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不怪江枫会担心,粗略估摸一下,自从她出苏府,中间折腾了这么久,大概是有一个多时辰的。
这么久,就算是走也差不多能走到京郊了,更何况根本离得没多远的苏府和伯府。
陈秋河见江枫确实很担心的样子,心下不免有些愧疚,随口胡诌了个理由:“路上路过桃花楼,很久没有吃他家的东西了,生病之人更是有些口味刁钻,所以才回来晚了一些,让哥哥担心了,是秋河的不是。”
江枫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陈秋河没发生什么事,要是真的出了事,他这个做哥哥的怕是要内疚死的。
不过,他这才反应过来陈秋河风寒的事情,眼见着陈秋河的脸色确实是有些不好看。
这时,外祖与外祖母正朝着这边走来,闻言很是紧张的问道:“秋河,你生病了?这是怎地了。”
陈秋河额间隐约沁出了薄汗,只能无奈的回答道:“无妨,一点小风寒罢了。”
陈秋河倒是很不在意的样子,而外祖和外祖母简直要担心死了,江枫也是有点紧张。
这京中的许多小姐,都比崇州那种西北地界的姑娘要身骄肉贵,一个小风寒很多时候便能躺个十天半个月,一点都不算是小病呢,怪不得这三人会如此担心。
陈秋河说是无妨,可是外祖却不依不饶,连忙紧张的对旁边的侍女说道:“快扶秋河回房歇着,马上找大夫来,要最好的!”
她下意识的想说自己确实没事,可是想想还是闭上了嘴没有说什么,看外祖这么担心的样子,她在推三阻四怕是不好了。
天气有些阴沉沉的,一点都不似上午那般晴光潋滟,看得人心底也一阵发闷,身上也是凉飕飕的,十分不舒服。
红木的屏风上雕着十分精致的芙渠花,外祖与外祖母坐在陈秋河房中的正堂上,有些担忧的看着屏风后面的方向。
江枫坐在陈秋河床边不远处,也是有些担心的样子。
陈秋河半倚在软塌上,脸色略微苍白,伸的手腕被年过半百的老大夫把着。
老大夫皱着眉仔细的把了半天脉,有些纠结的样子,这才收起了自己的手,然后把覆盖在陈秋河手腕上的缎子拿走了。
外祖与外祖母也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问大夫陈秋河情况如何了。
因为陈秋河本来就没病,老大夫也没看出什么来,只是看她脸色确实不太好的样子,也如实说道:“小姐并无大碍,不用担心,也许只是偶感风寒,多注意保暖便好了。”
陈秋河暗自松了一口气,感叹自己逃过一劫。
而外祖外祖母和江枫听到她没有大事的消息,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送走了老大夫,外祖和外祖母十分关切的坐在她软塌前的凳子上。外祖关心说道:“秋河,方才大夫说让你注意保暖,那这些日子便不要经常出去了,眼下是深秋,确实很容易受了寒气。”
外祖母也是很关心的用自己厚实温暖的大手攥住了陈秋河的手给她取暖。
陈秋河的眼圈突然有些酸酸的,虽然知道这二老是因为他们死去的女儿,才如此对她好,但她确实也感受到了很让人感动的亲情。
“咳咳。”既然做戏便要做全套,陈秋河假意咳嗽两声之后感激说道:“外祖,外祖母,你们上年纪了,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我恢复得快,外祖和外祖母不要因为我的事而耽误了身体。”
二老感动的点了点头,一时间这些亲情的温暖暂时让陈秋河忘记了今日的烦恼。
江枫很关心的嘱咐了几句之后,便随口说道:“妹妹今日确实有些可惜,没有见到皇上。皇上今日排场极大,看得我都有些惊讶了。”
江枫本意是随口说说给陈秋河解闷没错,可是陈秋河闻言,却是一阵皱眉。
本来刚刚忘记今日的事情,忘记了自己是如何错失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的,这下江枫又提起来了,陈秋河既难受又觉得心中的仇恨难以平复。
但她并不怪江枫,她知道江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为了给她解闷子罢了。
陈秋河并没有接话,而江枫却并未注意到,语气有些感叹的说道:“今日苏府还真是蓬荜生辉啊,皇上光是带的贴身侍卫便有一百多个,更别带着的那些聘礼是多让人看直眼了。”
“聘礼?”陈秋河疑惑的问道:“什么聘礼?”
也许是因为内心选择性忽略了李若淮与苏婉仪的婚事,陈秋河一瞬间甚至觉得是李景泰想娶苏家的哪个女子,才会带着聘礼去的呢。
可是接下来江枫说的一番话却让陈秋河五味杂陈。
江枫直直回答道:“妹妹,你怕不是烧糊涂了?当然是世子与苏婉仪订下婚事的聘礼了。看来皇上还真是十分看重这场婚事,亲自带着世子上门下聘的,排场还如此之大,便可见一斑。”
陈秋河没说话,眼里的神色很是复杂。
江枫没有注意到,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的自说自话:“那些聘礼无一不是西域和外邦进贡来的宝贝,平日我们见都见不到,可是今日却是成箱装着抬进苏府的。不过说来这也不算是苏府高攀,苏忠在朝堂上本就十分说得上话,府中又出了一个皇后娘娘,苏婉仪与李若淮的身份,可谓是不相上下的。”
“不仅是家世,就连外貌也是十分般配,今日我在旁边与婉晴一起看着,婉晴也认为世子与苏婉仪十分般配。”
“最重要的是,皇上十分看重,亲自带着世子下聘,可谓是十分看重了……妹妹,你怎么了?”江枫这才注意到陈秋河的脸色差极了,这才纳闷的问道。
陈秋河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自己方才听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有些酸酸的,而且越听越听不进去,似乎很不想听这些烦人的事情似的。
听到江枫的询问,她马上便反应了过来,收起了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情绪,干笑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别人的婚事,有什么好说的呢?哥哥何不说说自己与那婉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