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魏国公府的二管事带着两个随从来到望江茶楼接头,与靳胜武会面后说船队在湖口没有过来,准备直接从那进入鄱阳湖,可以少交一笔关卡费。
这是帮护卫队省银子,靳胜武二话不说带着他们上船顺流而下,赶去湖口与应天府来的船队汇合。
上犹县来的两艘船带有四门虎尊炮,还有五十杆斑鸠铳和刀盾手,徐二管事见了趁机问起赣南的战事,船上闲着无聊,靳胜武大致说了下作战经过,得知刘府的护卫队以一己之力歼灭八千峒贼,徐二管事听的脸色都变了。
靳胜武带队赶到湖口,见魏国公府只来了三艘酒船有些意外,问二管事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二管事哪能对他明说,这是小公爷特意交代的:若刘本源的家丁作战有功,就去南昌府就近调粮,若刘本源缩在一旁无所事事,先交割三船浊酒再谈其他买卖。
徐二管事只谈就近调粮节省运费的事,靳胜武哪猜得到豪门权贵肚子里的花花肠子,竟然深信不疑,答应在南昌府停留一天,装船后与船队一起南下。
湖口的船队上还有一个陌生人,徐二管事介绍说是广东黎掌柜的管事,派来与三元公接洽的,靳胜武对他没有印象,那人掏出刘亘的书信,因为靳胜武不管买卖的事,两人说了几句解开揽绳一同上船。
船队进入鄱阳湖,过了半天功夫附近开始有小船出没,酒船上的船老大挥旗示意,说这就是湖匪的探子,靳胜武听了大怒,命炮手点火击发,震慑湖匪。
船头甲板一左一右各自摆放着两块三寸厚的硬实木作为虎尊炮的炮台以保护船只,炮手们得令七手八脚抬着两门虎尊炮上炮台,灌火药、铅子、大铅弹,压实后先后点火发炮。
湖匪喽啰见事不妙赶紧划船开溜,虎尊炮的射程可达五百步,江面上毫无遮拦,两门虎尊炮一前一后紧挨着点火,两炮过去铅子如蝗虫般咱湖面漫天飞舞。
大铅弹打飞了,两炮都打得不太准,不过飞舞的铅子还是刮上了一艘小船,把船上的三四个喽啰打翻落水。
靳胜武当即赶过去抢战利品,一艘小舢板。
那几个喽啰带了一副渔网扮作渔民的模样,靳胜武驾船赶到一瞧,嘿,舢板的前舱渔网下藏有弯刀、腰刀,后舱竟然还有七八条活鱼,显然是他们到之前喽啰们顺手打的。
“哈娃。死了有点可惜。”靳胜武不在乎喽啰们的生死,可是会打渔的喽啰,那就得另当别论。
滚龙坡一般性的物资比较充裕,就是肉食类的供应很紧张,由于滚龙坡在周边大肆购买,猪肉和猪油、鱼的价格都上涨了两成。
价格还不是主要的问题,问题在于刘亘要用猪油熬制胰子,即便是赣州城,也只能提供他所需要的一两成原料,不顶事啊。
船老大们都有烧鱼的绝活,先搯了湖水开始烧煮,等水快要煮沸的时候,三两下刮了鱼鳞剖开肚子清洗干净,然后把整条鱼扔进去,也没见他们加黄酒之类的佐料,捞出来的鱼入口一尝,鲜美无比,还不带一点儿腥味。
一根半筷子长的白鱼靳胜武一口气连吃两条,吃完翘起大拇指连称船老大好手艺,问味道鲜美、没有腥味的诀窍。
船老大说首先要鱼儿新鲜,关键在杀鱼,速度一定要快,在鱼死之前把血放干净、洗干净,再放进沸水里烧煮。
靳胜武刀法、枪法俱属上乘,可要他眨眼功夫以眼花缭乱的手法收拾一条活鱼,他自付没那个能耐。
或许是被靳胜武二话不说就开干的霸气镇住了,接下来的航程再也没有小蟊贼出没、窥视,也没有大股湖匪前来围攻,船队顺利开进内陆抵达南昌府。
魏国公府显然在南昌府有深厚的人脉,二管事进城后十大船粮食仅仅一个时辰就搞定,在西门码头花了半天功夫装船,随后沿着赣江逆流而上。
滚龙坡这一边刘亘开足马力制造烧酒,制作胰子的原料不够,他就把人员分流部份去烧酒作坊加大产量,他还不知道,黎掌柜这次没有运大米和斑鸠铳过来,仅仅派了个管事前来摸底。
自己的酿酒作坊也已经开工,说来巧得很,刘亘准备派人去赣州府请酿酒的老师傅前来做大掌柜,指导菜鸟们酿酒,谁知道一个老护卫队员听说后向冯忠孝禀报,说自己总旗里有个宁都战俘,懂得酿酒。
刘亘得知后派陈广涛带人去一查,好家伙,很多土著都会酿酒,只是水平参差不一,报告上来的那一位,家族是宁都土著中小有名气的酿酒世家,他是被隗翰林带来负责搜罗唐江镇的酿酒用具的,谁知道战败被逮住。
当时甄选的时候冯忠孝见那家伙长得人高马大就留下来,谁知道无意中捡了一个宝贝。
刘亘亲自接见这位唤名易相飞的角色,问答中对于整套酿酒过程说得头头是道,刘亘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摆出小三元的架势搜罗贤才。
“隗翰林只是个山匪成不了气候,跟着本官挣一番前程,好好做事,大了不敢说,七品青袍还是有盼头的。”
“小人愿意。”
其实不用刘亘画大饼易相飞也会答应、心甘情愿地做事,他自己虽然没有受伤,但他闻到了伤员们身上奇特的酒香味,暗地里问轻伤员,说是巡检司郎中用酒涂抹伤口,那酒特别香。
易相飞的浊酒能酿制到十二三度,只有细细嗅的时候才感觉得到酒味,与刘亘的烧酒差之千里,巡检使不杀人、不虐待,他有心留下想弄个明白。
刘亘让易相飞试制,口感比应天府的浊酒好,当场命令易相飞为酿酒作坊的大掌柜,陈广涛为监工。
有人、有场地用具,自己的酿酒作坊三天功夫就建起来了。
大规模的酿酒会产出成担成担的酒糟,陈广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上报刘亘,刘亘也不懂这事,想了想把易相飞招来询问,回答说土家酿酒都是自己吃掉,作坊酿酒则用来养猪。
‘养猪?’
那不变成一头头发酒疯的醉猪,刘亘听了无语,细问之下才明白不是那么回事,得添加草料和其他饲料,混合着喂养,不过里面毕竟有酒糟,养出来的猪与普通的不太一样。
既然是产业一条龙,正为猪油的事儿头疼的刘亘毫不客气,吩咐易相飞给家里带口信,让宁都派两个养猪角色过来干活,顺带一船公猪母猪小猪仔,滚龙坡这边选了个地儿赶紧搭建猪棚。
寨民们几乎家家户户都喂养猪羊,不过在养猪场整天侍候那些牲畜的,则是最底层的奴隶仔,奴隶仔时常吃不饱肚子,饿得发慌就偷猪食吃,被主人发现了还要挨鞭子、棍棒抽打。
到了刘亘这里一日三餐、一视同仁,两个忐忑不安的奴隶仔感觉自己简直到了天堂,半夜里乐醒了点起火把在猪圈溜一圈,看着呼呼大睡的小猪仔心里才踏实。
巡检司的养猪场建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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