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余东雄的介绍,老鹰嘴有两大关卡:一线天和老鹰嘴。
一线天是半山腰的一处绝壁,中间有一道只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侯三在那里竖了一道栅栏,还准备了礌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老鹰嘴是绕上山顶的一处绝壁,绝壁上豁开了一道口子,山上的守军只要在老鹰嘴的后侧扔滚木礌石,进攻者有多少命都得填进去。
“侯三不好对付。”潘超骧听完说了这么一句。
举着为母报仇的旗号,不祸害乡里收拢人心取得乡民们的支持,不攻打步府赢得官府的默认,骚扰步家人令得他们日夜不安宁,天时地利人和被这个角色占尽。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步举人这个老狐狸。”侯三从不出来祸害乡里,这事谁也没对刘亘提过,稀里糊涂被人当枪使。
后山偷袭,想都甭想,都是绝壁。
伪装乡民运送粮秣,侯三精得很,到了一线天就会让乡民放下担子回去,监视来者离开后才会吩咐山上的喽啰出关搬运。
“只有引蛇出洞。”潘超骧想了半天说道。
“潘游击。侯三在乡民中有威望,咱们初来乍到明打不得人心啊。”
“那咋办?”冯忠孝瓮声瓮气道。
“先拖着办要紧事。”刘亘没辙使出拖字诀。
俗话说祸不单行,过了几天,从赣州那边过来了三人一骑,骑马的角色身穿澜衫一副文人打扮,奇怪的是他的头上插着一根鲜艳的羽毛,一路上的行人见了那三人无不纷纷退避、噤若寒蝉。
接近渡口的巡兵警戒处,负责的巡兵见了脸色大变赶紧跑去向负责轮值的熊兴旺禀报,说是雩都峒贼上门来了。
熊兴旺就是在东昌府投降护卫队的冯忠孝看上的亲兵,这角色听了迅疾奔上箭楼查看敌情,江面上风平浪静。官道上除出了三三两两的行人,根本就没什么动静。
“那三个人,骑马的那个戴着羽毛,他就是雩都峒贼的信使。”
“信使,来咱们滚龙坡干嘛?”
“不好说。”
熊兴旺奔下箭楼招呼手下的护卫队员上前拦截,巡兵小旗一看要坏事赶紧上去拦住他,说动不得信使,被熊兴旺一脚踹翻在地上。
“爷们是雩都张将军麾下信使,闲杂人等速速退避,否则大军过来鸡犬不留。”
那三人见到十来个骑马军汉气势汹汹冲上来,也不逃跑竟然停在原地嚷嚷开了,一点儿做山贼的样子都没有,反倒像朝廷派来的的使者一般。
“信使是吧,给老子滚下马。”
熊兴旺策马上前轻舒猿臂抓住那羽毛角色一把扔在地上,疼得那人啊呦啊呦乱叫,后面的两名护卫拔刀想上前厮杀,被跟上的护卫队员用骑枪逼住,不敢动弹。
“下了武器押去滚龙坡。”
两个护卫横眉竖眼举着弯刀怎么都不肯放手,熊兴旺恼了亲自上前用枪尾击打对方的手腕,这才扣下两把弯刀。
“好好好。竟敢招惹雩都张将军的信使,活的不耐烦了。”这会儿那个被熊兴旺扔下马的羽毛角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熊兴旺等人恶狠狠骂道。
“操。再呱噪信不信老子把你绑起来拖去滚龙坡。”
“哼。”
熊兴旺派两人飞马回去报信,亲自押着三人赶去滚龙坡,刘亘和潘超骧得报傻了眼:“雩都峒贼张安的信使?”
前两天还在忽悠郭知县和步举人,没想到真神竟然找上门来了,刘亘心想那个晦气;他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他们没带多少物资的份上,刚到一两天雩都张安就会找上门来,那会儿护卫队正闹水土不服,逃过一劫也算护卫队命大。
护卫队初来乍到,与峒贼根本就没有交集,这会儿自己的脚跟都没有站稳,刘亘觉得熊兴旺处理有些莽撞,潘超骧倒觉得没什么,只要不见血,杀杀对方的威风也好。
随即把余东雄招来询问,他一听就变了脸色,说坏事了,雩都张安的人招惹不得,那些信使就是来惹事的,目的是给峒贼们制造借口。
“找到借口如何,找不到借口又如何?”潘超骧沉声问道。
找不到借口,信使离开前会拿出一张单子,说是雩都张将军向贵方暂借粮秣物资云云。
找到借口,张安会率领成千上万峒贼呼啸而来,对方识趣不抵抗则劫掠一遍,不会杀人,若敢反抗,焚烧房屋杀人立威。
不管如何,在赣南各地乡民眼里峒贼的信使就是恶魔,大伙避之唯恐不及,哪有护卫队这般直接把人打倒押解的。
“奶奶的。俺去砍了那三个小样。”忒嚣张了,冯忠孝听得火气直往上冒。
“忠孝不要鲁莽,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咱们初来乍到还没站稳脚本,不可硬碰。”
潘超骧点点头:“且听听来者如何说法。”
土墙内的动静不能给对方瞧见,刘亘和潘超骧就在东面的主帐接见雩都来人,刘亘依着后世的印象想摆个刀阵吓唬对方,潘超骧忙说不可,那是给对方涨脸,有身份的来者才配得上刀阵,结果门口只站了四个护卫队员。
“本官上犹县浮龙巡检使,来者何人。”刘亘见冯忠孝带人进帐拍了下惊堂木喝问。
那人梗着脖子盯着刘亘不肯示弱,尖声说道:“爷是雩都张将军麾下信使,前来唐江镇暂借粮秣物资。”
“跳梁小丑。说,什么物资?”主案旁的潘超骧沉声问道。
那家伙哼了一声故作镇定不紧不慢从怀里掏出一张清单自说自话念道:“一百匹战马、两百把马刀,十船大米。限唐江镇三天内筹备完毕,第四日运到雩都码头。”
刘亘和潘超骧对看一眼点点头说道:“战马本官有,大米本官也有,你们张大王太客气了,怎么不问本官要几万两银子花花?”
刘亘和潘超骧之所以有底气,是因为熊兴旺的误打误撞让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峒贼张安对攻打刘亘的人马心里也没底,这才派使者前来恫吓,妄图讹诈战马粮秣。
面对这种情况,巡检司绝对不能示弱。
“嗯?”
那家伙听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涨红了脸吆喝道:“我们将军麾下有十万兵马,大兵一到鸡犬不留,识时务的不要逞口舌,乖乖献上战马粮秣求得活命。”
“就凭你们那些拿着粗制滥造的竹弓箭、锄头木棍的乌合之众,嗯?”
潘超骧狠狠盯着他插话道,冯忠孝听了在一旁嚣张地哈哈大笑,顿了一下大刀说要不要把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拖出去剁了喂狗。
“毕竟是使者,杀之不祥,这样吧,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得令。”冯忠孝如同拎一只小鸡般把那角色拖了出去。
“敢打我。你们会后悔的,我…………”这角色挣扎着还想威胁,被冯忠孝一巴掌拍了回去。
用的是毛竹棍子,噼啪、噼啪护卫队员打的起劲,二十下打完那角色屁股上一片血肉模糊,趴在地上哼哼,刘亘踱着步子来到他跟前:“可明白本官为什么打你?”
“你…………你真敢打我!”
“老子是官、你是贼,不打板子难道还请你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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