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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一招鲜

    高进库部可没有赣南直系兵马的拼命狠劲,他派遣刀斧手、盾牌手、刀盾手、长枪手混编攻击,四个不同的兵种混杂在一起,有破坏力、防护力、反击力,但不可避免攻击的效率降低不少。

    高进库部与二鞑子在南坡你来我往,互有死伤,战斗时间比卫文楷长了一倍多,也拿下了第一道栅栏,看看伤亡,与北面的卫文楷部其实差不多。

    但高进库没法学卫文楷那般打仗,不到生死存亡之际如此作战,两仗下来各个小营头会联合起来一致反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这兵就不好带了。

    没办法,老营头都是这般做派,要不然世人怎么都说一张白纸好画画呢,带兵打仗也是同一个道理。

    第二道栅栏是块硬骨头,但不好打也得打,两军仅仅歇息了一炷香功夫,稍事调整发兵再战。

    仰攻陡坡并不比攀城墙便宜多少,这回卫文楷没有派兵上去拼命,他下令把虎尊炮搬上去,稍稍平整地面再打大铁钉固定,然后试炮,发炮轰击栅栏。

    上面的杨文富和漆尚有见了气得七窍冒烟,虎尊炮炮口朝上击发,很多时候打的是曲射炮,他们在山上根本无法轰击近距离的目标,空有大炮却成了摆设。

    见到明军架设虎尊炮的时候,山上的二鞑子除了瞭望的哨探其余人员全都躲了起来,很快,噼噼啪啪的小铅子如雨点般击打在栅栏上,但大铅子从栅栏上方掠过,栅栏安然无恙。

    杨文富觉得憋屈,组织五十个敢死队趁着虎尊炮击发后的空档期冲下山试图毁炮,这一招早被卫文楷和高进库料到了,准备的斑鸠铳手早就等着这一刻。

    这会儿残存的栅栏靠上盾牌成了明军的防护,斑鸠铳队躲在后面一阵轰响,五十名二鞑子全部滚到在山坡上。

    有受了轻伤的角色咬牙使劲往山上奔逃,也有被打瞎了眼睛的角色在原地挥舞手臂大喊大叫,更多的是受了重伤倒地的二鞑子,一阵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看得双守双方个个心惊肉跳。

    “奶奶的。”杨文富见了一拳砸在岩壁上,鲜血顿时从关节处流出来。

    三门虎尊炮前后花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把第二道栅栏轰出三十余步宽的一道大口子,但这只是战事的开始,杨文富可是在第二道栅栏处下了大功夫的。

    这厮把栅栏下方的山体挖掘掉一截,形成一丈多高的垂直陡坡,明军想要攻上去,非得架梯子不可;这还不算,陡坡上方还挖筑了一道防护墙,二鞑子躲在后面单等明军露面,一个突刺就能把攻击者掀下陡坡。

    轰开口子,虎尊炮再次击发。

    硝烟未落,第一个攻击波次两队总旗五十名战兵提着竹梯子冲了出去,等负责瞭望的鞑子探头查看,这边跑得快的小旗已经冲到陡壁出开始架梯子了。

    举着盾牌、手持腰刀蹭蹭蹭爬上去,才露脸只听哚一声,盾牌顿时一震往侧面冲开一巴掌距离,右侧一杆大枪毒刺般精准地刺入明军的颈脖子,第一个勇士一声闷哼摔落陡坡下,鲜血随之在半空喷溅,身体在地面一阵痉挛后挺直了四肢,当场毙命。

    第一批爬上去的十个战兵没一位踩上陡坡上方的山体,都是才露面就被二鞑子刺翻,第二批次再上,十个战兵又是全部被刺倒,第三批遭到到同样的打击。

    在战壕尽头处指挥的卫文楷见状下令鸣金收兵,令斑鸠铳手朝天击发,吓唬山上的鞑子掩护剩余人员和伤兵撤回来。

    爬上去三十名战兵,战死者二十三人,重伤者五人,轻伤两人。

    两名轻伤员,一个被大枪刺到头皮,枪尖顺着头盖骨划出一道深槽,露出白森森的头骨;另一个面皮被刺穿,半张脸皮耷拉下来,见了两人的惨样令人不寒而栗。

    五名被抢救下来的重伤员,背回战壕时四个人已经断了气,剩下一个被大枪从嘴巴刺入、从耳根后穿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名勇士思维清晰奇迹般活了下来。

    包扎过后卫文楷和梅印绶亲自询问陡坡上的情况,那三人脑袋包了一圈又一圈不方便说话,比划着表示脑袋才探出去就遭到对方的攻击,都没看到鞑子露面。

    至于陡坡上方的情况,三人谁都没看清。

    摸不清情况,冲上去多少战兵都是送死,卫文楷下令暂停进攻,召集各级军将讨论情况,可各将众说纷纭,议论了了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

    高进库阵战经验丰富,伤亡了四五十个战兵见不对劲也下令撤回来,一问,明白遇上了棘手事,于是派传令兵跑过来通报情况。

    他猜测守军在陡坡后挖了战壕,距离坡沿处刚好是一杆大枪的长度,如此一伸手正好扎刺进攻者的面部。

    因为伤者谁也没看到防御的守军,高进库认定鞑子在战壕上方做了伪装,铺设了门板、竹席树枝之类的东西防箭,再覆盖山土,任谁也找不到破绽。

    找到了根源众将再议,几乎是一致的声音:除非飞过去,否则只有硬拼。

    有个百户说要不咱们也不露面,派大枪兵上去爬到梯子顶端对刺,多少能威胁到守军,总部刀盾手只能挨打强;大家听了不以为然,说对方居高临下顺势扎刺,自己是仰攻使不出劲没法抵挡。

    即便拼着消耗冲了上去,但只要上方的鞑子刀盾手扑过来,山体地形复杂不利于大枪兵施展,一个照面就会被赶下来。

    ‘使不出劲!’

    卫文楷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会只见他一巴掌拍在壕壁上,吩咐把助战的斑鸠铳队千户找来商议。

    ‘佛朗机炮都轰不开,这斑鸠铳能有啥用处?’诸将见了觉得疑惑不解。

    当然有用处。

    前提是不能让山上的二鞑子觉察到火铳手跑到了最前沿,于是又有三门虎尊炮被派上去,明军在那敲敲打打平整地面,山上的二鞑子见了觉得好笑,真以为这山崖是纸糊的虎尊炮也能轰击。

    六门炮分为两组,依次发射一轮。

    在硝烟弥漫中斑鸠铳队和刀盾队同时冲了上去一口气跑到断崖下,也来不及整队,冲在前面的架起梯子三两步就爬到了顶端,但谁都没有露头。

    第一道栅栏处竖起一面令旗摇了三下,只见举着斑鸠铳的战兵伸出一截铳管看也不看点火就射。

    “轰。”几十杆斑鸠铳发出的轰鸣声在山坡、在大江上方回荡。

    这年头哪有火铳手冲在最前面拼刺的战例,射出铳管的小铅子漫天飞舞,壕沟中的二鞑子全都着了道。

    仅仅只有一杆大枪的距离啊,躲在断崖后面壕沟中的二鞑子正伸长脖子举着大枪准备扎刺,被斑鸠铳如此近距离轰击面部,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轰了个稀巴烂,倒是他们脱手滑下断崖的大枪,扎伤了几个等候攀爬的明军。

    轰响声一过,一旁那些攀爬在梯子上的刀盾手一跃而起冲了上去,三两步越过壕沟继续往山顶冲锋,他们身后的战兵如猿猴般攀爬而上,紧跟在前锋后面。

    山上的杨文富见明军一个照面就突破难以逾越的断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知不妙亲自带领预备队冲下去压制,试图把明军赶下断崖。

    这会儿,杨文富心里要多懊恼有多懊恼。

    在断崖处他准备了一整套的防御手段给明军尝试,雷石滚木、火油金汤,还有装在圆竹笼子里面的炭条、柴木,浇上火油点火顺着山势滚下去,一排火球排山倒海般冲下去,让明军躲无可躲瞬间自乱阵脚,其威力比佛朗机炮还要大。

    杨文富觉得明军不死五百一千休想摸到断崖的边缘,因此他留着这些毒辣的手段专等山下的明将杀红了眼发动人海攻势的时候使出来,力争一战打消明军攻山的念头。

    谁知道,明军才战死了三五十个战兵,第二个照面就突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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