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封肆夜站立在原地,手足无措。
巨大的无力感不断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前又变成了一片漆黑,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再也看不见半点光芒。
风正鹤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笑缓缓走到他面前,;现在,你的这双眼睛,我已经不想要了,我要的是,你跟我的外孙女儿离婚。我会给她另觅好夫家。你也尽快死了这条心吧。孩子的事,我会遵从浅浅的意见,她想争取就争取,不想争取也罢,省得再嫁人的时候,夫家觉得是拖油瓶。
说完此番话,风老爷子得意洋洋的离开。
封肆夜沉默半晌后,忽然叫住了老爷子,加快步伐走到他面前:;给我一个办法,让她不跟我离婚的办法,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他是封肆夜,不可一世的封肆夜。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的位置上。
他什么都可以失去,却唯独不能失去他的浅浅。
没有了她,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要我这双眼睛,我可以给你。封肆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拿出了一把匕首,想要对自己这双眼睛动刀子。
;我现在要你这双眼睛干什么,你若是真的爱我外孙女儿如命,那就把命给我。风正鹤严肃的说。
;要我的命,又有什么难的。封肆夜手中的匕首从眼睛的位置转移到了心脏口的位置。
从这里刺进去,必死无疑。
上一回,宁浅因为他骗婚这件事,就差点杀了他。
这次她的恨比上一次加重了十倍不止。
她越发的冷静,就说明她心中的怨恨越深。
;得了得了,别再我面前舞刀弄枪了,没用的,我首先是永远不会接受你的,至于浅浅那边,你也别指望了,你死了,她就带着两个儿子改嫁罢了,没有任何影响。
风正鹤扭头走了,就连看都懒得再看封肆夜。
如此高傲的封肆夜,在风家,仿佛被践踏到尘埃里,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自尊。
身后那些封家的保镖,望着孤独而无助的少爷,心疼又不敢多言。
外面的雨停歇了。
封肆夜踏出风家大门的那一刻,冷风刺骨的吹来,瑟瑟发抖。
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云中城。
刚脱了鞋进入玄关。
阿雅和李妈便匆匆的跑过来,脸上神色慌张。
;少爷,您跟少奶奶吵架了吗?她在不久前回来了,抱走了两个孩子。
;嗯。封肆夜从喉管里挤出沙哑的一个字,然后便低着头揉着太阳穴径直上楼。
高大的身躯踏着旋转楼梯,背影显得十分疲惫。
阿雅和李妈面面相觑,本想再说些什么,都没有了机会。
封肆夜把自己闷在房间了整整一天一夜。
后来,他便换了一套西装,刮掉了下巴露出的胡渣,微微调整了状态,出了门。
阿雅进去收拾卧室,发现卧室的落地窗前的地板上躺着一地的酒瓶子。
连落脚都落不进去。
封肆夜离开家之后,去了一趟医院。
老爷子还在医院躺着。
这次病,让老爷子的身体一下垮了。
卧病在床,整日靠输氧和药物续命。
封肆夜来到医院后,本想装作没事人一样出现在老爷子面前,好好陪陪老爷子说说话。
可刚踏入病房门口,便听到病房里面传来宁浅和老爷子说话的声音。
老爷子虽然说话困难了,但好歹能搭得上几句话。
宁浅似乎跟老爷子说了什么笑话,惹的老爷子不由的笑了几声。
站在门外的封肆夜,一眼便被老爷子给逮住了。
;阿夜,来了怎么站在外面啊?快进来啊。老爷子艰难的抬起手,指了指门外的封肆夜。
宁浅也回过头看了封肆夜一眼。
这一眼紧紧停滞了几秒,便很快挪开了视线。
封肆夜推门而入,走到老爷子面前握住了他老人家苍老的手:;爷爷,今天好点没?
;好多了,有你们陪着,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但如果事与愿违,我也算是大限已到,不再强求了。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虚弱的说着。
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呼出的热气在氧气罩上形成一层薄雾。
;爷爷,您别说这种话,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宁浅立即打断了老爷子说这种丧气话。
;是啊,浅浅说的对,爷爷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好好躺着,我一定会让这里最好的医生将您尽快治好出院的。封肆夜轻声说道。
;哈哈,我在这医院算是呆腻了,倒是真想回去住了,不如,把我送回去,我见着曾孙儿还有和你们生活在一起,胜过一切良药。
老爷子的目光深沉的望着这夫妻俩。
其实他早就看出这夫妻俩已经出现了问题。
他这把老骨头,哪怕是要死了,也要将这两个人给拧巴到一块去,决不能分了。
;爷爷,现在还不行,您的身体情况还不允许。
封肆夜严肃的说,他知道爷爷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他也不会拿他的生命冒险。
;我就只有这么一个请求了,万一我突然就去了,最后的时光是待在医院里的,我就算死也不会瞑目的,算爷爷求求你们了好吗?老爷子一手抓住封肆夜,一手抓着宁浅的手,试图从床上坐起来。
宁浅是真的很喜欢封爷爷,他对她真的特别好。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如果当着他老人家的面急着闹离婚,恐怕将会给他带来致命一击。
就算她再怎么不能跟封肆夜在一起,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爷爷,我带您回家吧。宁浅握着老爷子的手,然后看向封肆夜。
封家可以聘请最专业的医疗团队到家里去一天二十四小时候着,医疗条件完全不比医院差。
既然宁浅都发了话,封肆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去医院那边打点好了一切,便把老爷子接回了云中城。
安置好老爷子这边的事。
夫妻俩这才从老爷子房里出来。
在走廊上,两个人四目相对,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横亘在二人中间。
;孩子呢?封肆夜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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