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九江府街坊乡民已经撤离,再加上左良玉部在彭泽、安庆一带遮蔽,因此赣南兵马大胜鞑子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应天府那边去,多铎对此也毫不知情,依旧趾高气昂带领铁骑通过应天府城门。
黄得功是开原卫人士自然认得辽东战马,走出大帐他就在奇怪,这个刘本源哪来这么多的辽东战马?
随后见到马群后的冯忠孝一行,黄得功生气了:“怎么着,刘本源如今兵强马壮,想派你冯忠孝来闯营?”
“伯爷。从九江府到芜湖一路上可不安宁,俺要是不来压阵战马若是被劫走了,路画赞回去可不好交代。”
“哈哈哈。老冯这话俺要听,喝酒去。”
礼物自然少不了烧酒,其中有十坛已经在地下埋了一整年,拍开泥封香气扑鼻,黄得功迫不及待自己倒了一碗端起就喝,结果被呛到了。
如此好酒这角色舍不得喷出来,憋着一股劲想压下去,结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得左右军将一个个扭头暗笑。
黄得功喝酒与众不同,没有一点佐酒的小菜纯喝酒,冯忠孝牛高马大的悍将混不在乎,苦了路泽淳这个文官,又不能退席,硬着头皮在那陪笑脸。
喝完酒黄得功才谈事,他明白路泽淳一行的来意,也不多说什么就一句话,高杰被杀人死灯灭,看着赣南方面的面子可以放许元爵一马,但那些兵马可是袭击过自己的,就这么大摇大摆从芜湖通过,他黄得功的面子往哪摆!
不怕你提条件,就怕死不松口。
路泽淳当场表示自己去东面高进库大营走一趟,一定给伯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最后路泽淳带着两千匹战马返回,对黄得功说命令是高杰下的,兵将们只是执行军令,这些战马是高杰身前攒下的家当,权当做赔礼。
“不愧是路总督的公子,办事爽快。”
黄得功知道事情也就这样,只得答应下来,高进库、胡茂祯两人怎么肯如此大出血,路泽淳向他俩介绍了九江一战,说赣南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战马,到了德安缺多少补多少。
高进库和胡茂祯听得云里雾里,这年头只听说鞑子在中原抢掠,赣南兵马竟然抢了鞑子一万多匹骡马、千余船只,没话说一口答应。
中间地带武昌、九江陷入暂时的平静之中,两端的应天府和芜湖、荆州和夷陵却如同把沸水倒进油锅,闹腾的着实厉害。
应天府的文武大臣早上上朝发觉弘光帝朱由崧竟然独自逃命去了顿时乱成一锅粥,如此惊人的消息随即传遍全城。
除了早就有意投降的角色,其余文武、街坊带着细软乱哄哄开始出逃,这其中魏国公徐允爵有着明确的目的地赣州府,如今懊悔也来不及了、家族也顾不上了,带着妻儿硬着头皮去投奔。
好多人出城跑了半天发觉自己没地方可去,于是有在半路想了半天,最终决定回家等待未知的命运。
弘光帝朱由崧一口气奔逃到太平府,谁成想竟然被太平府知府拒绝入城,说他们是冒名妄图诈城的流寇,弘光帝与江山社稷同在,岂会抛弃臣民潜逃。
左右大怒,朱由崧听了肥脸羞得通红,吩咐稍事歇息继续西进,去芜湖寻黄得功部。
黄得功前脚送走路泽淳和冯忠孝,后脚就迎来了弘光帝朱由崧,一东一西两个王爷,这真没法比较,黄得功百感交集竟然在弘光帝面前流眼泪。
这种局面除了拼命还能干啥,他提起精神指挥大军迎战有鞑子多罗贝勒尼堪指挥的大军,真鞑子只有三千余人马,二鞑子五千余人,主力是刘良佐的兵马以及一部分刘泽清部山东兵。
西面李闯被杀后谭泰在阳新附近扫荡了一遍,对于分散躲进山里的流寇毫无办法于是撤了兵,谁曾想他们一走流寇就自发地聚拢起来,规模达到了近两万人马。
流寇们辎重全无,一路西进一路扫荡村落,所到之处鸡犬不留,不过少有滥杀无辜的行进。
等到得知李闯在通山县九宫山被乡民击毙,流寇们痛哭流涕、指天誓地发誓为闯王报仇,两万人马红着眼珠子朝通山杀去,九宫山附近的村落凡是被围住的乡民悉数被杀害,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无人村庄。
田见秀派了哨探在通山一带收拢人马,很快把两万杀红了眼的流寇带去嘉鱼,刘芳亮、袁宗第、吴汝义、张鼐、刘忠等贼将麾下这才有了些兵马支撑。
田见秀有意向岳州的赣南兵马靠拢,试图与潘超骧和吕大器谈判,若条件可以准备归顺,但是刘芳亮、袁宗第、党守素、张鼐、吴汝义等人都反对,说闯王已死这种大事得有高皇后拿主意。
若高皇后决意拼死一战,大伙就杀他个天翻地覆,若高皇后有意归顺朝廷,俺们听命行事就是。
刘芳亮等人举出高皇后这面旗帜,田见秀要么翻脸、要么随大流,就在他皱紧眉头权衡之际,张鼐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田秀才。你读的书比俺们加起来都多,应该比俺们更懂得忠义啊。”
“不要说胡话,田秀才是在为大伙和儿郎们的出路考虑。”刘芳亮站出来唱白脸。
田见秀见状知道同伴对自己起了疑心,于是叹了一口气起身说:“要生同生、要死同死。既然大伙都反对那俺就陪你们走一趟,俺相信高皇后一定会作出明智的决定。”
田见秀手握兵权没有坚持到底,结果他的这个妥协把刘亘谋取粮仓湖南的如意算盘打得稀里哗啦。
这会儿盘算完毕,心里挺得意的刘本源正在接待一个熟人,吴全有。
前一阵刘亘放了吴全有等人,这帮角色跑到山谷僻静处互相厮打一阵,一个个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才赶往武昌方向,等跑到兴国州关宁军的驻地,几乎形同乞丐,成功瞒过了沿途哨探的盘查。
进城后吴全有让吴三桂屏退左右,把刘亘的交代原原本本告诉他。
吴三桂本来就在怀疑定王、永王被有心人带走了,可是李闯入京城的那一段实在混乱,根本无法追查,加之两王一直不露面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吴三桂也只能把疑惑埋在心里。
刘亘越是表现得模棱两可,吴三桂就越是相信,根据吴全有那几天的观察以及刘亘的说法,吴三桂确定定王、永王在赣南。
吴三桂甘心做鞑子的奴才,怎么可能。
在大明朝,他是连崇祯皇帝都要高看一眼的平西伯,货真价实的人上人;此时鞑子还没有平定南明,但已经开始对他加以防范,等多尔衮夺取了整个江山,他吴三桂会是个什么状况,不敢多想。
吴三桂想不明白一件事,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哪来这般骇人的忍耐力。
想不明白但他知道一件事,刘亘刘本源是顺天府的小三元,文曲星下凡非常人可比,吴三桂想问个明白再作计较,因此派吴全有再度与刘亘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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