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铭丰送完客人们离开,一转身就看见了小姑姑。
“小姑姑,你怎么也出来了?”
裴舒看了看尤鹤独自离开的背影,又看着外甥道:“小姑姑有些话问你,咱们边走边说。”
“好。”
二人转身沿着抄手游廊往里走,裴舒走在前头,“你们今天在柳波亭都做了些什么?”
裴铭丰皱着眉想了想道:“也没做什么,就作作诗聊聊天。”
“都聊什么了?”
“聊了聊尤世叔,还有就是其他世叔为官的趣事。”
裴舒笑了笑,这跟她想的差不多,尤鹤来了,就他一个没有官身,大家肯定是要聊聊他的事得。
尤鹤今日必定是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的,也感受到了他和这些昔日同窗的差距。
“你尤世叔是不是挺难堪的?”
裴铭丰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难堪?尤世叔为何要难堪?”
裴舒怔了一下,停下脚步,侧身看着裴铭丰道:“你尤世叔与你其他世书同时你祖父的学生,其他人皆入了仕途有了官身,唯你尤世叔早早的放弃了科考,如今只做了一个小管事。你尤世叔在他们面前肯定也是抬不起头的,再聊起他的事,他自然会觉得难堪了。”
“呵呵……”裴铭丰笑了起来,觉得小姑姑想得太多了。
裴舒眉头一皱,他笑什么?
“小姑姑你真的是多虑了。”裴铭丰笑着说,“人尤世伯是在县主手下做大管事,一个月拿着一百两银子的工钱,年底还有五千两银子的分红,挣得比那些做官的世伯都多。尤世伯有什么好抬不起头,好难堪的?”
他是觉得尤世伯虽然没有做官,但也不比其他世伯差。
“祖父和他的同僚都夸尤世伯呢。”
裴舒双目圆瞪,“他工钱这么高的吗?”
六千两银子,她们裴家是书香门第,也算是小有家产,但是加上父亲的俸银,还有铺子田产的进项,一年也不过才堪堪三千两。
没想到尤鹤不过是做个管事,一年便有这么多银子。
她只当尤鹤像他们府中这些管事一样,一个月只有几两银子的工钱呢。
“嗯。”裴铭丰点头,“但凡是在沈记做事的,便是那端盘子的伙计,一年到头至少都有二十两银子呢。”
裴舒皱着眉道:“这银子挣得再多,跟你那些为官的世伯比起来还是不一样的,为官者受百姓尊敬……”
“小姑姑。”裴铭丰打断她的话,皱眉看着她道,“你是不是看不起尤世伯呀。”
裴舒一怔,忙摇头,“怎么会,我没有……”
“可你句句话里都是在说,尤世伯不如那些有官身的世伯,低他们一等。”裴铭丰的表情有些失望,小姑姑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没想到竟然也会因为尤世伯不是官身就看不起人,既然如此,她为何又要下帖子请尤世伯来呢。
祖父的生辰宴是小姑姑提出要办的,更是小姑姑一手操办的,这人也是小姑姑下帖子请来的。
裴舒连忙解释,“我断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尤世伯是有才华的,应该继续科考,像你其他世伯一般,入仕为官,受百姓尊敬。”
裴铭丰不赞同他姑姑的话,摇着头道:“这世上有才华的人多得很,也不是人人都应该为官的。而且尤世伯便是不为官,也挺受江州百姓尊敬的。”
他在街上有好几次都遇到过,有百姓在看到尤世伯后,就笑着上前揖手打招呼,对他很是尊敬。
裴舒:“……”
看来,她今日的目的并没有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