江玉琪说:“是爹地有个饭局,我就陪爹地来了。”
“饭局?约在景齐?”
江晚霁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江玉琪却摇头:“没有,是在对面的酒店大厅内,我只是把车停在了景齐的停车场而已。”
江晚霁似信非信的说:“哦,那你.....晚上注意安全。”
“谢谢长姐。”
严景尧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江晚霁知道他对江玉琪是不动手已经算是仁慈了,于是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长姐路上小心。”
江玉琪看了一眼眉目低垂的俊朗男子,似乎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模样,她自嘲的笑了笑说:“严公子,对不起。”
严景尧依旧没有理她。
江玉琪便和江晚霁打完招呼离开了。
江晚霁坐进车内,看着系安全带的严景尧,幽幽的说:“你好像不开心。”
“你看到曾经要谋害你的人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能开心吗?”
江晚霁瘪瘪嘴说:“也对,我当然也不会开心了,但是.....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什么奇不奇怪的?你不是一向不关心她的吗?再说了,晚晚,你应该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而不是那个恶毒的女人身上。”
严景尧说完,发动引擎,车子平稳的行驶在柏油路上,江晚霁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笑了笑:“好,那我现在就把目光放在你的身上。”
严景尧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把持不住,也是,多久没和她亲密过了,他一向最喜欢她,背心爱的女人这么盯着,没有反应简直就太奇怪了好吗。
“晚晚,你实在不用这么.....一直看着我。”
江晚霁却嘴角带着笑:“为什么啊?明明是你要我把目光放在你身上的,现在你又说没必要了,你怎么这么奇怪啊?”
严景尧侧头看了她一眼,江晚霁弯起嘴角朝他笑的甜美,严景尧下意识踩了刹车,却发现.....车子好像并没有停下来。
江晚霁察觉到他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严景尧皱着眉,眼底隐隐带着怒意:“刹车好像失灵了。”
江晚霁沉默了几秒后才说:“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没踩到啊,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严景尧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晚霁:“晚晚,你敢跳车吗?”
江晚霁瞪大瞳孔:“你疯了吧严景尧,我.....这里可是高速路。”
“就是因为是高速路,所以我才要你跳车。”
严景尧朝后看了一眼,现在是晚上,高速路上的车不多,而且这是个转弯,他稍微开的慢点,晚晚不会受伤的。
他握住了江晚霁的手说:“晚晚,听我的,跳下去....我怕万一.....”
话还没说完,从他们这条路上忽然直冲冲的行驶过来一辆施工车辆,上面还架着搅拌混凝土的机器,看架势,似乎并未有要刹车的迹象。
此刻的江晚霁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了江丞禹出事前的画面。
一辆货车直直的撞在了江丞禹的车前,发生爆炸,火光冲天.....
她一时忘记反应,严景尧扭动方向盘,车头直直冲出了护栏,江晚霁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车子失去支撑点,掉下了湍急而又涨潮的大海中。
与此同时,那辆施工车发生了爆炸。
.....
深夜,警方接到了报案,有开车经过高速路的人亲眼目睹了一辆施工车撞向了一辆私家车,而那辆私家车为了躲避施工车左打方向盘,冲入了高速路下的大海中。
警方立刻带着搜救队赶往现场。
经排查,那辆私家车的主人是严家的严公子严景尧,而车上还载着江家的大小姐江晚霁。
媒体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消息,纷纷赶赴现场想要拿到一手新闻。
此时,黎挽心正坐在沙发处,她刚刚醒来,总觉得内心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但是却不知该怎么做,而且打晚晚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这让她很焦急。
林管家走进来,看到黎挽心担忧的神情,说:“我给严家打了电话,严总说,严公子也没有回来。”
黎挽心站起身来踱步:“晚晚这孩子很少关机的,今天跟我说她有事要出去,而且是和严景尧一起,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不该担心的,但是刚刚我做了一个梦。”
林管家安慰道:“夫人,您先坐下,您就是太担心大小姐了,大小姐没事的,您别多想。”
黎挽心也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但是那个梦太过于真实了,真实到她在梦中都哭着醒来,她手中紧紧握着手机,想要再次给晚晚打电话,客厅中的电话却忽然响了。
林管家接起来,听到那边说:“您好,是江晚霁的家人吗?”
“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今晚呢,在高速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江小姐乘坐的那辆私家车是严先生的,而那辆私家车现在已经坠入了大海中,搜救队正在打捞,请您过来一趟。”
林管家怔怔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我们一会儿就到。”
林管家挂断了电话,看着黎挽心,脸上带着伤心:“夫人.....大小姐她.....”
黎挽心预感到林管家说的事情十分严重,否则他的脸色为何会这么难看,她焦急的说:“说呀,晚晚怎么了!”
“大小姐和严公子,在开车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为了躲避那辆车,车子坠海了.....夫人!夫人!”
林管家的话刚说完,黎挽心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
严令生得知黎挽心住进了医院,去过搜救现场的他,后又辗转去了医院。
走到病房门前,听到了林管家正在说话:“夫人,您现在去了也没用啊,搜救队正在搜救呢,况且医生都说了,现在您不可以乱走动,而且心情也不能......”
“老林,我说了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别.....”
黎挽心话说了一半,抬头便看到了严令生站在病房门口,她止住了话头,礼貌的说:“严董来了,老林,快拿张凳子来让严董坐。”
严令生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和你说几句话。”
林管家一听这个,便识趣的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黎挽心坐在病床上,看着他:“你是不是去了现场?”
严令生点头:“我去了,搜救队的人正在打捞,根据队长说,现在是春季,水流湍急,而且还可能遇到涨潮,情况.....还算乐观。”
黎挽心听到这些话,眼眶里控制不住的流出眼泪,看到她低着头无声的拭泪,严令生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这都是事实。
与其让她在美好的幻想中度过,还不如让她趁早接受现实。
过了会儿,黎挽心问:“那车祸的事情,你怎么想?”
“我已经让景然去查了,那辆施工车当场爆炸,人已经死了,但如果真的深究下去,会揪出更多的人。”
黎挽心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语气坚定:“揪出来更好,新仇旧恨,一起报。”
严令生知道江家最近动荡不安,也知道黎挽心经历过的一切,他说:“嗯,我会让景然查清楚事实真相的,你放心,江大小姐不在了,你更要保重身体。”
“我知道了,谢谢你,严董。”
严令生摇摇头说:“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呢。我现在去搜救现场,你在病房休息休息,养好身体最重要。”
黎挽心点头。
看到严令生从病房里走出来,林管家发现夫人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对严令生道:“严董,多谢你来看我家夫人。”
严令生说:“从前我和黎夫人也算是朋友,所以....没什么好谢的,哦对了,你要好好照顾她,尤其是照顾她的情绪,我知道,江大小姐对她来说,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但是.....即便如此,也要保持乐观的状态。”
林管家点头称是:“您说的对,我会好好照顾夫人的。”
“对了,你们江董呢?”
严令生忽然问道。
林管家愣了片刻后才说:“江董....我也不太清楚,江董很久没有回过家了,自从玉琪小姐出事以后,江董挺忙的。”
严令生悠悠的说:“不管再忙,自己的女儿下落不明,妻子着急晕倒住院,再怎么忙,也该来看一看,哪怕是作秀呢。”
说完,他没等林管家说什么,便径直走远了。
林管家看着严令生的背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林管家推开门走进病房内,看到黎挽心比刚才好一些了的神色,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床头:“夫人,您喝口水吧。”
黎挽心叹了一口气:“你说,晚晚会没事的,对吧?”
“当然了,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大小姐最爱您,她如果知道自己的母亲为她担心,肯定会努力的活下来的。”
黎挽心笑了笑:“从小,晚晚就不是个省心的孩子,也许是我和江民宏之间的关系影响到了她,再加上她哥哥的死,我曾经一度觉得,是自己亏欠了这个孩子。她成长最重要的几年,我没有陪伴在她身边,但好在,她很听话,听芸儿的话,没有长歪,我很欣慰。”
“您别这么想,大小姐从未怪过您。您受了这么多苦,大小姐最心疼您了,怎么还会怪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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