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俞定睛看诸葛轻歌,发现她眼中葱嵘着无尽的笑意,好似,真的不曾生气。
可朱秀俞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遭遇了和诸葛轻歌同样的境地,被人那样忽视与冷待,她绝对会生气,而且是气得发狂。
诸葛轻歌为什么不生气?她怎么能不生气?
两相对比之下,就显得朱秀俞很可悲。朱秀俞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气愤,她想不通自己明明年长诸葛轻歌,经历的事情也比诸葛轻歌多,为何诸葛轻歌能如此淡定的接受别人的恶意?
“王夫人。”诸葛轻歌笑得眉眼弯弯,“打扰你和王大人出去约会,真是十分抱歉。”
王盛岳错愕的看向了诸葛轻歌,他失态的道:“约会?我与贱内并没有要出去约会的准备。”
错愕的不仅仅是王盛岳,朱秀俞亦是。她与王盛岳结婚数年,早就过了会一同出去约会的年纪了。年轻时约会的次数都不算多,现在又怎么可能去约会呢?
诸葛轻歌微微张开了贝齿,唏嘘的感叹:“那真是抱歉了,我看王夫人打扮得如此用心,传得诗情画意,临行前面上的笑容甜蜜真挚,还以为她是要同王大人出去约会。”接连好几个抱歉,看似将姿态放到了最低。
可王盛岳却一副噎到了的感觉。
就像是一大清早起来他就没有喝任何水的情况下,他又吃了好几颗水煮蛋的蛋黄——噎人,太噎人了。
王盛岳不想去想诸葛轻歌的话。
可诸葛轻歌的话语就像杂草一样在他心中疯长,让王盛岳不由得多想。先有街上遇到的可怜男人说自己的妻子总是外出给他戴了绿帽子,后有诸葛轻歌说朱秀俞用心打扮、笑容含春!
王盛岳的目光在朱秀俞身上扫来扫去,他厌恶的夹起了眉头。
之前他还没有感觉,可是现在仔细看看,朱秀俞脸上的妆容太精致了,而且她穿的衣服是彩绘的,彩绘颜色融合得很和谐,衬得她似一团火焰一样招人,更让王盛岳憋屈的是。
朱秀俞身上的衣服,暴露。
他刚刚亲自试验过了,这样的衣服非常好脱,非常适合动手动脚。
想到这儿,王盛岳的呼吸都不顺畅了,他额头冒出数根青筋。
朱秀俞也觉得不妙,合着诸葛轻歌根本就不是不生气,她只是假装出不生气的表现,明里暗里的给她下套!说她是不检点的女人,背着王盛岳在外面有人呢!
她张口想要反驳,偏生又被诸葛轻歌抢先了一步。
“王大人,听说王府的龙井为上上品。”诸葛轻歌抬头看向王盛岳,说道。
诸葛轻歌这是松了口,愿意进王府了。总算是发生了一件好事,王盛岳挤出来一抹讨好的笑容,让家丁们让出通行的道路来:“请王妃娘娘到府上一坐,尝尝王府的龙井。”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诸葛轻歌轻笑着点点头,带着韵人一步一步走向王府。
朱秀俞被遗落在原地,她仇恨的看着诸葛轻歌远去的背影。而王念煜站在不远处,看着朱秀俞侧颜上闪过的恶毒,碰了碰自己的耳垂。
那儿,曾经被诸葛轻歌无意间碰过。
王念煜忘不了那种温暖。
他这一生,都会感念那时诸葛轻歌片刻的温柔。
诸葛轻歌来王府的次数不算多,但是她记性不错,对于王府的布局有个大致的印象,进去后印象就更加的清晰了,她独独走在前面,也不需要别人引路,就摸到了客厅。
“去给王妃娘娘泡茶来。”王盛岳一边吩咐下人,一边想要请诸葛轻歌坐下,不想话到了嘴边,扭头就看见诸葛轻歌已经坐下了。
她坐在了主位上。
王盛岳只好憋屈的将话都吞了进去,还得赔着笑和诸葛轻歌说话:“我已经派人去请我母亲了,还请王妃娘娘稍作等待。”
这些事情,本该由朱秀俞来操办的。
但是……王盛岳瞥了一眼朱秀俞,从进府以来她就一直处于走神状态,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有其他事情。目光又落到了朱秀俞的衣服上,王盛岳眉头紧皱。
“去把衣服换掉。”他小声的命令朱秀俞。
朱秀俞闻言,马上站起来走掉了,好似这地方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一样。
王盛岳“……”明明朱秀俞是听他的话才走掉的,为什么他心里头这么憋屈呢?
这一切,都被诸葛轻歌收入眼底。
她品着送来的龙井,观赏着茶盏上镌刻的纹路,像看入了神。
可心思却有些飘远了。
先前让人去跟着王盛岳,发现他对朱秀俞有埋怨就趁机种下怀疑的种子,是诸葛轻歌出于一种女人的直觉所布下的一步棋。
朱秀俞的穿着太过出格了。这是诸葛轻歌今天见到朱秀俞的第一想法。也正是那一种她察觉到的不合时宜,让诸葛轻歌有了更深的猜测。
实际上,朱秀俞在外面有没有偷人根本就不重要,只要王盛岳心中的疑点足够多,那么朱秀俞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
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被自己的女人戴绿帽子。
哪怕是女人有这个念头也不行。
王盛岳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这样的想法更甚。
诸葛轻歌想,还差一点火候,眼下也是一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但一次说太多,反而容易叫王盛岳产生怀疑。
要白白放过这次机会吗?诸葛轻歌衡量着。
此时,垂立于一旁的王念煜同王盛岳说话了,看似是在为朱秀俞说话:“爹,母亲有些心神不宁,您别放在心上。”
又让丫鬟给王盛岳和朱秀俞准备安神茶。
王盛岳道:“你是个好孩子。”
至于朱秀俞,此时在他心中的好感又下降了几个梯度,王念煜一个孩子都能心疼他到这个地步,可是朱秀俞这个妻子做了什么?
把后宅交际一事丢给他这个一家之主来做,自己心神不宁?
想到这,王盛岳就忍不住暗嗤一声,朱秀俞有什么好心神不宁的?她闯下的祸事,自己都已经帮她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