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武。前程。你俩说说这个刘廷举是个啥样的角色?”
对峙了几天,刘亘召集冯忠孝、靳胜武、曾广文、祁前程和侯三商议,谁都认为他在找对方的漏洞和薄弱环节,因此两人说的都是刘廷举打仗如何如何,那祁前程讲解得尤为详细。
“刘廷举这个人脾气如何,有没有与咱们合作做买卖的可能?”见两人不知所云刘亘只得讲实话。
‘做买卖!’
与对阵厮杀的贼兵做买卖,众人见刘亘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一个个瞪着眼珠子等待下文。
“咳。”刘亘咳了一声开始说自己的打算。
护卫队不是官兵几乎所有的粮草都得自己筹划,如今扩了四千人马,仁化的王自奇又派兵占了汝城,虽说没有扩军但总有六千兵马在那儿,人吃马嚼的,刘亘先前预估的粮草根本不够,他打起了韶州城中堆积如山的粮草的注意。
这一说,大家都看向祁前程,只有他才有发言权。
祁前程挠挠脑门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做买卖这玩意他哪懂,估计刘廷举与自己差不多德性,对此一窍不通嘛。
“职下觉得这事能成,只是那事能不能告诉贼将?”侯三见众人不语跳出来说话,他指的是烧酒治刀伤这事。
刘亘点点头:“能做成就不要说。”
刘亘之所以愿意把烧酒卖给张献忠部,是因为他模糊地记得张献忠部在四川祸害地方,若献贼进军四川,他们应该不会在湖南、两广呆多久,对护卫队的威胁不大,往后李定国等人投靠了朝廷,说不定双方还是友军。
侯三说干就干,骑着一匹滇马,马鞍靠前两侧各自挂着一坛烧酒,重要的是他手里举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白旗。
一人一马才过江水交汇处,对面刘廷举的哨骑就冒出来了,见到北面来人三个角色催马跑过来围住侯三喝问:“你是对面勇卫营派来的?”
“三元公麾下使者侯三,找你们将主刘将军商谈要事。”
“绑了,带去衙门听侯将主发落。”领头的小头目一声吆喝。
被绑了横在马背上带进韶州城,那得多难受啊,侯三见状立马辩解:“老子是使者,去韶州府与刘将军商谈要紧事,你们敢误了大事!”
“奶奶的。再叽叽歪歪绑在马屁股后拖你进城。”小头目一脸狞笑举刀威胁。
被捆了横在马背上带进韶州府那是什么滋味?
松绑之后,侯三蹲在韶州府府衙大堂下吐得稀里哗啦,差点儿连苦胆都吐出来,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与刘亘商议买卖的那些军将明显不是那块料,三元公召集他侯三前去的用意不言而喻,侯三自觉只会耍些小聪明,无法与曾广文、陈广涛等人比肩,就是刚刚投诚的祁前程,那可是大流寇张献忠的义子,与靳胜武大战十多回合不分胜负的悍将,不是自己能比的。
‘三元公看重自己,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的小蟊贼出身,能不挺身而出嘛,这些个杀千刀的贼寇,忒会整人了。’侯三心里那个恨。
刘廷举得报出来一看,本来还想摆个刀阵吓唬对方,见了侯三那要死要活的模样,想想摆了,吩咐亲卫把侯三架上大堂。
“刘将军。两军交战不能虐待来使,先给老子来杯茶润润喉咙咱们再谈买卖。”生死攸关,侯三吐得厉害脑袋瓜动着呢,他不待刘廷举发话先发制人。
“奶奶的。哈娃嘴皮子挺会翻,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拉出去砍咯。”刘廷举一只脚踏在靠椅上用腰刀拍着案桌大声吆喝。
“慢。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刘廷举真要砍人就不会让亲卫带他上堂,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不过眼下小命在人手上,侯三怒目圆瞪配合着表演,把献贼提高到国与国的高度,果然,刘廷举听了很满意,挥挥手让冲上前的亲卫退下。
“侯三,要是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刘廷举桀桀狞笑着。
“侯三明白。老子两个月前也是上犹县老鹰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山大王,可是我和王自奇、祁二娃见到三元公,就是那个浮龙巡检使刘大人,一天不到就心甘情愿投诚了。刘将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刘廷举心想老子要是知道还用得着在这里与你叽叽歪歪,早拉出去砍了。
王自奇向官兵投降刘廷举能够理解,可是张胜不一样,他是跟着队伍才活下的命,老弟兄们都是亲眼看着张胜长大,好多人都教过他拳脚武艺,除了大西王和四大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小老虎似的一员悍将,队伍里谁投降官兵也轮不到张胜啊。
“讲。”刘廷举说着突然挥刀把案桌的一个角砍下。
见刘廷举有些动怒,侯三不再耍小聪明,老老实实把刘亘的训话原原本本相告,这一下,连刘廷举也听得入了迷,等侯三讲完大堂上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人人都在回味。
“说吧。那个刘巡检命你来所为何事?”
过了良久,刘廷举才盯着侯三发问,他可是得胜之军,听了虽然有感触但哪比得上败军之将的体会。
“三元公命在下前来与刘将军谈一桩互惠互利的买卖。”
“赎人?”
侯三摇摇头:“东西在外面,刘将军一看便知道了。”
等刘廷举的亲卫出去把两只空空如也的酱色小坛子拿上大堂,侯三一看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烧酒,当然是被堂下的亲兵们给喝光了。
侯三在那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亲兵们开始搜捡他的随身物品,两只小坛子首当其冲,被拍掉了泥封。
贼兵们哪闻过这样的酒香味,说既然是官兵送给将主的,咱们自然得验验这气味不对劲的酒有没有毒,胆大的先试了一口,等了一阵见没事,于是亲兵们你一口我一口,很快把两坛子烧酒喝了个底朝天。
刘廷举见到两只空空如也的空坛子,不用猜也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正想把外面的头目叫进来训话,突然闻到了异样的酒香,他很少喝酒但好坏分得清,嗅了嗅不由得走上前探头去查看。
拿起一个看了看凑到鼻子下再次吸气:“好酒。”
随即刘廷举大步走到侯三跟前喝问:“大军征战禁酒,难道那刘巡检想用这玩意来与我们大西军做买卖?”
命悬呼吸之间,山大王的经历告诉侯三这会儿不能示弱,他鼓足勇气抬头盯着刘廷举说:“刘将军。这可不是一般的酒,要是将军知道三百轻重伤员救活了几成,早就请侯三高坐喝茶咯。”
“伤员?”
“是轻重伤员,刘将军,这可是用来救命的酒啊。”
“奶奶的。痛快说出来,否则拉出去砍咯。”
侯三还是没有喝到茶水,不过烧酒的秘密被他倒了个底朝天,是顺天府小三元刘大人在古书上发现的秘方酿制出来的,用这东西涂在伤口上再包扎,伤口滚脓的很少,大多数人都能活命。
一旁的亲卫们一个个听得眼睛发亮,只有刘廷举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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