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凉的身体状态不太好,就连喝的牛奶都从每天一杯变成了每天两杯。
她最近因为嗜睡,起得很晚,每天睁开眼的时候都快中午了,但是今天杨格要来,所以蔚凉特意设了闹钟,九点就起来了。
简单的刷牙洗脸后,她将一头齐腰的长发编成了两股鱼尾,这样看上去更可爱一点。
蔚凉想给林姨一个惊喜,毕竟她今天起得这么早,还能去吃饭帮忙一起做早餐给杨格吃。
她就连下楼梯都是悄无声息的,猫着腰看了客厅一眼没有人,那肯定就是在厨房了!
蔚凉快步往厨房的位置挪动,闻到了熟悉的牛奶味,她连着喝了几个月的牛奶,感觉自己都快变成牛奶了。
她刚想冲进去给林姨一个超级惊喜,结果就看见对方再往牛奶里面倒什么东西,蔚凉注意到对方手里的棕色玻璃瓶,这对蔚凉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忽然想到这段时间身体出现的各种问题,在这一刻她忽然全部有了答案。
蔚凉将没有合拢的玻璃门推开,发出的巨大声响下了林姨一跳,她错愕的回头,看到这个原本应该还在睡觉的女孩,顿时慌了神。
药瓶已经收进口袋了,但林姨不确定刚才对方有没有看到,因为倒得太着急,黑色的大理石的桌面上还残留着白色粉末,格外醒目。
林姨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动了一步,扯着僵硬的笑意问道:“阿凉,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我才刚刚给你热好牛奶呢。”
她一把将人推开,指尖有些颤抖的指着玻璃杯,厉声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林姨在用身体挡过去的瞬间就把桌面上的粉末擦掉了,她故作淡定的说道:“砂糖呀,这个牛奶是农场直接送过来的生牛乳,需要加热和放糖才有味道。”
“你当我是傻子吗?”蔚凉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她的居然是身边的人。
她还没有失忆时的易翩然,失忆后救她一命的温澈,如今照顾她饮食起居的林姨,这些都曾是蔚凉无比信任的人。
为什么他们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林姨只当她是情绪不好,立即哄道:“阿凉,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觉得不开心啦?林姨陪你玩好不好?”
蔚凉觉得被她碰一下都恶心,毫不客气的甩开对方伸过来的手。
她明知道杯子里被磨成粉末的药是什么,却还是执拗的问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蔚凉就算是要死心,有些话也想亲耳听到别人说才甘心。
“真的是砂糖,林姨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不相信林姨现在就喝给你看。”说着她立即端起玻璃杯,将牛奶往嘴里灌。
蔚凉猛的将杯子打翻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牛奶更是溅得到处都是,浓烈扑鼻的奶香味四溢,原本应该是清甜的,此刻闻着也觉得令人作呕。
如果不是她今天破天荒的早起,或许永远都不知道每晚藏在牛奶里的秘密。
蔚凉看着对方,问道:“你真的不说吗?”
这是她给林姨的最后一次机会,然而对方听到耳朵里,却觉得她是没办法发狠。
现在牛奶也撒了,对方肯定找不到证据,林姨虽然心里发慌,但面上却道:“阿凉,你不要为难我,我真的这是放了砂糖进去。”
“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蔚凉气得整个人都开始发动,她瞪着猩红的眼,将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出来。
这样可怖的眼神出现在蔚凉的身上,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林姨忽然后悔了,她从接触这个女孩开始,就觉得她的性格很好,活泼开朗又十分健谈,最重要的是没有一点豪门的架子,像个邻家小妹妹。
当初一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答应那个人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林姨虽然愧疚,但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她抿着唇不说话,一副要杀要剐随便的姿态。
见状,蔚凉怒极反笑,看了一眼地上摔成好几瓣的玻璃片,她随手捞起脚边的一块,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对方的面前,将尖锐的玻璃抵在林姨布满皱纹的脖子上。
“阿凉,你…你要做什么…这个很危险,千万不要乱来啊!”林姨彻底慌了,她全身僵硬着完全不敢动弹。
蔚凉也没有想到,她一个星期前还被人用刀挟持着,今天就反过来要挟别人了。
虽然知道这样的办法很极端,可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蔚凉拉近二人间的距离,哑着嗓子问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交代,你在牛奶里放了什么,这样做有多长时间了?”
林姨没有开口,她在心中权衡到底该不该说,对方会不会真的伤害她。
如果蔚凉只是为了吓唬她的话,大可继续嘴硬下去,可回想起刚才对方露出的眼神,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种绝望又狠毒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女孩身上,难道是看走眼了?
蔚凉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可这样的沉默就相当于反抗,再次激怒了她。
她将玻璃又抵进去了一分,虽然没有划破对方的肌肤,但也不好受。
蔚凉意味不明的笑起来,忽然问道:“林姨,你知道我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吗?”
“什…什么?”出于本能,林姨问出了声。
蔚凉的舌尖舔过嘴角,这是她经常做的一个小动作。
她冷笑道:“我得过白血病,跳过海,失去了还未成型的孩子,前几天才被绑架过,所有命悬一线的危险和绝望我都经历过,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林姨知道她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没有想过对方的人生居然如此坎坷,经历了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磨难。
比起心疼,在林姨心里蔓延开的是害怕。
蔚凉此刻就像是一个被逼上绝路的人,已经没有了底线,随时都有可能做出过激的事情。
林姨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无端的恐惧蔓延到四肢百骨,她感觉全身冰凉。
喉间抵着的玻璃碎片更是时刻提醒着林姨,她的小命被蔚凉捏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