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男人一眼,见男人颇为朴实,手上确实也布满了老茧,衣服裤子都略显灰白,车子也很旧,但手上却戴了个很光亮的银戒指,一看就是很爱惜地,像是婚戒。
莫名地,封以漠竟对他很有好感,当即便道:“没事,你走吧!以后,骑车慢点!”
要真出点什么事,一个家庭怕也要毁了。
“哎哎,谢谢先生!”
点头,鞠了个躬,男人检查了下车子,显然是很会鼓捣的,收拾了下,便离开了。
回神,尹兰溪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啊!面冷心善,刚刚差点都撞到你了!还这么客气的口吻,气死我了!”
“算了,也没伤到,都不容易!谢谢!”
思绪已经全部被拉回,这一刻,封以漠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曾经心爱的女人,关键时候,还是在意他,用生命保护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对他的意义,却颇为震撼。
“怎么跟我还这么见外?你想什么,这么入神?那么大的车子来了,都不知道躲?”
刹那间,封以漠的心又小小揪了下,刚刚,他又想某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走神了,轻勾了下唇角,封以漠的纠结的心却像是瞬间找到了方向:
“我在想莫,今天下午就早早翘班了,明天估计要闹到我的办公室了!”
无辜的莫大助理,再次躺枪,那头,翻着文件,还阿嚏不断。
“嘻嘻,两块冰,还真能撞出感情!以前,励晟就总说,莫就是你分出来的影子,跟你如出一辙.”
说笑着,气氛也变得不一样了。
最后,封以漠将尹兰溪送回了家。车子缓缓地启动,他也拿起手机拨打了律师的电话:
“冷翼,帮我办件事——”
另一边,因为父亲的治疗排上了常规的日程,每一天,梨诺再度赶到了无穷的压力,赚再多的钱,也永远觉得紧巴巴地。
因为吃了亏,她也不敢再接有可能外送的单,就尽量地接网上翻译交接的单子,每天也是累得陀螺一般,完全无暇顾及其他。
这天,算了算资金的出入,梨诺又一阵莫名的惆怅。
算上封以漠每个月的零花钱,下个月,还是有小一万块的缺口了。他已经有多久没踏足这个家,她自己都快记不清楚了。
隐隐地,梨诺也觉得,他们的关系大约快结束了吧!如果再扣掉三万,那下个月,她就得千语张口了,这个时候,医药费绝对不能停。
父亲的身体每一天都有清晰的好转变化,虽然微乎其微,也是对她最大的安慰与动力。
转眼又临近周末,梨诺就盘算着能不能再接点私活,刚打开邮箱,医院的对账单先发了过来,因为父亲加了几次全身的检查跟仪器治疗,一下子就超出了两三万。
看着这个月的结算,梨诺禁不住深吸了口气:下个月又要充钱。
扫完了表格,见下面还有某人放大的一行话,梨诺顿时火得不要不要的:
[baby,粮仓又要空了,赶紧过来送米米哈,大米虫等着你!]
每次看到肖慕这种“欠揍”的留,梨诺都恨不得踹烂他那张嘴,随手,她就巧了几个字回去:
[怎么不撑死你?]
按下发送键,她也是郁闷地要死要死的:每次心情都够糟糕了,他还气死人的添乱?怎么会有这种缺德医生?
此时,主任的嗓音突然传来:
“同志们,明天公司要接待几组重要的客商,集体加班一天哈!都打起精神,全部工装,加班费双倍,不能迟到,不能早退!否则,一赔三!加班费没有,工资还扣一天!”
怎么突然加班?她还排了个小计划!
哎,晚上又要加班了!
关了邮箱,梨诺也没心情看了。
因为是周六的加班,又是接待外来的客商,所以上班的时间调整成了早上九点到晚上八点,客商据说是十点才到。
晚上忙到半夜,过了睡觉的点,梨诺不得不又吃了片安眠药,好在这天,她没忘记定闹钟。
睁开眼,已经快八点,梨诺起身,吸收完毕,刚走下楼,就隐隐地感觉到了些不同,空气里似乎都充斥着一股特别的霸道因子——他的气息。
习惯性地,她先扭头往一边的吧台看去,果然,熟悉的昂藏的高大身影。
封以漠,他回来了?他居然一大早回来了?
心突然紧张地蹿跳了下,梨诺心头隐隐窜上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眸光一个交汇,封以漠握着酒杯的手,力道也自然加大了几分,远远地望着她,心思也出乎意料地有些波澜,轻晃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他才拿起桌边的资料,站起了身子:
“既然这么为难,就结束吧!先看一下,下来,再商量!”
目光淡淡地一扫,落在她耳间的蝴蝶耳环上,封以漠的口气都阴鸷地冰冷了几分,将文件塞给她,双手插兜,封以漠抬脚上了楼。
眸光一个低垂,斗大的几个字毫无预警地闯入眼帘,梨诺的鼻头近乎瞬间就酸涩了:
离婚协议书?
脑子一阵嗡嗡地,梨诺感觉自己眼前花白了两秒。
虽然她也不止一次的想过要离婚,但事实上,她从未真正的放弃,一如她耳间的蝴蝶耳环,只要戴,肯定首选还是这副不对称的,她明白,自己其实是有些不舍得的,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这一刻,明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梨诺努力地想去看上面的字迹,但一个都看不清。
恰在此时,她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电话是医院打来的:“简小姐,不好了,你赶紧过来一趟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蓦然回神,梨诺本能地转身就往门口跑,跑了两步,想起什么地,翻出一支笔,直接在后面签了字,将文件扔到茶几上,她三步并作两步往门口冲去。
封以漠刚下了楼梯,
“砰”地一声,剧烈的摔门声传来。
他还没回过神来,车子引擎的发动声已经传来——
瞬间,封以漠的脸就黑成了炭:走了?她居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