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对岸的明军当然不会客气,这会儿三门虎尊炮已经填装完毕可以轮流轰击,只要鞑子敢冲上来就轰他娘的,干掉一个是一个。
“啊…………”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五个鞑子听到轰击声发出绝望的惨叫,来不及趴下随即被飞舞的铅子刮倒在河堤上,吓得后面的鞑子一个个缩紧了脖子,一些个老兵油子开始往外侧挪动避开急疯了的领军头目。
“奶奶的。给老子一个一个上,南蛮子只有四尊炮轰不了几下就得熄火。”鞑子头目狠狠踹了一脚身边一个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小鞑子恶狠狠骂着,挥舞着战刀逼迫身边的战兵冲上去。
被他用刀尖指着的几个鞑子瞬间变疯,气血上涌瞪着血红的眼睛哇哇叫着一个接一个冲了出去,那些个老油条背着身体不动声色撇撇嘴,心想冲过河堤又如何,杀光了河滩的明军难道对岸的虎尊炮会让老子逃回来。
此时河滩处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第一批冲过河堤的十五个鞑子摆出紧凑的冲击阵型与魏宝成他们缠斗,要不是双方都有所顾忌鞑子没有使劲全力猛攻一个点,他们必定能斩断其中一道绳索。
十五个鞑子睁眼就能看到对岸黑洞洞的炮口,三个鞑子小旗担心给眼前的明军陪葬因此只是缠住魏宝成他们,希望后续援兵杀过来之后自己能退到战马边上喘口气,虽说不能跑回河堤西侧,不过有战马挡着明军的炮口,没准能侥幸捡一条性命。
魏宝成他们与鞑子人数基本相当,为了守护两道绳索只能死死挺住,不敢趁着鞑子气势衰弱时发动短促突击,因为只要有一个漏网之鱼,鞑子战刀一挥就能轻易割断一道绳索。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鞑子的援兵冲过来了。
河堤西侧的鞑子一个接一个飞速冲过大堤,这下对岸的明军傻眼了,总不能用宝贵的炮火轰击区区一个跑过河堤的狗鞑子,如此那般,四五声炮响之后魏宝成他们会被鞑子砍成肉泥。
“去几个大嗓门儿郎,吆喝绳索上的友军加快速度。”
“将主。那些一瞧就是旱鸭子,能呼噜过来就算命大啊。”
“奶奶的。这下不好办。”
“将主。对岸情况危急只得出生死招。”
“奶奶的。吹号。”
东岸收兵回营的号声突然响起,只见顶在前面的过河小旗官大吼一声杀,正拼死抵挡的十二三个残余明军紧跟着大吼起来,随即把战刀和骑盾掷向敌军反身冲入运河。
八九个勇士手忙脚乱扑向揽绳试图抓住最后的稻草借点力,仓促之下腾起一片片耀眼的水花,幸而有五六个战兵胡乱抓到了绳索,剩下三个倒霉蛋似乎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在河面扑腾了几下开始往下沉。
魏宝成是最后几个跳进河里的,等他扑腾的时候绳索边上一片水花根本抓不到什么,三个倒霉蛋魏宝成就是其中之一。
就在魏宝成大口大口灌水的时候,边上伸出一只大手抓住了他浮在水面的头发往上拉,魏宝成本能地抬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
“松手。抓紧绳索。”那人把他拉到绳索边吆喝道。
“哇…………”
魏宝成的头脑还没有失去清明,点了下头张口想要说声多谢哪知道喉咙口喷出一口水,劈头盖脸喷在对方脸面上。
这位是过河的小旗官,会狗爬式游水能在河里扑腾一阵,高进库交代他一定要把友军的主将带回东岸,最后一刻他几乎与魏宝成同时跳入水中,知道溺水者的可怕自己先抓住了绳索再去救的人。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般,魏宝成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不放直到绳索崩断,四五个惊魂未定的明军抓着绳索的手感觉一松之后再绷紧,不知怎么的就滑脱了,水面再次响起扑腾声。
小旗官的右手这会儿紧紧抓住绳索双脚使劲踩水,试图让自己浮出水面、身体保持平衡,左臂伸直任由魏宝成抓抱。
魏宝成这会儿喘了几口气有些回过神,心里明白死缠着友军不放只会让两个人一同溺水,可是根本不会游水的他即便想松手也做不到,整个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只是机械地抓紧小旗官。
两人在水中载沉载浮都喝了几口水,得益于小旗官的卖力踩水当绳索再次绷紧时他俩好歹找到了些平衡点,让小旗官多少省下些力气。
四五个脱手的明军在胡乱扑腾时有一个幸运儿再次抓住了绳索,还有两人被渡河的德州友军拽住逃过一劫,剩下两个勇士在水中只扑腾了几下就沉了下去。
一路奔逃、河岸搏杀已经耗尽了他们最后的一点力气,到了水里连垂死挣扎的劲儿都没有了,余人自顾不暇眼睁睁看着百战余生的勇士在最后关头沉入河底。
也不是全无收获,还有十来个鞑子陪葬。
率先冲过河堤的三队鞑子加上后来陆续增援上来的,一共有二十多个,打前的三个鞑子小头目心里明白对岸虎尊炮的威胁,看到明军突然跳进水里逃命,三个小头目本能地跟着往水里跳去,他们的手下自然有样学样跟着跳。
后来的鞑子目瞪口呆看着水中扑腾的众人,愣了片刻看看对岸黑洞洞的炮口咬咬牙也跳了下去。
这时候,先下水冲得猛的几个鞑子上下扑腾着正在大呼救命,他们身边靠里侧侧的同伴受到源源不断下水鞑子的挤压,双脚脱离了浅底也开始扑腾嗷叫起来。
鞑子根本不会游水,也没有绳索让他们借力,不过体力要比明军强不少,十余个溺水鞑子扑腾了好一阵才沉入河底。
受到水流的带动抓着绳索的明军很快被冲到了河中央,对岸的高进库让儿郎们一点一点拉动绳索拖曳他们上岸,拽着魏宝成的小旗官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身后的绳索末梢上竟然还拽着一位幸存者。
这是第一个跳下河的鞑子小旗官。
这厮情急之下跳得比较生猛,下水的时候好巧不巧第二股绳索刚刚崩断,甩起的断尾从他面前掠过被这厮鬼使神差般用左手抓住,由于跳得急切入水时整个身体直接没入水中。
等到脑袋浮上水面这厮的右手本能地抓住绳索,这时候他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处境很不妙,竟然与逃生的明军成了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这厮一时间想放手逃回去,可扭头看到在水中扑腾呼叫的同伴一个接一个沉入河底,他的双手不由得抓的更紧了。
这厮当然知道自己到了对岸的下场。
不就是伸头一刀碗口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相比沉入河底喂鱼虾做一个冤死鬼,对于整日刀口舔血的战兵来说有人埋尸还算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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