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知道明军这一夜将严防死守,之后外围的鞑子再无动静,而明军也没有主动跑出来骚扰、监视敌军,下半夜两军偃旗息鼓、相安无事。
吃了大亏图赖肯这样罢休?
寅时一刻,正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最困的时间点,尤其对那些守夜的角色来说。
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营地外面,一股人马衔枚提刀弯着腰悄悄摸到了午夜时偷袭的同一个地点,也就是明军留出进出通道的地方。
隐隐约约中只见打前的是三十余个彪悍的鞑子精锐,其后百余步赫然还有五百扛着布袋子的接应人马,其后还有两三百负责接应、警戒的鞑子战兵,而在鞑子的营地后面,主将图赖顶盔掼甲坐在马扎上,他的对面黑压压一片骑军。
午夜的骚扰是他故意做给明军看的,其后己方再无动静两军相安无事,相必守夜值备的明军此时已经懈怠了,毕竟白天惨烈的战事牵动着每一个西岸明军的神经,任你健壮如牛也有打瞌睡的时候。
一切如图赖的算计,当打前的三十余鞑子精锐哨探依次摸上去的时候,他们发现陷坑区后面的明军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在篝火后面的阴影中几个值守的明军斜靠在藏身的里浅坑似乎都睡着了。
打头的五个鞑子对看一眼后互相点点头,他们凝神屏气等了一盏茶工夫,发觉远近的明军都没有什么动静,其中的小头目一挥手带着两个手下摸了上去。
“扑哧…………扑哧…………”
浅坑里的一队明军小旗被他们三人轻而易举割喉斩杀,其中三个明军几乎没什么反应只是身体朝边上一歪就死了,另外两个倒霉蛋不知怎么的一头栽倒在坑底。
解决了通道出口处的明军之后鞑子继续往前摸去,他们身后的鞑子见箭头进展顺利依次往前摸,随后三十余人往两边散开扩大突破口。
接连成功斩杀了三个明军哨位,不过第一个下手的鞑子小头目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只是身处最为危险的明军大营边缘得加紧为大军开道容不得他细想。
很快,三十余鞑子精锐控制了二十多步宽的一个口子,打前的鞑子开始清理里侧守夜明军进出小通道两旁的鹿砦,为大队人马冲杀拓宽通道,而在他们身后的陷坑区域,一批身背泥土袋子的鞑子辅兵开始一路往前填埋陷坑。
“鞑子进来了!”
“是。突前的在搬鹿砦后面的在填陷马坑,都在千户大人的算计中。”
“奶奶的,让弟兄们沉住气别坏了这些个鞑子的好事。”
“明白。”
姜玉琳坐在一座大帐篷的马扎上,在他身前赫然摆放着两尊虎尊炮,炮手们全部席地而坐正在待命,若图赖能够从空中观察姜玉琳的位置,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搞偷袭。
原来在天黑后姜玉琳利用夜色的掩护在通道后面的鹿砦后挖了一条圆弧形的壕沟,而在壕沟的东面依次摆放着一座座大帐篷,每个帐篷里面都有两尊严阵以待的平射虎尊炮,帐篷的里侧则是席地而坐的斑鸠铳队,再后面是杀气腾腾的大枪队和刀盾队。
姜玉琳这家伙故意给图赖留下一道口子,就等着鞑子上钩呢。
至于鹿砦前被斩杀的明军值守战兵,那都是些下午被斩杀的鞑子尸体,姜玉琳挑选了一些比较完整的换上明军的战袄,布置的时候用一两根小木棍支撑着,属于一动就倒那种。
鞑子小头目的直觉没错,很多尸体留有淡淡的血腥味但是当他们被再次刺杀的时候,不可能散发出新鲜的血腥味。
“谁…………口令。”
“是谁…………敌袭!敌袭!”
当打前的三十余鞑子扒拉到鹿砦的尽头处时,监视的明军突然吆喝、示警,随即大伙装作手忙脚乱拿起武器准备拦截,突破口的鞑子见状疯狂地朝两侧扔鹿砦扩大通道,拖后的一个鞑子则取出火媒子点燃烟火。
“轰。”
炫丽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紧跟在突前鞑子后面的两三百战兵立刻爬起来叫喊着迅疾朝前冲,而那些还在填埋陷马坑的鞑子也起身加快了动作。
“千人队依次冲击,预备部队在两侧警戒。”
“嗻。”
图赖看到空中的烟花脸上总算露出一抹喜色,他等了几个呼吸没有听到明军营地那边传来斑鸠铳或者虎尊炮的轰击声,确定偷袭成功了第一步当即令骑军冲进去。
姜玉琳当然不能让突前的鞑子发现壕沟的存在,为了不惊动后面跟进的鞑子他派了五十个弓箭手躲在壕沟里待命,都站在单个木架子上封堵突前的鞑子。
以逸待劳,由于第一批突破的鞑子都没有携带盾牌,当他们从鹿砦总窜出来的时候纷纷被明军射倒在口子外面,只有两三个幸运的鞑子身上带着轻伤逃到了侧面暂时保住性命。
紧接着冒出的是跟进的两三百鞑子刀盾兵,在口子处他们的小盾牌只能防住正面的箭支,而五十个明军弓箭手却分成三队呈品字形布防,他们从两侧射出的箭雨笼罩了鞑子的侧面。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给老子杀上去。”
“杀…………”
带队的鞑子牛录吼叫道,这厮明白明军肯定有值夜的斑鸠铳手,一旦这些恐怖的角色赶过来儿郎们的伤亡将会大大增加,而众鞑子也都知道这个道理因此纷纷叫喊着死命冲出来。
急红了眼睛的鞑子如过江之鲫从突破就涌出来,眨眼间几个幸运的鞑子已经快要接近壕沟边缘了,试百户林得山握紧手中的斑鸠铳让原来的斑鸠铳手给他点火。
林得山在姜玉琳的成名之战中立下大功、身负重伤,得益于明军的高度白酒这家伙幸运地捡回了一条性命。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伤愈回营后随着姜玉琳的步步高升林得山几个也是水涨船高,如今魏学敏、任满仓和方老四都已经当上了总旗官。
牛高马大有些憨直的云潮如今是姜玉琳的亲卫,有着小旗官的头衔也是大明朝正儿八经的七品武官,用他的话说是祖坟冒了青烟走了好时运。
“轰。”
硝烟弥漫,如苍蝇般的铅子呼啸着掠过战场、掠过突破口,由于距离很近铅子轻易击破了鞑子的小盾牌,二三十个鞑子当即被打翻在地上,有的当场死亡有的身受重伤,不过鞑子们早有心理准备,督战的鞑子牛录随即呼和儿郎们继续冲击。
明军弓箭队再次射出一蓬箭雨,随后第二杆斑鸠铳开始轰击,弓箭队趁机反身爬上壕沟到预备阵地继续作战。
这是姜玉琳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麻痹外面的鞑子马队,让他们以为此刻明军没有多少防备,只能靠稀稀落落个别赶到的斑鸠铳手抵抗。
这当然挡不住不断涌出来的鞑子,第二梯队的鞑子仗着人多势众不惧死亡冒着枪林弹雨总算冲了出来,由于只顾冲杀没看清地面的状况,打前的几个鞑子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摔进了壕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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