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成进如坐针毡的时候,杨家军的黄铮、张顺和曾经都力主拿下沂州城,将依附于李璮的红祆军势力,由沂州切成两块,使他们不能达成行动上的一致。
“我们现在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引起李璮的注意,早晚我们与李璮都要有一战。与其留着沂州城范成进在这里牵制我们发展,还不如就势拔掉这个毒瘤,一心一意与李璮在山东路争个长短。”
黄铮的话让杨不苟陷入了沉思,沂州城是他刻意留下不打的。他来到山东路不足一年,自感群众基础还不够稳固,所以留着沂州城,让李璮以为他目前的实力只是与范成进相当,暂时威胁不到整个山东路。
杨不苟目前并不想与李璮直接面对面。在益都,李璮手握七万精兵,在海州和徐州一带也有十万余众;若是李璮集全力来攻打响马岭,杨不苟的根据地会淹没在兵海之中。
但是留着范成进这支红祆军的人马在沂州城,也确实如鲠在喉;而且黄、张、曾三人说的在理,他占据了沂州广大的农村,崛起的速度如此之快,现在李璮恐怕已经关注到了杨家军。
若是如此,拿下沂州城除掉范成进,切断益都与海州和徐州两地的联系,确实是趁早不赶晚。
杨不苟下定了决心,便对张顺等人说道:“沂州城就交给张兄你了,黄兄负责北面益都方向的防御,曾兄盯着西南和东南方向;我到莒州磨旗山走一趟,与哪里的杨安安联起手来,彻底切断李璮在东面与海州的联系,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三个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杨不苟与杨安安之间的关系,如果俩人能旧梦重圆,杨家军的实力就又会增强不少。
布置好了沂州这边的事情,杨不苟在阎氏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登上了一条小船。
话说自杨不苟登上往莒州而去的小船后,张顺就发动了对沂州城的攻势。
沂州城高及三丈,内里用泥土夯实,外裹墙砖,显得极为雄壮。范成进怕杨家军对沂州城下手,早就在城头布置了足够的人马;待到张顺挥军围城之时,城墙之上已是布下了二万余沂州匪。
张顺着人用杨家军的大喇叭向城头喊话:要范成进献城,并自缚了来杨家军请罪。范成进壮着胆子登临城头,反叫人向张顺喊话。称张顺如果归顺与他,就封为红祆军中的左武卫大将军。
张顺听了大怒,命人用掷弹筒向城头发了一炮,这一炮是试个准头,却没有打准,炮弹落入了城墙根,只炸出一个小坑,激起两米来高的尘土,沂州城的城墙却是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范成进和他的心腹见了,不觉生出底气,心道:杨家军的新火器不过如此,这玩意儿听着动静不少,却没有传说中的威力那般吓人。
于是哈哈笑着,嘲讽杨家军只敢在远处放炮,没胆子攻上城墙来。
张顺冷冷一笑,要掷弹筒手调较了炮口,再发一炮。这次榴弹准确落在了城头,几个闪避不及的沂州匪中弹倒在了城头。
范成进被城头上榴弹的爆炸声唬得差点瘫软在地上,等看到只几个人有些伤亡,就略安了心。
他嘴硬地说对手下说道:“大家莫怕那杨家军,待他们发炮时大家躲着炮弹的落点,自是没事。他们那一炮的威力也只寻常,伤得人也有限。我们人多,这点伤亡也算不得什么。只要大家把杨家军拦在了城外,此战过后,军中各人无论大小,我范成进每人赏银钱五两!”
说完,范成进便带了几个心腹,匆匆下了城头。
范成进一离开,他的一众手下便互相望了一眼,心中暗自道:什么叫伤人有限,伤人有限你姓范的跑回府衙干什么?你他娘的躲在安生的地方,却留下我们在这里挨炮,便真把我们当成你家的看门狗不成?
内中一人四下看了一眼,小声说道:“这城早晚得破,与其等城破时给姓范的陪葬,还不如反了将城献给杨家军,也好给自己留个活路!”
其他几个也频频点头,就此定下计议,各自聚拢了手下得力的人,把意思传达了。
城头的沂州匪早没了战意,听了自家主将的话也都纷纷赞成,只是还不待他们派出人去城外联络,杨家军的第二轮榴弹就落在了城头上。
这次落下的可不是一发两发,张顺聚拢了军中的二十架掷弹筒,对着这一片城头来了个齐射,轰隆、轰隆一阵巨响,让城头的沂州匪魂飞魄散,城头原本密集的匪兵霎时便稀疏了起来。
待炮声停了好一会,先前提议献城的那个匪兵头目,对其余几人说道:“打不得了,再打下去兄弟们便都没了命了,这就降了吧!”
那几个头目也是胆颤心惊,齐声说道:“但凭哥哥作主,俺们这就向城外喊话降了吧!”
于是几人叫了亲兵,一齐向城外喊:“杨家军的爷爷们,俺们不打了,俺们投降,你们别在放炮了!”
城外的张顺听了哈哈一笑,忙叫人传话给趁着城头匪军不敢抬头,而潜到城门之下的几个杨家军勇士,让他们暂时不要点炸药包炸城门。
没过多一会,城门从内里打开。几个匪人头目看到码在城门下的几个炸药包,都是一脸的懵懂,可当杨家军的战士告诉他们这玩意一响,沂州城的城门楼就会被炸上天时,这个几头目的脸一下变得卡白。
为及时投降而庆幸的几人,领着杨家军冲进城,几百人直奔范成进所在的府衙而去。待他们赶到府衙,府衙的大门洞开,只有几个乞丐和泼皮无赖,抱着一些被丢弃的丝绸锦缎,仓惶地窜了出来。
杨家军战士捉住一个泼皮一问,才知道范成进下了城头便赶回府衙,悄悄带了宠爱的小妾,与几个心腹化装成百姓不知所踪了。
张顺懊丧了一会,便安排人按事先定的计划开展俘虏甄别、维护城内治安,发动百姓成立自治组织等各事项。到了傍晚,沂州城便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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