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修前脚一走，殷子韫就笑得前仰后合，一只胳膊搭在裂风肩膀上，肩膀不住的抽搐。
墨成初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水，眼底也盛满笑意。
“走吧。”
墨成初站起身来，神色慵懒，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带着裂风和殷子韫直接离开了客栈。
目的达成了，还待在做什么？
万懿的棋，墨成初算得到。
在这里歇脚，也不过是故意为之。
那些趋之若鹜的人啊，绞尽心思的制造所谓巧合，到头来却不过都是算计！
墨成初几人一路漫无目的，但是西大陆广袤，索性墨成初第一次来，去哪里都新鲜。
“小姐，前面就是万兽国了。”裂风显然对西大陆的势力分布了如指掌，“万兽国实力不错，但是比起宗门，还是被压了一头。”
“走吧，去看看。”墨成初刚要抬脚进去，殷子韫就面色怪异的拦在了墨成初身前。
“你确定要进去？”殷子韫语气纠结，“不再考虑考虑了？”
“有病？”墨成初被拦的一头雾水，抱着胸斜睨了一眼殷子韫，语气凉凉。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现在都学会卖关子了，明显就是帝君胤不在，揍挨得少了！
“你知道这地方为什么叫万兽国吗！”殷子韫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着还不忘贼眉鼠眼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门，刺激的墨成初手痒的想打人。
“有屁快放！”
墨成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几天风餐露宿，她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称得上饭的食物了！
眼看着酒楼客栈就在前头，突然冒出来一个脑子不好使的非拦着你打哑迷，就是泥人也得被这坑货气出三分火气！
“咳咳……”殷子韫心虚了咳了两声，正了正神色，“当然是因为这里玄兽多了。”
“看到那座山了吗？”殷子韫微微侧身，指着百里外绵延的山脉，神色漠然，“那是万兽山，几乎包围了整个万兽国，每到冬春之际，那些玄兽就会疯了似的从山里跑出来！”
墨成初神色一凛，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万兽国被包围其中，玄兽肆虐 ，除了拼死抵抗，连个逃的地方都没有！
此时墨成初才知道，殷子韫为什么要再三确认，是不是真的要进去！
冬春之际，也就是这几天！
如果他们今天进去了，想出来或许就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
“会持续多久。”墨成初每天微蹙。
她的境界卡了许久，需要战斗。
但是如今多事之秋，她不能被困在里面。
“这就说不准了，看实力吧。”殷子韫摸了摸下巴，语气斟酌，“若是实力够硬，那些玄兽也不是些不识时务的。”
平白找死的事，但凡有点本能的都不会做。
“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流血漂橹血流成河，死的不仅仅是战场之人。”
殷子韫倒是不担心墨成初会受伤，毕竟这个女人有多不要命他是见识过的。
生而就属于战场的人，刀光剑影间只会血脉沸腾。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
修炼之人，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但是那些普通人不一样。
这个世界给了所有人修炼的资格，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修炼的天赋。
资质平平的大有人在，他们组成了这个社会最基层最有烟火气的部分，朝出暮归，炊烟篝火。
当那些早就已经远离了杀伐的人一个又一个双目爆睁，直挺挺的倒在你面前的时候，饶是殷子韫，也被刺激的杀红了眼。
“人各有命。”墨成初声音不起不伏，平淡的让殷子韫愣怔了几秒。
“呵……”殷子韫低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们这些女子，最是见不得这种场面。”
是他草率了。
殷子韫深吸了一口气，胸中郁结不已。
能稳坐妖王的位置，他自以为还算是有几分本事。
但是在墨成初面前，殷子韫第二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除了帝君胤那个阎王，墨成初最是让他心惊肉跳！
“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墨成初眼睑低垂，没有再多说，抬脚往前走。
殷子韫看着墨成初的背影，眼神晦涩。
墨成初他查了个底朝天。
他不明白，即使当初还是个废物的时候，墨战凛依旧把墨成初保护的密不透风。
一个世家小姐，虽然生在将门，但是连边疆都没去过，又和谈见的多？
殷子韫敛了敛心神，跟了上去。
罢了，这女人本就处处透着诡异，有些事又哪里是他能深究的？
墨成初一行人进了城门，裂风去安排客栈，墨成初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
“这是江月城，在万兽国的最东边，从这里往西千里，就是天机府，”殷子韫边走边说，“也就是那个算卦老头的地盘。”
“过些日子，皇城的军队应该会驻扎进来，江月城靠着边儿，每次都是最先被玄兽袭击的地方。”
墨成初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日头还高，但是街上早就已经没了商贩，零零星星的几个人也是面露忧色步履匆匆，一年一次的兽潮，怕是早就成了噩梦。
“不能离开吗？”墨成初唇线紧抿，声音听不出喜怒。
殷子韫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西大陆势力割据百年前就已经定型，偌大的万寿国，离开根本不现实，有心无力啊。”殷子韫叹了一声，又何尝不知道那些上位者的心思？
“索性兽潮基本上没有高阶的玄兽，死的也大都是平民，动摇不了根本，也就没人在乎。”
殷子韫一语中的。
如此一来，即使是抵抗，也就没多少尽心尽力了。
“最开始的时候，除了正规军队，还会有些热血的修炼者从五湖四海赶过来，共御兽潮，但是慢慢的，这也算不上什么能炫耀的经历，也就没什么人了。”
兽潮在万兽国就像是节气一般，节气过了，就算是不抵抗，那得玄兽也会安安分分的退回去，而后相安无事。
那些走兽能拦在城外，但是那些飞禽，总有漏网之鱼。
偌大的城池一片萧条，墨成初也没了闲逛的心思，回到客栈的时候裂风都已经安排妥当，就是掌柜的眼神莫名的透着一股子同情。
大概是想不通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有人自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