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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可怕的惯性思维

    见将主拔刀在周围战马上警戒的战兵纷纷举起了马刀,现场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一点动作都会引起混战。

    徐育贤的亲卫没一个弯腰捡地上刀枪的,他们很明白,只要刀枪在手对方马上会砍杀,被骑军团团围住,纯粹是一边倒的屠杀一个也甭想逃出去。

    两个徐育贤身后的亲卫上前一步护住他对富承祚说:“将主和弟兄们的家眷都被鞑子控制了,俺们也不想打这仗。”

    “奶奶的。跟着左梦庚那个兔崽子就是这般下场。”富承祚收起刀子随口骂了一句,徐育贤和身旁的亲卫听了不由得低头。

    徐育贤这事不是富承祚能处置的,事关徐部家眷安危,收拢降兵后他派一队骑军一人双马与徐育贤一同赶往吕大器、潘超骧大军,请他们妥善处理。

    此战,富承祚部战死四百余人、伤四百余人,几乎等同于一个梯队的人数,这角色求战心切,直接从徐育贤部挑选兵卒补充,美其名曰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戴罪立功的机会。

    为了收拢、控制这些降兵,他直接把徐元仁拉进自己的先锋营充任偏将,还给潘超骧去函来了个先斩后奏。

    对下面军将任何试图扩充势力的举动若不做出反应,不知不觉就会成为本军的潜规则,很快,吕大器和潘超骧的两份回函过来了。

    一份表彰他战术新颖,旗开得胜;另一份则是严重警告,说此事将上报大本营刘总督,有大本营发落。

    因为此事大本营分成两派发生争执:一方觉得军令就是军令,战将不得用各种借口逾越;另一方则认为战事瞬息万变,前线战将应该有临机决断之权。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富承祚是在监利县战斗结束之后私自拉拢徐元仁等降将,此事可一不可再,诸将当引以为戒。”刘亘板着脸给此事件定性,左右听了莫不凛然。

    刘亘的原话被郑茂燎以私人信件的方式递到富承祚手中,听断事念完这角色像被秋霜打过的茄子、垂头丧气耷拉在那儿,嘴巴里念叨着可惹三元公生气了。

    可以说,整个赣南兵将对于刘亘的了解,没一个比得上富承祚的。

    从通州到天津卫,他算是领教了刘三元的手段,在丰县兵不血刃轻取董学礼部五千人马,富承祚全程参与,过后对刘亘顶礼膜拜、视之为诸葛亮一般的神人。

    在吕大器、潘超骧他们面前,富承祚还敢耍耍小心眼,见了刘亘,吩咐他往东不敢看西方,骨子里敬畏。

    功是功过是过,湖北战役结束,这角色被刘亘夺了军职去讲武堂深造。

    从监利县沿着水道往西北方向就是沙市和荆州府,考虑到两地仅仅相距二三十里地,两地守军有可能合军抵挡富承祚部,因此潘超骧、吕大器二人商量之后命翟五率两千中营精锐赶上去支援富承祚部。

    这两千战兵可是靳胜武部的嫡系人马,是赣南兵马的老底子之一,作战顽强、凶悍。

    此刻,谁都没有料到,富承祚部正处于巨大的危急之中,要不是翟五跑过来支援,差一点就全军覆没。

    不光是刘亘,潘超骧和吕大器等人都犯了一个思维上的错误,认为江西兵马声势浩大,而鞑子大军已经回军顺天府,留下的虾兵蟹将摄于己方的声势不敢有所举动。

    事情得反过来思考。

    鞑子善野战,怎么会孤军守城池、以己之短与明军较量,等着挨打呢?

    等到左梦庚跑去武昌向阿济格投降,鞑子将领才知道硬生生干掉硕塞、李国翰两千精锐的竟然是从没听说过的赣南巡抚刘亘刘本源。

    带领六千战兵敢上门与硕塞、李国翰所部野战,面对这样的兵马,谭泰明白凭自己手中的实力难以抵挡,左梦庚部降军看似人多实则不堪一击,死守武昌城至多拖延一些时日、终究不是办法。

    既然东面的角色不好惹,那就去欺负西面的小样。

    谭泰把目光盯在了西线大军身上,在他想来,赣南兵马扩军厉害,岳州的偏军应该没多少战斗力。

    富承祚与徐育贤两部兵马在监利县城外厮杀,谭泰派出的二鞑子哨探就在附近偷窥,由于明军有骑军哨探在外侧警戒,因此二鞑子哨探不敢靠得太近。

    对于两部的战斗他们依稀从头看到尾,都认为徐育贤部没什么战斗力被对方一击就夸,难怪会被李闯一路撵着东逃西窜。

    凶悍、狡猾的谭泰此刻带领八千人马正潜伏在监利县东北方,沔阳州境内西南方一个叫做通海口的镇子。

    三天前,谭泰带领一千真鞑子一千二鞑子在夜里悄悄离开武昌府,与在西城外等候的部队汇合,悄悄往沔阳方向转进。

    札兰额真伊尔德统带一千真鞑子、固山额真李国翰统带一千二鞑子,另外关宁军参将胡守亮所部三千人马、左梦庚部降将徐勇率三千战兵。

    李国翰是主动站出来要求留下驻守的,阿济格当然知道九江那一战李国翰部已经尽力,因此给了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若是跟着大军返回顺天府,多尔衮十有八九会撤他的职,至于会不会追加别的惩罚,完全得看摄政王当时的心情,李国翰自然不想冒这个险。

    难兄难弟硕塞也主动留下了。

    不过麾下的镶红旗和拨给他统带的镶黄旗牛录因为伤亡惨重已经全部跟随大军返回,硕塞只带了几十个戈什哈留在湖北,但他并不在武昌府,而是在襄阳府充任关宁军郭云龙部的监军。

    相比李国翰,硕塞更不敢回去见人。

    战死、被俘整整一千旗丁,这对镶红旗来说已经是伤筋动骨的惨败,就是在整个满八旗也会引起震动。

    摄政王多尔衮那一关不好过,但多尔衮是一个看实际情况、讲道理的人,了解了九江战场的真实情况虽然会处罚,不过由于硕塞身份特殊,平常与睿系人马关系比较融洽,是维系睿系与大阿哥系平衡的关键人物,多尔衮应该会留一线机会。

    硕塞更怕本旗以及镶黄旗的家眷冲到府里闹事,那可不是一句鸡犬不宁就说得过去的。

    入关前,大部份八旗女眷拿起刀枪能厮杀、上马挥舞马刀能冲阵,相比旗丁并不逊色多少,里面有的是彪悍泼辣的妇人。

    好些个妇人,自己的男人、兄弟在跟随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南征北战的时候战死沙场,留下孤儿寡母含辛茹苦度日,如今硕塞把她们的希望留在了九江府冰冷的红土地下面,那群发了疯的妇人不找他拼命才怪。

    别看她们不起眼,满八旗就那么大个圈子,论起身份一个个都有门道,遇上大事就算旗主、王爷的府邸也闯得。

    这种事,别说各旗的旗主避之唯恐不及,就是贵为摄政王的多尔衮也不敢招惹那群发了疯的妇人,似乎只有带兵头人的鲜血才能洗刷她们心中的怨愤。

    当年二贝勒阿敏被皇太极削籍幽禁,起因就是永平、遵化等四城战事失利,旗丁伤亡惨重,那些战死者的家眷因为怨愤直接堵了宫门讨要说法,皇太极不得不亲自出面安抚,并借机剪除对手。

    于是众人落井下石,一生战功赫赫的阿敏被圈禁了近十年才抑郁而死。

    硕塞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他派心腹先行赶回去,让福晋纳喇氏带着家人回娘家躲避,多罗承泽郡王府邸府门大开,任由前来闹事的妇人打砸。

    想拿就拿、想砸就砸,在府里怎么闹腾都成,累了有奴婢奉上糕点美食,只求您消个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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