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守码头的是一个总旗,这角色带着二十个手下正盯着刚刚靠岸的渡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骤的马蹄声,众人纷纷转身看去。
‘骑军跑过来干嘛?’总旗一时间没看清楚是将主中军的服饰,十余骑不像是来传令的不由得疑惑起来。
骑军来的很快,眨眼间就跑到了总旗跟前,那角色这才看清来人不是济宁的骑军而是将主的中军,十余个角色人人拎着马鞭,一看就知道不好招惹。
“你是渡口的头儿?”
“是。敢问兄弟是?”
“兄弟是少将军的麾下,这次奉命护卫小公子,你赶紧把这里的闲人驱散了马上准备渡船,小公子随后就到。”亲兵傲然道。
“是。”
随着总旗一声令下,看守渡口的兵卒挥舞长枪把准备渡河的百姓驱赶到角落里,总旗亲自跑到渡口吆喝,让船上的乘客立刻下船。
刘亘他们有一百多人,近两百匹战马和骡子,一艘渡船当然不够,冯忠孝和亲兵搞定了渡口不再理会他们,带着骑军一溜烟朝北面半里地外的大运河码头奔去。
在冯忠孝他们冲进渡口的时候,码头这边的兵卒已经发现了渡口的动静,等到把守的百户跑出来准备看个究竟,冯忠孝已经带人冲到了码头西面,只见他们挥舞着马鞭驱赶人群,打头的一个角色还大声嚷嚷着。
“散开。散开。想吃大爷的鞭子不是。”
亲兵冲到百户跟前才勒住战马,傲慢地命令他立刻搜罗船只,少公子的人马要渡河,百户与渡口的总旗一样的都是老兵油子,硬着头皮问明了情况马上行动,把几艘大船控制住,也不管人家是在装货还是卸货,统统解开揽绳、抽了踏板往渡口驶去。
刘亘和柳从云还有家眷第一批渡河,他们上的是渡船,等南门和西门、码头的兵卒把情况报到黄国琦那儿,他也有些纳闷,搞不清刘家人怎么来济宁也不打声招呼,疑惑归疑惑,黄国琦马上派亲信赶去渡口。
搜罗的货船上第一批过去的是战马、骡子和部份护卫队员,等黄国琦的亲信赶到渡口,刘亘他们搭乘的渡船已经开始返航,而货船也驶到了河中。
“这位兄弟。来的是哪位少公子,黄参将吩咐在下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济宁这边提供方便?”
那角色虽然开口询问,其实看了这排场心里已经明白,来的应该是刘之干的嫡亲弟弟刘之文,其余几个庶出的兄弟没资格享受这规格的护卫。
“是之文公子。赶来送柳大人去南方上任。”潘超骧料到黄国琦会派人来码头查看,早吩咐了亲兵站在北面外圈警戒。
“柳大人?”
“诸城的两榜进士柳大人。刚刚与将主家结了亲家,就是咱们这位少公子,啧啧,那可是书香门第家的大家闺秀。”
“难怪。要是换了兄弟我,就是送柳大人到任地也心甘情愿啊。”这哪是送柳大人,分明是贪恋人家姑娘的美色急于表现嘛,那家伙给了亲兵一个会意的眼神。
“嘿嘿。”
亲兵听了撇撇嘴不搭话,那角色讪笑着等在外圈,一直到所有骑军过河才赶回城内禀报,有板有眼的黄国琦没有任何怀疑,吩咐渡口与码头注意,少公子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禀报,因为骑军也不知道少公子会送岳父大人到哪里,因此兵卒们都打起了精神。
招是刘亘想出来的,过了大运河还得走大半天才能进入徐州地界,没办法,带了家眷们根本跑不起来。
尽管给搭乘的骡子垫了毡毯才摆上架子,可是跑不长也跑不快,走上二三十里地就得换骡子,否则架子与骡子接触的地方就会磨破皮,若任性跑下去会割进肉里。
怕黄国琦会派人盯梢,因此刘亘头戴红花、穿得花团锦簇带领马队大摇大摆沿着官道南下,前方还有十余个骑手挥舞着马鞭开道,在人家的地盘逃亡能玩到这份上,就是柳从云也暗自佩服。
当刘亘一行赶到鱼台县城的东面时,两人四骑风尘仆仆冲进了济宁城。
被靳胜武拖着鼻子兜了一圈,刘之干终于发觉自己上当了,急忙派哨探南下通报拦截,直到这会儿,他依旧没有说出临清骑军被歼灭的事。
被发现的原因在于那些马蹄印,一开始在运河边摆迷魂阵的时候,靳胜武把口外战马拉出来跑上两趟,这数也就凑得差不多了,刘之干的部下辨别后也觉得数目差不多,应该是潘超骧那些人马。
到了河北那边,靳胜武急着兜圈总有疏忽的时候,有一天一个总旗在歇息的十字路口撒尿,他无意间盯上了路旁的马蹄印,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口外马的马蹄印子不多,似乎与临清那边的情报相差很大。刘之干立刻命令哨探去侦查,得知绝大多数是山东一带的战马,就是骡子的数量也不相符。
这了这一步,就是傻子也知道上当了,潘超骧带着家眷暗度陈仓,应该在最危险的地方南下,算来算去,走泰安、曲阜、峄城的可能性很小。
“潘超骧?”
黄国琦听了两个哨探的禀报一愣,不明白刘之干怎么与勇卫营的人马起了冲突,他用玩味的眼神盯着堂下的两个哨探。
“这?”
两个角色对看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黄国琦是独立的军头,得罪庐州黄闯子的事,随便糊弄他不会买账。
“本将想听实话。”
顿了半响,领头那个角色才开口:“黄将军。他们骑的是口外骏马。”
“这…………”
这下轮到黄国琦干瞪眼了,本来他还疑惑,刘之干从哪搞来的口外战马,原来是勇卫营的潘超骧使了个障眼法,一想到雄壮的口外战马,他嘿嘿一笑下令骑营立刻集结待命。
由于刘之干下了禁口令,因此两个哨探还是没有把临清骑军被歼灭的事说出来,在他们想来,济宁这边是生力军,肯定能拿下一路逃亡的勇卫营残兵。
刘跟他们是在沛县北面一个叫做六合的官道旁的庄子里被黄国琦追上的,时间是半夜,黄旗追到鱼台询问守军,得知刘亘一行抵达的时间,基本上算出了他们的落脚点,他断定,这最后一晚潘超骧不会在山东境内过夜。
黄国琦部其实不知道刘亘他们具体的歇脚地点,他准备带人直奔沛县,在沛县东门的官道附近拦截,南直隶的兵马没什么战斗力,山东兵一向看不上他们,越境的事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问题出在负责守夜警戒的护卫队员身上。
他们看到大队骑军举着火把从北方追来,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急忙去叫唤熟睡的同伴和刘亘、潘超骧、冯忠孝等人,结果一番折腾反而被黄国琦的哨探给觉察到了。
“妈了个巴子的,到了江苏他们还敢撒野,老子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冯忠孝只穿了内衣扛着大刀跑出来找战马,他实在火气大,从出事开始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晚提心吊胆着值守警戒,晚上进入江苏地界总算松了一口气想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谁知道山东兵竟敢越境行凶,简直不把朝廷和护卫队放在眼里。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