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队的鞑子从突破口涌进去,尽管西侧的明军就地拼死抵抗,但血肉之躯终究抵不过铁蹄阵,也就坚持了一炷香多点功夫,突前的鞑子已经冲到阵子中心地带。
似乎,图赖希望的一点突破、中心开化的局面就要出现,令儿郎们再加把劲儿就能击溃明军前营,他毫不犹豫令下一个千人队兜到明军西侧靠后的地方准备。
他还不知道,此刻,冲在前面的鞑子遇上了大麻烦。
鞑子的冲击迅疾凶猛,负责架设大枪拒马的明军来不及布置到位,最后只得急匆匆在中心地带就地布防,堪堪护住主将的将旗。
第二批十余个拒马成功挡住了鞑子战马的冲击速度,由于西侧阵型溃散的明军仍旧在奋力顽抗,加上周边的刀盾手、大枪兵源源不断跑上去增援,导致冲进去的战马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几乎就在原地兜圈。
他们想反身跑出去拉开距离再冲击,奈何身后的友军正在源源不断冲上来,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骑军最害怕发生这种跑不起来原地胶着的局面,鞑子们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绝境。
“后退…………全体后退…………”
陷入困境的鞑子马队中有个第五波次的小头目侥幸没死,这厮骑术了得竟然在混战中跳上马背挥舞令旗,示意后面的马队不要再冲上来。
鞑子骑术高超一旦有人出面指挥片刻功夫杂乱的局面得到了控制,那些胡乱转向的骑手在小头目的指挥下竟然开始顺时针兜圈,而边上的鞑子也开始放慢马速。
只要后面涌上来的鞑子不再堵住突破口,顺时针流动的鞑子马队很快就能跑起来,到时候不管是里应外合继续扩大冲击面还是一股脑儿逃出去,都能审时度势作出应对。
“轰…………”
站在简易竹架子上指挥的富承祚哪能让鞑子如意,从身后的护卫手中拿过斑鸠铳对着那鞑子小头目的方位点火轰击,也不管周边是不是还有抵抗的明军。
不到三十步的轰击距离,小铅子如漫天飞舞的蝗虫呼啸着掠过战场把鞑子小头目和他周边的人群、战马通通扫落在地,令得刚刚恢复一点秩序的鞑子马队再次骚乱起来。
听到明军阵中传来斑鸠铳的轰击图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这厮身后的戈什哈赶紧跳上马背打探,等了会儿不见再有令人心悸的轰击声窜出来,他准确地判断出前方的攻击已经接近明军前营主将的位置,威胁到那人的指挥和安全了。
“令。勇往直前杀进去,后退者斩。”
“令。勇往直前杀进去,后退者斩。”
这会儿图赖断定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中心开花彻底捣乱明军前营的阵势,当即厉声吆喝,身后的两个传令兵应声呼喝,随即拍马跑出去一路高声吆喝,所到之处冲击的鞑子纷纷挥舞着战刀胡乱呼应。
但是,富承祚已经利用西侧明军用鲜血换取的宝贵时间在中间地带布下三四十个拒马桩,附近那些被打散的明军机灵地跑进去,利用障碍物继续与鞑子缠斗。
有的刀盾兵拔出大枪架在拒马上不停突刺,锋利的枪尖狠狠地刺入鞑子和战马的身躯,垂死挣扎的鞑子瞪着另一头的明军哇哇大叫,痉挛般挥动战刀想要砍杀敌军,奈何手臂不够长根本碰不到对方半根毫毛。
这时候,明军的阵型实际上被鞑子压迫成了月牙阵,只是缺口区域内依然有明军在奋力抵抗、与鞑子拼杀到底。
最后冲出来的鞑子马队有一位札兰章京统带,这厮见缺口处的兵力足够自己已经挤不进去,顺势冲击把马队带到更加靠南的位置,想趁着明军忙于应对突破口趁机撕开另一道口子,两面夹击彻底击溃敌军。
这厮的时机选的很是刁专,明军两侧的虎尊炮正试图压制突破口的鞑子已经顾不上其他地方,薄薄的大枪阵只能眼睁睁看着铁骑呼啸着冲过来。
随即战场上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声音响彻天际,鞑子突前马队轻易突破大枪阵一个劲儿朝里侧冲击,眨眼间月牙阵的南段出现一道裂口。
“轰…………”
“轰…………”
这月牙阵的两把钳子要是断了一个,即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富承祚,就在最为危机的关头,刚刚赶到南侧护卫的斑鸠铳队意识到防御的漏洞主动冲上去,脱离主力部队的掩护朝着缺口外的鞑子轰击,拦截他们的后续部队。
面对威力巨大的斑鸠铳轮番排枪轰击,即便是鞑子最为精锐的马队也不可能突进去,措手不及的鞑子第一波五百人马队仅仅遭受三轮侧击就彻底垮掉了。
除了冲在最前头的一百五十余骑,其余三百骑几乎全部被轰倒在地上,至于最后督战的五十余骑,呆愣愣看着眼前的屠宰场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反应。
不过,在一里地开外的西南侧监视的鞑子将领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突出来的明军斑鸠铳队侧翼并没有大枪队和刀盾队掩护。
只要能够从侧后突进去,即便四五十骑也能把这股明军杀得尸横遍野,而歼灭了明军前营南侧的斑鸠铳队,两面夹击之下一盏茶功夫就能把明军赶下河滩。
“杀光那些可恶的南蛮子。”
“嗻。”
“杀。”
鞑子将领率剩下的五个百人队从斑鸠铳队的西南方疾奔过来,完全不顾南侧中营明军的虎尊炮炮火拦截,孤注一掷铁了心妄图歼灭富承祚的前营。
这厮捕捉战场稍纵即逝机会的能力的确高明,充满展示了骑军飘忽不定,无所不在的攻击能力,阴冷、狠毒地刺向富承祚的空档、软肋。
负责统带南侧明军的千户官并没有指挥斑鸠铳队的权力,对方只是配合作战而已,他看到斑鸠铳队跑出去已经意识到不妙,当即令外侧的大枪队和刀盾队赶过去掩护友军。
这可是冒着极大危险的。
因为在千户官身前只剩下二百余战兵,而他的身后不远处就是富承祚所在的竹台和将旗,单单凭借两百刀盾手直面奔驰而来的铁骑,一旦顶不住就是全面崩溃的局面,那场面令人不敢想象。
富承祚也看到了南侧所发生的一切,他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战场已经打成一锅粥,此刻他不可能后退半步暂避锋芒,也没有预备队可以派过去增援,然而东岸的友军赶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一切只能靠南侧的千人队去硬憾鞑子。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