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来一个战兵,祁前程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等了一会看到其中一人开始往下爬,他神色一凛带上亲卫朝山崖下赶去,刘希和小凤紧跟在他们身后。
小虎往下爬的时候猴子已经示意下面的战兵把阵亡者抬走,不让小虎看到惨烈的场面再受刺激,可是一摊血迹就在梯子边上,小虎下来后盯着血迹看得愣住了,被旁边的战兵连拉带劝才到一旁坐下歇息,但他抱着脑袋一声不吭、也不喝水。
小虎不是战兵旁人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只得默默守护在一旁,等祁前程他们赶到山崖下,看到的是一副沉闷的场面。
“小虎。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要是上不去,这里所有的人包括你的爹爹阿姐,都有可能死在这山崖下,不管付出多大的伤亡,我们必须爬上去。”
“俺…………”
“你有这么好的身手,等打赢了这一仗到老子麾下做亲卫,将来当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让你的爹爹阿姐过上安生、富足的日子,报答他们的活命、养育之恩。”
“俺也能当将军?”
“爬上去就有希望,当怂蛋一辈子没出息。”
“俺再上去。”小虎看着刘希和小凤握紧了拳头。
刘希没有让他马上攀爬,说猴子他们这会儿能撑住,让小虎养足体力再上去,当猴子他们爬过中间地带再往上攀爬的时候,遇上了麻烦。
岩壁的中上部位由于雨淋风蚀形成了大片的凹面,凹面表面相对光滑能够借力的支撑点很少,更要命的是,位数不多的支撑点并不牢固,有的地方挂钩、飞索勾上去就松动。
猴子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折返了两次才寻到一个攀爬处,一株小孩子手臂粗细的小岩松,小岩松距离猴子的落脚处至少有三丈,他用飞索抛试了好几十回才准确地勾住小岩松的根部。
但是,猴子抓紧绳索试力的时候小岩松根部有沙土松动、滑落,经验告诉他小岩松很可能承受不住自己身体的份量,这是仅有的机会不容有失,否则就得返回中部往另一面重新攀爬。
根据前面的观测,另一面比这边还要难以攀爬,万一遇上更加难以逾越的岩面,此次偷袭将铩羽而归。
帅将祁前程的西路人马失败,万一东路参将张安部偷袭成功,这叫祁前程的脸面往哪儿放,可是若张安的东路也无功而归,等于宣告此次郧阳金矿战事基本失败,祁前程更是无颜回去见刘亘与众将。
可以说,这三丈的距离决定着祁前程的脸面以及战事的成败。
消息传到下面祁前程一脸严肃,就在前一刻,负责后路警戒的总旗队传来消息,已经有山民发现了大队人马通过的痕迹。
他们在路口拦截了两个跑去南面报信的青壮,逼问之下得知,山民们看到了山道路旁参差不齐的骡马蹄印,因为三家的骡马队从不走这边的小道,而且蹄印子是夜间才出现的,因此引起了山民们的警戒。
后队已经散开人马扩大拦截范围,但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若是熟悉地形的山民走药农、猎户踩出的路径翻山脊钻山沟,他们很难触及到每一处。
防不胜防。
祁前程当即令一个百户带领麾下战兵原路返回,押着报信的青壮去控制最近的两个聚居点,威胁那里的山民不得跑去阴沟坡告密,否则连坐屠村。
时间已经刻不容缓。
小虎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泉水搓了搓手对刘希和小凤点了下头蹭蹭蹭爬上竹梯子,顺着挂好的绳梯往上攀爬,祁前程和刘希、小凤等人后面了五十余步远,所有人抬头盯着小虎的一举一动。
小虎敏捷地往上爬,到达中部的时候人看上去只有巴掌大小,猴子已经在那儿等他,两人对着上方指指点点商议了一会才继续往上。
猴子他们在最后的立足点打了三根大铁钉,小虎上去后试了试飞索盯着小岩松那儿打量了一会,他注意到小岩松的斜前方有一棵碗口粗细的岩松可以立足,但是小岩松那边没有立足点,即使能攀爬过去也腾不出空手甩飞索。
“可不可以把长杆挂钩挂在腰间,到达小岩松后只需要一只手就能伸杆子过去。”
“俺试试。”
最紧要的时刻来临,猴子拔出背上的红色小旗挥舞了三圈,示意小户即将开始攀爬下面所有人保持安静。
“小虎。就看你的了。”
“嗯。”
小虎双手错开抓紧飞索仰面开始凌空横渡,双脚离开大铁钉的时候小岩松猛地颤抖了一下,又有一些沙土莎啦啦滑落,抓着小虎腰间的保险绳索正慢慢放出去的猴子见了只觉得心肝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砰跳个不停。
为了保持稳定,小虎仰面攀爬的动作很慢,手脚的挪动几乎如同慢动作,一点一点往前挪、一寸一寸向小岩松靠近。
当他爬到距离小岩松只有两尺左右的地方,突然小岩松根部的沙土再次开始滑落,这是小岩松吃不住份量即将被连根拔起的前兆,经验丰富的猴子见了顿时脸色发白,愣神之间忘了提醒小虎。
倒挂的小虎双眼时不时瞄着小岩松的根部,他也发现了这个紧急情况,千钧一发之际他毅然用双脚勾住绳索,空出的双手摘下长杆挂钩伸向小岩松根部的岩壁。
“咔啦。嘭。”
“啊。”
经受不住分量的小岩松连枝带根飞出岩壁向外坠落,下面的小凤见了失声大叫,但是,小虎并没有跟着坠落到大铁钉下方,他的身体紧紧贴在小岩松所在岩壁下方两尺距离的地方,双手紧紧抓着杆子。
在小岩松坠落的瞬间,小虎的长杆挂钩幸运地勾住了松动出的岩壁。
‘找不到借力点啊。’猴子仅仅欣喜了片刻随即又开始皱眉头。
小虎双手使劲顺着杆子往上爬,为了防止动作幅度过大导致挂钩脱落,他没有用双脚蹬踩岩壁借力,完全靠手臂的力量往上爬。
两只手左右交替,一寸一寸靠近挂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虎终于摸到了铁质挂钩,这会儿猴子紧张的连后背都湿了。
没有借力点,小虎咬咬牙单手抓紧杆子反手掏出飞索挂钩,朝着一根崩断的小岩松树根所在的凹部扎进去,随后稍稍使劲试了试份量,感觉可以撑住身体的份量。
只见他左手抓住飞索的铁钩子凌空挂在岩壁上,右手持着长杆挂钩去试探斜前方较大的岩松,由于不敢使劲,第一次试探时铁钩子在距离岩松半尺左右的岩壁上划过,发出一阵令猴子赶到心悸的刮擦声响。
小虎稍稍扭头张嘴用牙齿咬住杆子,调整握手的部位后再次试探,终于,铁钩子牢牢地勾住了岩松的根部。
他扭头对猴子点点头松开飞索挂钩,身体如燕子一般在岩壁晃荡了三四尺,这回只见他手脚并用,眨眼间就攀上了岩松。
小虎站稳后解开腰间的保险绳索捆扎在岩松根部,斜下方的猴子则松开保险绳索系上一截绳梯,绳梯被小虎拽到岩松的那一刻,下方的四个战兵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小虎干得利落。”祁前程挥手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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