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哨骑头目起先有些不相信以为又是明军的拖延战术当即拔刀威吓,敢玩这类的自然都是死士只见那明军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呵斥说有本事战场见,一帮人围着一个手无寸铁的使者不是勇士所为,乃是懦夫的胆怯表现。
明军死士自然说不出这样的话语,这一切都是靳胜武为了激怒豪格令左右吏员教他背熟的,此刻说来朗朗上口颇有气势,激得那鞑子头目举刀就要劈砍,左右小鞑子赶忙上前劝阻,说这南蛮子逃不了,待送去大帐见过肃亲王后再取他狗命不迟。
于是一伙杀气腾腾的鞑子骑军押送着满脸讥讽的明军使者直奔豪格大帐而去,沿途鞑子见了纷纷上前打听事由,听说明军主将派使者前来无不破口大骂。
这些角色被靳胜武的无赖战术气到了快要爆炸的边缘,这会儿人人都想知道明军的打算,于是够级别的军将带着亲卫、奴才跟随其后,待一行人赶到豪格大帐时,押送的鞑子已达五六百人之多。
豪格虽然是脾气暴躁的悍将但经过皇位争夺战的一波三折早就不像当年那般鲁莽,他并没有摆下刀枪阵来威吓明使,只吩咐一个獐头鼠目的地方土著出面询问使者来由。
明军使者一听对方的陕西口音就知道此人必是降官无疑,随即涨红了脸大声呵斥对方,声言只有主将才有资格与使者对话。
豪格听了幕僚的建议本想阴明军使者一道,奈何靳胜武等人早就料到对方可能的计谋没有上当,最终豪格只好命人带他上堂。
“豪格。可敢与朝廷大军斗阵?”
明军使者上堂才站稳就语出惊人,听得堂上鞑子军将一愣一愣的个个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豪格对身旁的一个文官使了个眼色,那角色跨出两步指着明使呵斥道:“恬不知耻的南蛮子。这阵子见到天兵讨伐一直躲在山里如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交战,是不是一个个怕下山送死,这等懦弱怕死之辈还敢妄言斗阵岂不笑死天下英雄。”
“大清国肃亲王殿下领军作战向来所向披靡、未尝一败,兼有礼贤下士的贤名。这次殿下给尔等一个机会,乖乖下山归顺大清则荣华富贵可得,如若不然,天兵所到之处血肉横飞、片甲不留。”
“忒废话。俺就问一句,你们敢不敢斗阵!”
众将一听顿时拔出佩刀作劈砍状纷纷出言威吓明使,明使不为所动冷笑着盯向坐在帅位上的豪格,豪格却瞪着眼一言不发。
“拉出去砍咯!”
文官看了豪格一眼再次呵斥,豪格身后的两个戈什哈大步走出来一左一右扭住明使的胳膊往外拖,那角色毫不惧怕大笑着喊道:“建奴见朝廷大军声威赫赫果然心生胆怯、不敢一战。哈哈哈…………”
“慢着。”
“嗻。”
就在戈什哈把明使拖出大帐的那一刻,豪格见吓不到对方终于出声,两个鞑子依旧紧紧扭着明使把他带回原地。
“说。怎么个斗阵?”
明使使劲抬头盯着豪格看了一眼,然后对左右扭着他的角色瞄了瞄依旧不开口,豪格挥挥手示意那两戈什哈退下,明使这才从怀里取出靳胜武的战书。
方才出声呵斥的文官上前接过战书双手恭恭敬敬递给豪格,豪格看了一眼先是面色一紧随即哈哈大笑道:“既然你们来送死,那本王却之不恭了。儿郎们,明日给本王看看哪个勇士砍的南蛮头颅多,哈哈哈…………”
大帐内众将听得迷糊,不过既然肃清王如此表现他们当然不能落后,于是大帐内一片狂妄的嗷叫声。
明使离开前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豪格下令扣下他的坐骑,哪知道那角色浑不怕死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嚷嚷着你们既然不敢斗阵就把老子砍咯,何必抢了爷爷的坐骑不让老子回去复命。
押送的鞑子得了豪格的命令举刀威吓,还有取出马鞭抽打的,可是明使不为所动竟然躺在地上撒泼,几个鞑子一拥而上按住他割下了两只耳朵。
明使虽然疼得脸都扭曲了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任凭鞑子厮打摆布,挺过这最后一关,鞑子只得牵来战马押送明使出营。
这时代干九死一生的事大都是主将说明事情缘由然后宣布重赏,左右勇夫自告奋勇跳出来领命,若实在无人跳出来则大伙抓阄定去留、赏赐照旧,按惯例这类事很少有主将指定某人去送死的,怕就怕日后挨黑枪。
另外一种情况主将置生死于度外亲自上阵,那就没辙大伙只能跟着卖命,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一旦侥幸活命,往后就是主将的心腹生死与共、荣辱与共。
靳胜武的赏赐是官升一级再加纹银五十两,另外若死士能够骑着坐骑回来,赏银再加五十两。
明军缺乏战马每一匹都是主将的宝贝,不过出使敌营不能堕了颜面、更不能让敌将由此窥探己方虚实,因此明知是打肿脸充胖子很可能有去无回也得骑着战马过去。
这死士已经探到了鞑子主将的虚实自以为另外五十两纹银也能拿到,哪知道为此付出了两只耳朵,真不知划算不划算。
再说明使走后豪格召集军将商议对策。
鞑子敬佩勇士也喜欢斗将,不过六千明军对阵六千鞑子骑军,怎么看明军都是送死的结局,那靳胜武莫非有三头六臂不成?
军将们有的说可能是南蛮子组建了铁甲军对抗大兵,有的说南蛮子很可能集中使用火器部队对付骑军、因此不多不少派出六千战兵斗阵,还有的说或许南蛮子组建了斩马刀部队想凭偷袭一把得手、以挫大兵的士气。
提出的建议当场被其他军将反驳或者分析出对策,豪格听了一阵只觉得更加糊涂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明军不外乎军将们说的这些手段组合本王有的是应对之策,于是当场派将,令正黄旗赫赫有名的勇士鳌拜出任先锋将。
军议结束众将退出时豪格吩咐鳌拜留下密授机宜,两人商议了一炷香功夫鳌拜才走出来。
为了削弱豪格的实力多尔衮本来把正黄旗悍将鳌拜派遣到东路大军听命,不过随着明军大举入川、汉中易帜,明白陕西局面严峻的多尔衮只得答应豪格的要求,把鳌拜调到陕西作战。
鳌拜是豪格的铁杆支持者,当年皇太极死后崇政殿两派争夺皇位时,鳌拜与索尼率两黄旗军将离座按刀上前,威胁多尔衮不得篡夺帝位,最终迫使实力强大的多尔衮妥协、拥立皇太极第九子福临继位。
这一场皇位争夺战有勇无谋的豪格输得干干净净至此一蹶不振,然而作为正黄旗的实权将领,鳌拜表现得有勇有谋令多尔衮甚为忌惮,几次设计想至他于死地。
索尼与图赖等人知道鳌拜对于两黄旗的重要性,他们暗中奔走联络两黄旗权贵保护、营救,令得鳌拜一次次逃过劫难,为摇摇欲坠、损兵折将的两黄旗保住了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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