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故地,落风阳心情复杂,他面前的小亭里坐着一个女子,女子略施粉黛,莲蓉华贵,一举一动都透漏着优雅。
仙花榜这样描述此女子,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更有京城之圣说她,淡眉如秋水,玉指伴轻风。
女子眉眼凝望,看着落风阳,说道:“公子来此有事?”
女子虽有一些惊吓,但却未表露的过于明显,言语间端庄素雅,毫不失态。
落风阳微微弯腰,以示敬意。
“故地重游,看看旧居。”
女子说道:“公子以前住在此地,为何我未曾见过公子?”
落风阳说道:“府宅之大,下人之多,姑娘没见过也正常。”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城主府虽大,下人虽多,但我在此居住二十载,从未出府一步,这府中人我尽皆认识。”
落风阳说道:“你未出生前,我居住在此,离开前你也未出生,所以不识得我。”
女子微微皱眉,言语有些强硬些,说道:“公子莫不是欺我无知?公子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与我相差无几,怎可能在我出生前居住此地?还望公子说清楚来意,否则我就喊军士了。”
落风阳看着女子,知她不信,自己也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多有打扰,告辞。”
音落,落风阳便消失不见,只留女子看着消失的落风阳,自言自语道:“莫不是神仙?如此年轻,当真奇怪。”
洛阳城外三十里,从林子中陆陆续续走出来人,汇聚在一起,不一会儿,便有三万余人,这些人手中拿着各种武器,身着不同门派的衣服,甚至有些还穿着军服。
一灰衣男子走出,大手一挥,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各位兄弟都是各派的英雄豪杰,今日我等汇聚于此只为一件事,那就是关系我等门派存亡的大事。晋阳建立以来,我等门派一直被朝廷压迫,受武林院控制,以至于门派苟延残喘,甚至有些门派要将一年的八成银钱上交朝廷,使得我等吃不饱穿不暖,以至于有些人背叛门派去做那盗贼之事,我等不是那背信弃义之人,就算再难,我等也愿意与自家宗门共存亡,但几十年的剥夺使得我等门派就要消亡,身为宗门之人,我等不能坐视不理,我等的门派不是他晋阳王朝的敛财奴隶。洛阳城,晋阳十大城之一,而作为洛阳城周围门派是要给洛阳城交钱的,但需交钱财少则千两黄金,多则万两黄金,实在是我等这些门派支付不起的,那洛阳城的繁荣不是他城主的本事,而是我等门派一直源源不断送钱于他,现在,我等聚在一起,目的就是找他张毅问问,看看能否将那一年上交的钱财免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他张毅不会免的。”
灰衣人说道:“免不免由不得他张毅,我等这么多人,同心协力,晾他张毅不敢不答应。”
有人喊道:“对,他要是不答应,就砸了他城主府。”
“对,还要抢张婉儿,看他同意不同意。”
一阵大笑,众人磨拳擦掌。
灰衣人喊道:“出发。”
三万余人,浩浩荡荡向着洛阳城去。
消息传到城主府,张毅便下令关闭城门,加派人手守城。
“还真来了,到底是谁在背后操作?”
张毅身披战甲,率人走上城头。
三万余人立在城下,密密麻麻,犹如蚂蚁猎食。
“张城主,既然来了,何不下来谈谈?”
张毅立在城头,面带威严道:“袁腾达,你带这么多人来此,有何事?”
灰衣男子袁腾达说道:“张城主,我等来此是为让你免去我等门派税钱之事,希望张城主开个金口。”
张毅说道:“税钱一事,是圣上下旨钦定,不可更改。”
袁腾达微微皱眉说道:“这么说是没一点余地了?”
张毅道:“没有。”
袁腾达嘴角上扬,说道:“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三万余人齐齐拿出武器,大喊一声,“免税。”
张毅看着城头下的众人,说道:“袁腾达,你可知如此做如同反叛?”
袁腾达笑道:“我等不想反叛,但你们不给我等活路,那叛了又如何。”
张毅喊道:“虎贲军!”
“在!”
“反叛者,杀无赦!”
“领命!”
城头上的虎贲军喊声如雷。
袁腾达拿起武器,喊道:“众位豪杰,今日就睡城主府,杀。”
三万余人齐齐喊道:“杀!”
城楼上弩箭如雨,城楼下喊声四起,各派人凭借武功,躲避着弩箭,有武功高的人,沿着城墙,飞奔上来。
一时间,喊声大震,厮杀一片。
一个声音起,一个声音落,就有一个人惨叫身死,就会有一家人为死去的亲人痛哭,披素衣。军人无情,杀人如麻,登上城楼之人尽皆身死,可也带走一些将士的性命,他们没时间关心同伴的死活,源源不断的人攻上城楼,无心分身救前一刻还在一起吃饭喝酒的兄弟。
张毅拔出剑,杀向登上城楼的人,剑出人死,没有花里胡哨的招数,只一个快字。
虎贲军勇猛至极,三万余人冲杀五千虎贲军守的城楼,却于送死一样。
张毅一剑砍了一个人的脑袋,对着下面喊道:“袁腾达,你要是还执迷不悟,定让你生不如死。”
袁腾达看着他们的人不断身死,已经有三千人送了命,却面不改色,袁腾达也知道攻不下来这东城门,但他在拖时间,在牵扯主力,等南门的动静一起,那洛阳城便破了。
厮杀声起,人如枯草,命如鸿毛。
张毅见袁腾达没退的意思,便下令不可放过一个登上城楼的人。
“报,城主,南门有叛军来袭,有数万人。”
“什么?!”
张毅脸色凝重,说道:“传令给陆校尉,让他守住,否则提头来见。”
张毅知道了,这袁腾达是有备而来的,是要吃定他洛阳城了。
前往楚阳城班援兵的人一柱香前就已经去了,但要等到援军,最快也需要五个时辰,而张毅要坚守五个时辰。
“报”
“说。”
“城主,南门失手了,刘副校尉反叛了,把陆校尉杀了,有一些跟刘副校尉的人将城门打开了,叛军攻进来了。”
“什么?!”
张毅怒发冲冠,拿剑的手颤抖不已。
“刘叔成这贼子,非将他损失万段不可。”
“罗山!”
“属下在!”
“率两千虎贲军随我杀敌。”
“是。”
各派的人从南门入了城,万人厮杀,瞬间便将几千城卫军杀的精光,城中百姓早已听见厮杀声,纷纷躲在屋内不敢出去。
入了城,杀城中百姓,抢城中银钱,火光四起,烟雾弥漫,痛哭声,叫骂声不断。
凄凄惨惨戚戚,声声哭天地。
洛阳城往日繁华的景象依然不在,只剩下一片火红的光冲天而起,只剩下惨叫与痛苦。
张毅杀着叛军,看着自己悉心守护的城毁于一旦,心中悲痛。
“杀!”
张毅已经杀红了眼,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虎贲军勇猛,杀人无数,但两千虎贲军也敌不过数万人。
严必淳拉着小石头不让他跑出去,小石头努力挣脱着严必淳,但却年少力轻,挣脱不开,小石头泪眼婆娑,嗓音嘶哑。
“狗腿子,你让我出去杀敌吧,你让我出去杀敌吧。”
严必淳望着远处的火光,说道:“谁都可以去,你不行。”
小石头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我要替虎贲军杀敌。”
严必淳说道:“因为你是爷,我们都该死,你不行。”
小石头心中悲痛,挣脱着转身,严必淳送开小石头,小石头低着头向屋内走去,出来后,手中拿着那枚龙型玉佩。
“我是小石头,我不是你们的爷,这爷,我不当。”
说着,小石头就将手中龙型玉佩狠狠的向地上摔去。
严必淳见此,一个闪身,接住玉佩,看着小石头说道:“摔了他你也是爷,从你出生就决定了的,谁也改不了,你不行,我严必淳更不行。”
胡雪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小石头,走到小石头身边,拿出手绢,替小石头擦着眼泪。
胡雪柔声道:“公主将你托福给我等,是我等的荣幸,我们祖祖辈辈是落家的功臣,到了我们这一辈,万不敢辱没了祖宗的名声,否则,我们死后,有何脸面见家中长辈,公主随和,待我等如亲人,我等只能尽心尽力办事,否则对不起公主啊。”
小石头哭着,任由胡雪说话,自己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严必淳哀叹一声,说道:“小石头,你好好在家待着,我替你杀敌去。”
小石头这才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泪珠,看着严必淳喊道:“别死了。”
严必淳身影微微一滞,伸手擦了一下眼泪,头也不回,说道:“雪儿,照顾好小石头,我杀敌去了。”
胡雪微微一下,说道:“早些回来。”
严必淳笑了,笑的眼泪流了下来,有小石头的这句话,他严必淳这些年的忍耐,值了。
“公主啊,少主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