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海许久都未回答他的话。
——
严家。
江玉琪被法庭当场宣判无罪释放,严景尧心情不虞,严令生和严景然倒是没多大的反应,严景然看着严景尧难看的脸色,语气淡淡的:“是不是很失望?”
“当然失望了,我现在对法律失望透顶。”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局,王金安的当庭翻供,说自己是为了陷害江玉琪才在警方面前说是江玉琪买凶杀人,其实,是自己仇富,且你又好下手,再加上和江玉琪的纠缠,所以警方才会被引导到这上面来,江民宏打的好算盘。”
严景尧看着自己的大哥:“难道,我就没办法将江玉琪送进监狱么?她买凶杀我,难道就这么结束了?看来我以后身边也要随时配备保镖了,省的在某天会被江玉琪杀死!”
严令生在此刻训斥道:“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端?!你要是不和江晚霁认识,江玉琪能缠上你?到现在,江民宏请了全海港城最好的律师为江玉琪辩护,你现在懂了吗?江晚霁就是个祸害!”
“父亲!”
“父亲!”
两人异口同声的打断了严令生的话,严令生冷哼一声,他站起身来,严肃的目光看向严景然:“景尧不愿我说江晚霁我理解,毕竟是喜欢的女人,但是景然你呢,你又是为何?难道,你也喜欢江晚霁?”
严景然面对着严令生如同鹰隼的目光时也并无害怕的神色,只是说:“父亲,我只是觉得,将这一切都推到女人身上,实在不是男人的风度。”
“男人的风度?”
严令生冷嘲道:“在你眼里,难道我严家什么也不做,就保持了男人的风度了?严景然,如果你现在在我面前大方的承认了,我还佩服你,但现在,你在我面前连承认都不敢,还顾左右而言其他,看来,我不用替景尧担心了。”
严景尧看向自己的父亲:“爸.....”
严令生看着严景尧:“景尧,从小你就不如你大哥,这件事你承认吗?”
“承认。”
“那么现在,你依旧不如你大哥,你承认吗?”
严景尧沉默了片刻后,才说:“我....”
没有哪个人愿意在自己对手面前承认自己的确不如他,就算是真的,严景尧也不想承认。
他犹豫了。
严令生笑了:“怎么,在自己的情敌面前承认自己的能力不如别人,很难吗?”
“我只是没有几乎表现,大哥的确很强,但我同样作为父亲的孩子,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严景然听到严景尧的回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但不是讥讽的,而是欣慰的。
从小到大,严景尧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严家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严景然曾觉得奇怪,而严景尧对自己的态度也带着敌视,他理解他,自己来的并不光明正大,他自觉亏欠了严景尧,于是处处退让。
直到某次,严景尧和同龄人打架,脸上都是青紫伤痕,严景然看到后,上前问了句:“你怎么了?”
严景尧却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吓唬严景然:“用不着你管,你要是敢告诉爸,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段话配合着他那张稚嫩的脸颊,实在是没有任何威胁力。
严景然说:“我不会告诉爸,但你要告诉我,是谁打了你。”
严景尧坐在台阶上,不愿在他面前示弱:“不用你管,我会自己报仇。”
严景然低着头:“一个人对一群人,你怎么报仇?”
“你——”
严景尧没想到严景然会忽然揭开自己的伪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反正不用你管。”
“你妈妈欺负我妈妈,害她抑郁而终,我恨你,也恨你的妈妈,就算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但这是本能,我没办法对你真心和善。”
严景然听见严景尧的这番话,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想帮你。”
“伤的这么严重,回家不需要我说,爸就会看到,爸爸要是想知道什么事情,应该比什么都容易。”
严景尧最怕严令生,被严景然这么一吓便心头发虚,只好和严景然说了来龙去脉,最后,他还加了一句:“这群兔崽子,我肯定会让他们尝尝我受过的滋味!”
严景然说:“好。”
就这样,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从当初的针锋相对到现在,严令生曾经欣慰过,自己的孩子们没有像其他豪门的孩子一样,变成了被仇恨驱使的魔鬼。
但有时候,严令生会觉得亏欠这对兄弟良多,也包括他们的母亲。
而这一切,终究是自己的错,和孩子们无关。
严令生听到严景尧的话,嘴角露出笑意:“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从明天开始就进公司工作,而不是整天游手好闲,既然想证明自己并非比不过景然,就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包括江晚霁。”
“你不是喜欢人家么,你没能力,人家为何要选择一个弱者?”
在严令生提到江晚霁时,严景尧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亮光,被严令生准确的捕捉到,他在心底叹息,难道自己的这两个儿子这辈子就要栽在江晚霁的手中么?
严景然说:“爸,景尧的事情,我会去查。”
严令生点头:“江玉琪被无罪释放,王金安当庭翻供,这一切总归是有源头的,而不是莫名其妙,去查王金安的户头有没有多出一笔来历不明的钱,拿钱换命,在这样的社会,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对于肖记来说。”
肖记,那个为江玉琪做无罪辩护的律师。
听到这个名字,严景尧就止不住的气愤。
“这个肖记,我一定会让他好看!”
严令生说:“说到底,这事和肖记没关系,有关系的,是江民宏。他为了让女儿脱罪,不择手段。”
严景然点点头,拍拍严景尧的肩膀:“景尧,你先去休息吧。”
“好,大哥。”
看着严景尧走上了楼,严景然看了一眼严令生,压低声音:“爸,您也早些休息吧。”
严令生说:“景然,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爸,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和景尧是兄弟,弟弟出了事,做大哥的应该帮他。”
“好,好。”
严令生一连说了两声“好”,拍了拍严景然的肩膀,严景然能感受到,这中间夹杂的千万种情绪。
也许是欣慰,也许是其他什么别的。
严景然没有深入的想,他的脑子里,此刻是江晚霁在江玉琪案子开庭那天露出的神情。
没有任何震惊,而是十分平静。
严景然想,或许,她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局,所以才会那么淡定。
......
春雨下了一场又一场,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王凌霏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她似乎瘦了些,但又好像没有,但在母亲眼中,许久不见自己的孩子,总是想念的,会担心她是否吃得好、睡得好,有没有受欺负。
江玉琪看见自己的母亲,对王凌霏笑了下:“妈咪。”
王凌霏上前抱住她:“玉琪,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江玉琪摇头感受着属于妈妈的体温:“当然有好好吃饭,是妈咪太想我了,所以才看错了。”
江民宏在一旁说:“好了,上车吧。”
王凌霏急忙点头:“好,好,玉琪,上车,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江玉琪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上了车,江玉琪握住王凌霏的手说:“妈咪,之前我刚出来,媒体对我穷追不舍的,对爸爸公司影响不好,所以就想着暂时不和妈咪见面了,想着等事情过去后再说,谁知一等,就等了这么久。”
王凌霏点头,忍住想哭的冲动:“妈咪知道,妈咪理解的,你父亲他也很难,妈咪懂得的,没事的玉琪,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江玉琪说:“要多谢爹地救我,若不是爹地,恐怕现在,我已经在监狱里呆着了,哪有机会和妈咪再相见呢。”
王凌霏转身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她抱住了江民宏,哭诉道:“民宏,谢谢你,谢谢你怜惜玉琪和我,我知道,你还是爱我和玉琪的.....”
她说着,便想起了之前自己放下的狠话,此刻后悔不已:“民宏,我向你道歉,当初因为玉琪的事情,我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但你要相信我,我的心,至始至终都是属于你的。”
江民宏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笑:“我知道,当时,我语气也不好,不该疑心你对我的感情和忠诚,霏霏,谢谢你。”
“没事的,我都知道,我理解你。”
王凌霏靠在江民宏胸膛间,江玉琪看到母亲一脸依恋的模样,默不作声的转过了头。
几分钟后,王凌霏才反应过来,女儿还在身边,于是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体,拉住了江玉琪的手,关怀的说:“玉琪,妈妈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等到了家,要多吃一点,嗯?”
江玉琪笑着点头:“好,谢谢妈咪。”
王凌霏抚摸着女儿的发顶:“傻孩子,跟妈咪还说什么谢谢呢。”
说完,车子便缓缓的停在了楼下,王凌霏和江玉琪下了车,等了几分钟没看到江民宏有要下车的打算,王凌霏疑惑的问道:“民宏,你不一起吃饭吗?”
江民宏看了她一眼说:“不了,我还有些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你们吃吧。”
“好.....”
王凌霏话刚说完,车子就从自己眼前驶过,江玉琪清晰的捕捉到了自己母亲眼底的失落,她说:“妈咪,你是不是很希望爹地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王凌霏扭头看了一眼女儿,说:“是....我的确很希望他能留下来和我们母女吃一顿饭,但是....我是留不住他的。”
江玉琪缓缓的说:“也许,妈咪应该和爹地结束这段没有未来的感情了。”
王凌霏笑了笑:“这是我想结束就可以结束的吗?我们母女都要依靠你爹地来生活,我都老了,也没有什么能力出去工作,我不依靠他,依靠谁呢?”
“依靠你,你还小,而你大哥,还在你爹地的公司里上班,这都是一环一环的,无法结束的。”
“好了,不说我了,走吧,既然你爹地有事要忙,那我们母女吃吧。”
江玉琪问:“大哥呢?”
王凌霏摇头:“不知道,你知道的,你大哥的行踪,一向是不跟我汇报的,也许是去出差了吧。”
江玉琪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此时,坐在车里的江民宏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神情萧索。
他想起自己走时王凌霏不舍的眼神,和江玉琪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形成强烈的对比,也许人就是这样,只有经历过事情才会长大。
而自己,似乎已经陷入这漩涡中。
到了公司,曲秘书急忙上前说道:“江董......”
剩下的话,曲秘书贴在江民宏的耳边说的。
只见江民宏的脸色忽然就变了,他看着曲秘书:“真的?”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不会有假。”
江民宏稳住心神,恢复了如往常一样的镇定:“无妨,有证人又如何,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尸体都化成骨灰了,而且还是火化的,我就不信,她能再给我编出一份验尸报告出来。”
曲秘书对这句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江民宏一边往董事长办公室走,一边对曲秘书吩咐道:“你去查,查曹海的妻子女儿都在哪儿。”
“江董,曹海的妻子和女儿,在江总那里。”
江民宏闻言嗤笑了声:“我道为何如此来势汹汹,原来是早有预谋。”
曲秘书始终低着头,江民宏又问:“曹海什么时候来的海港城?”
“一周前。”
“那么说,江晚霁在一周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呵,看来她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啊。”
江民宏深吸了一口气,对曲秘书说:“既然事情都走到了这个地步,想来我和她的父女缘分也早已走到了尽头,不如,我跟她再谈最后一次,你去告诉她,就说我有事想和她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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