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河生气极了,她知道是因为自己把李若淮再一次踹下河才被关起来的,可就是气不过,听到李若淮悠闲自得的样子更生气了。
柴房里黑漆漆的,因为没有窗户,又是大半夜的房门紧闭着,根本透不进来半点亮光。
自从重新活了一次之后,她就莫名的害怕这种黑暗又狭小的地方,这才被关进来一小会儿,心里就很恐惧。
没办法,她只能用大骂李若淮来壮胆:“李若淮,你快放我出来……!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这辈子都别放我出去,不然我肯定会报仇的!”
听到陈秋河苍白无力的叫骂,李若淮嘴角微勾,随口吐出那片叶子,笑得十分邪气,惹得旁边伺候的侍女光看看就是一阵脸红。
听着陈秋河骂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也晚了,李若淮站起身来,还十分欠揍的伸了个懒腰,靠近了些柴房的木门:“本君要回去歇下了,你就慢慢在这呆着吧,没有我的命令别想出来!”
“李若淮,你!”陈秋河的语气多了一丝委屈。
这一点点的委屈,竟也听得李若淮心里莫名动了以下。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若是让这个人跑出去的话,本君唯你们是问,可懂?!”李若淮飞快的对着旁边的守卫们说道。
守卫门齐齐的说了一声是,李若淮转头便带着随从走了。
“李若淮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陈秋河提高声音喊道,似乎就怕渐行渐远的李若淮听不到似的。
穿着淡蓝色衣服的俊朗男子转身后听到骂声,不仅不生气,竟然还无奈的笑了笑,只是在这重重夜色中,谁都没有看到。
转过好几个院落之后,李若淮才转过身来,面上却是完全没了刚才那幅不正经的样子,那双眼睛就像猎鹰一样看得人心里发寒。
“你们回去吧。”他淡淡的下令道。
一瞬间,身边的随从和暗卫便全部消失了,他也没有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而是打道回府,只不过这次用的是轻功。
一道轻飘飘的身影在房檐和墙上闪过,最后落在了那间柴房对面不远处的一座阁楼上。
起先,还能听到柴房里传出时不时的骂声,可是到了后半夜,那声音却几乎没有了,到最后直接陷入安静。
估摸着,也是因为陈秋河累了困了,再加上口干舌燥吧。
黑漆漆的柴房里,充斥着一股潮湿阴暗的霉味,让人闻了就忍不住皱鼻子。
她是出身大户人家的,虽然这一世被李若淮嘲弄为“小门小户”,但也是很多人不可企及的知州千金,哪儿受过这种罪?
若是平常,这种地方她根本不会踏足,更别提在这里睡上一晚上了。
不仅仅气味难闻,蚊虫的声音还不绝于耳,陈秋河没睡着的时候还能抬手驱赶两下,可是后半夜沉沉睡去之后,便也只能躺着任蚊虫叮咬了。
梦中,是一片让人难受的雾气昭昭。她的眼前好像被一块纱布蒙住了一样,看不清远处的景色,只有面前这一座宫殿能看清而已。
富丽堂皇的宫殿,可是此刻看起来却莫名的让人心悸。
这里鸦雀无声的,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她并不知道这只是个梦,只是觉得十分熟悉,十分令人压抑。
她打量了四周,然后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一个梳妆台前。
面前立着的镜子是纯银打磨的,照的人影很清晰。镜中她还是第一世陈秋河的样子,比现在看起来沉稳成熟了不少,也沧桑不少。
那深红色的宫装和满头冰凉华丽的珠翠,压得她脖子生疼。额头上一点花钿红得有点像凝固了的血迹,显得她本就娇媚多姿的脸蛋更加多了一份惑人。
“娘娘,奴婢给您梳妆吧。”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个面色灰白的宫女。
这个宫女的突然出现让陈秋河一阵心悸,因为这个宫女面无表情,眼神没有焦点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一个死人了。
这场景本就压抑,再出现一个这么诡异的宫女,更是让人气都差点传不过来了。
陈秋河莫名惊慌,看着铜镜里慢慢逼近自己的宫女问道:“我,我不是已经梳妆过了么,为何还要梳妆?”
可就在这个时候,宫女手中的红木梳子却忽然变成了一个酒樽。
里面血红血红的东西看起来格外骇人。
“娘娘,这是皇上让奴婢送来的,说要看着娘娘喝下才行。娘娘,喝下吧。”那宫女一脸麻木的说。
陈秋河忽然把一切都想起来了,想着自己怕又是做噩梦了,便一步步的后退,还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胳膊好几下。
可是任她怎么掐自己,就是醒不过来,只能看着端着毒酒的宫女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喝下吧,娘娘。”
“喝下吧。”
眼看着宫女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然后陈秋河感觉自己的嘴巴被掰开了,那带着腥气的毒酒就这么被不留情面的灌进了嘴里。
许是因为宫女太粗暴的原因,这些毒酒不仅灌进了嘴里,还弄进了鼻子里,让她非常难受,窒息感铺面而来。
“放开我!!”陈秋河从柴火垛上惊醒,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冷汗了。
可是醒来之后,还是觉得自己被梦中宫女按住的手臂隐隐作痛。
柴房里实在是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随便揉了几下,才发现原来是被蚊虫咬痛的。
也许做噩梦就是因为这个吧。
陈秋河非常郁闷的换了个边躺下低声咒骂道:“李若淮你千万别让我出去,不然你就等死吧。”
柴房又陷入了平静,只能听到陈秋河越来越均匀的呼吸声。
柴房外。
已经到了四更天,可李若淮还是埋伏在暗处,眼神片刻都不敢离开柴房周围。
果然,夜色最暗的时候,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突然出现在了柴房上,每一个举动都没有声音。
把守的侍卫们都在柴房的门口和四周站着,根本看不到房顶上发生了什么。蒙面人便肆无忌惮,掏出一个血滴子和匕首,然后用匕首缓缓的隔开房顶上的茅草。
李若坏看得眉头紧锁,心里想着这个刺客怕是要杀了陈秋河灭口。
他在想,是要在那刺客出手的时候活捉,还是……
“不行,血滴子取人性命只需要片刻,陈秋河没有武功,实在是太冒险了。”李若淮小声说道,然后抬手扔了个石子喊:“有刺客!!”
那刺客被惊动了,瞬间便三下五除二的踩着房顶飞檐走壁的跑了,那些守卫虽然听到声音了,但奈何只是普通守卫而已,根本追不上武功高强的刺客,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李若淮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飘然而去。
天已经朦朦亮了,也不知道李景泰是早就起了,还是一晚上没睡。
御膳房中灯火通明,一个身着黑衣蒙着面的人正跪在地上,有些忌惮似的说:“回禀皇上,微臣任务失败,没能杀得了那侍婢,还请皇上责罚!”
李景泰瞬间暴跳如雷,抄起桌子上装着毛笔的笔筒便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