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哨队伍再次从他身旁走过。
明军百户在那人走过身旁时探出半个脑袋,看到对方正扭头看着自己,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眨眼功夫队伍又走了过去,那人在距离明军百户五六步开外的地方再次伸手朝后面摆动了两下,随后又朝前指了指突然换手为掌刀向下做了一个劈砍动作。
‘他要杀人?’
明军百户朝下面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让儿郎们做好准备,谁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城门洞下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巡哨队伍再次没入暗影之中,这一次在拐角处停顿的工夫似乎比上一次更长些,最终,啪擦啪擦的脚步声又传来过来,如果明军百户仔细清点人数,会发现十一人的队伍走了一圈已经少了一个角色。
“城楼里面有李国翰部的辽东兵,你们快点爬上来。”没等明军保百户探出脑袋,那个向他作手势的巡逻战兵伸出脑袋低声急速对他说着,随即快步跟上队伍继续巡哨。
明军百户听罢心头一阵狂喜,赶紧爬下梯子快步走进城门洞点燃火把,左三圈右三圈,等了三息再次左三圈右三圈,很快,对面的树丛侧面闪现一道如鬼火般的亮光,眨眼间没入黑暗之中。
“甲队架梯子准备登城、乙队去河岸接应,告诉将军城上的巡逻兵卒反水啦。”说完明军百户又爬上了梯子,这回他探出整个脑袋看向走近的巡哨队伍,发现对方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放心吧。我们看着呢。”
那角色回了一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巡逻,只是脚步声与先前的大不一样,不再是漫不经心机械地抬腿,腿脚上了劲儿足尖先着地,啪擦啪擦的脚步声小了很多。
“敢战士马上渡河。”
这回只有一百敢战士先过河,路泽浓亲自带队,到了东岸听说城上巡逻的战兵反水时,当即挥手命儿郎们架梯子登城,明军百户见到大队人马赶来第一个攀上城墙,命其余四个战兵和反水的巡哨看守住城门楼大门,自己与第一个反水的战兵在城垛附近接应。
据巡逻的反水战兵简单说明,路泽浓了解到城门楼里面有两队小旗十个二鞑子,其中包括一个总旗官,另外一个已经被反水的战兵干掉,下面的城门上了大铁锁,钥匙就在城楼内的二鞑子总旗身上。
驻守西门的战兵大部份睡在下面街对面的营房中,但在城门洞两侧的藏兵洞里各有两队小旗,左侧呆的是二鞑子,右侧是赵士忠部战兵。
当路泽浓下令敢战士摸进城门楼干掉二鞑子的时候,那角色表示自己熟悉里面的布置,有他带领儿郎们进去斩杀二鞑子,为上官报仇。
这角色姓梁名金火,是赵士忠部的一个老资格小旗,与本部的百户官是结拜兄弟,在本部有些威望,结拜兄弟稀里糊涂被鞑子无情斩杀,这让梁金火怒火中烧,但本部被打乱混编,再大的仇恨也得忍着。
今晚战斗结束后李国翰下达的命令是值守的兵卒混编巡逻,一队赵士忠部小旗和一队二鞑子一起值守,但那二鞑子总旗官觉得明军今晚铩羽而归,怎么还敢再来捋虎须,因此只派了一个角色出去监督,其余十人躲在城门楼内偷偷喝顺来的酒庆贺。
反水战兵轻轻推门而入,里面十个角色睡得跟死猪似的,一刀一个割断了喉咙,有割的浅一下子没死透的二鞑子,痛醒后跳起来想反抗,但颈部的鲜血如喷泉一样飙射出来,哪还使得出力气,人没站稳腿脚一软倒下了。
解决掉城门楼内的二鞑子后路泽浓命一队总旗下马道控住城门洞和藏兵洞,自己亲自站在城楼上左右手各举一个火把打信号,还是左三圈、右三圈,下令大军全体渡河,军中信使分别赶去大营和祁前程部通报已经夺取西门。
左侧藏兵洞里面的十个二鞑子也喝了酒在呼呼大睡,被明军闯进去轻而易举斩杀,右侧的十个敌军有梁金火带人进去劝降。
“操你姥姥的狗鞑子连俺们都不放过。”
十个睡意朦胧的角色被唤醒后猛一眼看到周围寒光闪闪的刀枪,第一个反应都是鞑子秋后算账来斩杀弟兄们,横竖是个死,有脾气暴躁的角色当即呼喝着想要反抗。
“奶奶的。老子是梁金火,带领儿郎们反水啦,对岸的大军已进入城,有胆量的跟着老子杀鞑子报仇去。”
“奶奶的,干。”
西城门有一百二鞑子、五百赵士忠部战兵,有带路党开道,剩余的八十个二鞑子被敢战士干净利落劈杀在营房内,很多角色在睡梦中成了冤死鬼,这次夺门除了多出些火把其余的动静很小,两个街区外就听到厮杀叫喊声了。
五百战兵本就对未来的命运心怀忐忑,听了梁金火等人的忽悠当即集体反水,他们推举梁金火为领军千户,带着明军去攻打州衙和东门。
路泽浓留下两百战兵、五十斑鸠铳手控制西门,其余部队分成三股人马分别扑向州衙、东门和东南角的兵营。
此时的随州城内有李国翰部五百二鞑子,两百真鞑子,伊尔德带着三百真鞑子、五百二鞑子在城外大营坐镇,监督金声恒部和王光恩部。
州衙有李国翰部二百二鞑子战兵护卫、居中策应,其余二鞑子分别布置在四门驻守,其中东门和西门各有一百战兵,伊尔德部的两百真鞑子骑军在东南角的兵营驻扎。
州衙坐落在城中央两条大街的交界处,前门外的场院上有两队小旗十个二鞑子带着一队赵士忠部总旗整整五十个战兵在值守。
他们已经发现西门一带的火光增多了不少,但那边没有传来大的喊杀动静,还以为是值守的兵卒发现了躲藏起来的漏网之鱼、此刻正在搜捕,因而只是盯着看了一会,并没有派员前去询问。
果然,过了一阵西门大街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四十个战兵举着火把推搡着两个满脸鲜血五花大绑、身穿明军服饰的俘虏往州衙小广场走来。
“俺们逮了两个漏网之鱼。”来人走到照壁附近打前的梁金火对迎上来的一个二鞑子小旗官解释。
“奶奶的。塞木笼子里去,明早报了主子拖去阵前砍脑袋。”
那角色抬腿踹了俘虏一脚骂骂咧咧呵斥着,梁金火不动声色对跟上来的左右同伴使了个眼色,既然对方没有说有谁带俘虏去前门右侧墙根下,当然得找机会推搡着俘虏尽可能靠近前门廊檐处。
“站住。你们是哪部分的?”
站在廊檐下看着整个过程的二鞑子总旗觉察到了不对劲,来者个个手持利刃、握刀的手紧绷着连青筋也暴了出来,只有准备拼杀的角色才会有如此举动,因此喊话的当口反手抄起一旁的朴刀指向来者。
“这位爷。不要误会,俺们是西门的守军,刚逮了两个漏网的明军。”梁金火打着哈哈加快了步伐,一旁的同伴紧紧护卫在他左右。
“你们敢反水?”
“弟兄们。明军大军已经进城啦,为将主报仇啊。”
梁金火见到二鞑子总旗官左右的七八个二鞑子战兵已经拔出腰刀戒备,还有两三个在外面小广场的二鞑子也在拔刀,当即拔腿冲上去厮杀,边跑边大声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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