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吧后顾千珩并没有去找蔚凉,而是径直去了司沉的房间。
似乎猜到他会来,司沉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特意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等着。
桌面上除了酒水和一些打发时间的零食以外,还放着笔记本电脑,看样子他正在办公。
顾千珩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还泛着亮光的屏幕,是关于这次vanity fair时尚杂志专访的话题,看来媒体们以及坐不住了。
司沉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看来这瓶红酒是用不上了,手部的动作一转,握住玻璃杯给对方倒了一杯冰水。
洋酒虽然比不上白酒那么烈,但喝多了嗓子也会受不了,一杯水入喉这才缓解了刺痛感。
司沉率先开口道:“你答应了?”
他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很多话无需说明,双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顾千珩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点头道:“发布会当天不要和亿策的人竞争专访权,这是我给温澈的承诺。”
“你想好怎么和阿姨说了吗?”他没有办法阻止顾千珩的决定,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想办法稳住秦楚曼。
比起外面虎视眈眈的媒体,他更担心的是秦楚曼给顾千珩带来的压迫。
这次的合作要是谈成,虽然蔚凉不会受到表扬,但至少也不会挨骂,可如果专访被亿策抢去,秦楚曼的火气一定会全部撒在她的身上。
顾千珩一脸淡然,说道:“急什么,我只是答应不参与竞争,但不代表vanity fair杂志的专访一定会是亿策的。”
能从他的手里把东西抢走的人可不多,这其中绝对不包括温澈。
男人脸上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容,司沉知道他又开始给人下套了,可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放松下来,继续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司沉可以根据别人的动作和微表情揣测对方的内心活动,从而制定下一步计划,但是却没有办法看透眼前这个男人。
顾千珩掏出随意塞进口袋里的一个烟盒,打开发现已经空了,无意识的搓了搓指腹,只好拿着金属打火机把玩。
他说道:“妈那边不用担心,回去后我会想办法解决,明天的发布会照常参加就行,继续派人盯着温澈,有任何举动都要及时汇报。”
顾千珩面上波澜不惊,但是一想到回去面对满脸怒意的秦楚曼,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觉得一阵心烦。
这些话就算是他不吩咐,司沉也知道,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对了,明天发布会现场应该会有很多媒体,虽然交代过你不接受采访,但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主场,你避开点。”
从顾千珩飞往申城开始,网上就已经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甚至还有人发起了投票,盲猜vanity fair时尚杂志的专访最终会花落谁家。
目前呼声最高的当然就是千代和亿策两家公司。
司沉把屏幕已经发暗的电脑转向对方,打开了微博界面,热搜前20的话题里,有三四个关于这次vanity fair杂志发售会以及独家专访的。
讨论的热潮一波接着一波,随便点开一个话题就是几家公司的粉丝在互相撕扯,有些更难听的话都已经被工作人员删除了。
——墨瀚辰当年还亲自给顾总递了邀请函,这次肯定是千代公司拿下专访。
——我觉得未必,温澈虽然现在只是初露头角,但多重身份加持,也是一个极具话题的人物,加上他那副斯文又深沉的长相,丢在娱乐圈也是个妥妥的流量级选手啊,以vanity fair时尚杂志的审美来看,他的可能性也很大。
——楼上是在说顾千珩长得不如温澈吗?他确实长得还行,但一看就是个病娇,哪里有顾总硬朗帅气!喜欢这种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就算不看好也别上升人身攻击吧,当代网民的素质真是不敢恭维,抱紧我们家温澈大宝贝,希望他不要遇到这种脑残。
——这个话题怎么越聊越偏了……反正两家公司我都还挺喜欢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千代的胜率高一些,如果他们没能拿下这次的合作,也挺丢人的吧?
随着司沉拉动界面,他当然也迅速的扫了一遍评论,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顾千珩想要做什么,从来不是这些人说了算的。
这些投票也显得无比幼稚,顾千珩不屑一顾的说道:“你什么时候闲到关注起这些了?”
司沉合上电脑,也坐了下来,语气放松,“给你提个醒而已,既然你不打算说出心里的计划,那我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帮你降低舆论带来的压力。”
在工作中,他们是上下级,司沉不会随意打探老板的隐私,但是他作为千代的总监,也有义务维护公司的权益,在任何对公司不利的情况下都尽量将风险降到最小。
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说出口,这次也一样,顾千珩把玩打火机的动作慢了下来,说道:“我只是在赌一把,至于能否成功,不好说。”
这盘棋已经开始了,没有停下来的道理,这是博弈,没有人可以帮他,所以顾千珩宁愿忍受孤独,等到棋局结束再向众人公布。
司沉看了他一眼,“如果这次墨瀚辰真的选择与亿策合作,你有想过后果吗?”
男人眸子微眯,语气透露着不可一世的孤傲,说道:“千代要进军时尚圈的路不止这一条,我承认墨瀚辰的天赋和人气,但是不代表我的选择只有他,两年前我敢拒绝墨瀚辰的邀请,两年后我也同样可以不在意这个合作。”
换而言之,顾千珩的退路有很多条,但是温澈的选择只有这一个。
他想要在京都,在整个商业圈站稳脚步,获得一定的话语权,那么,这一次的合作就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
温澈步步为营,但他没有想过顾千珩才是这场权利游戏的真正玩家,不过是一个合作而已,丢了就丢了,惋惜一定会有,但不至于一蹶不振。
用一个竞争权来还人情,对他而言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司沉忽然悟出了其中的门道,这才恍然大悟的开口:“阿珩,你还是这么精明,我现在开始心疼温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