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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唐宝佑四年春的清晨,凤凰山宫城发生了巨变。

    皇帝李诺历经千辛寻回来的皇长子李允,竟然入宫手刃了爹爹,杀散了护卫皇城的殿前司将士后逃走。

    有传言说,起因是为了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临安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那曾让人痛骂的“阎马丁董”四人中的阎贵妃。

    知晓此事后,临安城中之人无不痛骂这个皇长子,贪恋美色,居然弑父;而执意不肯登基,要待安葬了官家后才肯继承大宝的忠王,则得到了人们的交口称赞。

    据说皇次子忠王李言,此前一直被李允囚禁在保和坊一间旧宅之中,而李允则凭借与同胞兄弟难辨真伪的相貌,李代桃僵,盘踞于忠王府。

    待忠仆高供奉发现端倪,联络了枢密使贾似道率边军来解救忠王之时,李允已闯入皇宫大内,犯下了滔天大罪。

    眼见皇宫大内将要遭受无耻之徒的屠戮,谢皇后也将被胁迫之时,忠王等人率边军赶到了凤凰山。那李允眼见图谋不成,只好携了阎贵妃逃出临安城。

    忠王收拢了殿前司诸军,稳定了皇城的局势后,便着人快马通传各路、州、县悬赏捉拿凶手李允,临安城驻扎的各路边军,也派出人马四下搜寻凶犯;只是这李允非常狡猾,出了临安城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国不可一日无主。以枢密使贾似道、湖北安抚使吕文德为首,各路边军统帅纷纷上表请求忠王李言即位;随后,右丞相程无凤也率众朝臣请忠王登基。忠王在谢皇后和一众朝臣劝进下,三日后登上帝位,封谢皇后为太后,原临安城的名妓唐安安为宛仪。

    四月,在皇太后谢道清和新皇李言主持下,上任皇帝李诺在会稽攒宫山入永穆陵,时年五十有一,因其崇尚朱文公的理学,便定了个谥号理宗。右丞相程元凤宣读了遗诏,之后率群臣移班谒见新皇。新皇李言诏令程元凤领山陵使,余者礼仪使,仪仗使等四使由各部尚书受领。

    五月,程元凤辞去右丞相,由知枢密事贾似道继丞相位,湖北安抚使吕文德领枢密使之职。

    是月中旬,丞相贾似道指使监察御史刘应龙弹劾丁大全不法,丁大全自知有罪,上表请贬贵州边荒之地;新皇李言不许。其后,太常少卿刘震孙又上疏,请求把丁大全发配到海岛。李言允之,令将官毕迁“护送”丁大全到海岛,舟过藤州,毕迁恨丁大全过往欺压,故意将其挤落于水而亡。

    至此,“阎马丁董”仅余马天骥一人。

    马天骥自知得罪人多,遂于夜间潜行至丞相贾似道府中,献珍玩字画无数。翌日,贾丞相建言,福州知府在任多年,应转平江府;马天骥在临安府少尹任上无功而无过,着其转知福州、福建安抚使。

    新皇李言称善,遂下诣马天骥迁转福州。事毕,马天骥当夜再入贾府,献南海珍珠一串。

    荣王李义父子自新皇登基后惶惶不可终日,荣王亲将新收小妾小荷送至宫中唐宛仪处,令姐妹二人团聚。

    一日,李言于宫中宴请皇室宗亲,荣王世子李信大醉,酒后入御花园赏花,不慎落入莲池,溺水而亡。

    荣王李义失去唯一的子嗣,痛苦万分,至此以后,闭了府门,再不外出。

    临安府在宝佑四年初也发生了一起离奇的案子,该府王捕头在即将升任总捕头时突然失踪。有捕快见王捕头多日不来衙门,便上其家中去寻人,却见王家房门虚掩,并无一人。询问其左右邻里,皆言因王家主妇金氏凶悍,邻里之间并不来往,但从年初时,巷中就没见过王家人出现。

    四月下旬时,王捕头之妻和爱子二人的尸骸在临安县境被发现,二人颈部有勒痕,乃是窒息而死。临安县捕快又查到,王捕头曾在临安县境查找过一名叫陈行简的道人。

    案件转至临安府衙;新任临安府知府事、天章阁大学士刘良知接报后,悄悄找到内侍省都知高大夫。

    曾经的高供奉,现如今的高大夫只提点了一句:“官家如今要的是人心!”

    刘良知心中瞬间明白过来,就将案件以匪人报复王捕头而杀人压了下来,从此再无人提起曾让临安江湖中人色变的王捕头。

    新皇李言登基后,朝庭的政局在慢慢发生改变。一向被文臣鄙视的武臣,在朝堂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而边地各州,原本权知军、州府事的武臣,皆将权字去除,有了专断之权;各地通判若非有确凿证据,不得随意举报弹劾边地守臣,否则治以重罪。

    这项恢复唐时旧制的举措,让朝庭内的文臣大哗;一时间台谏这边,劝谏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往垂拱殿。李言并不理会,一意孤行,又有丞相贾似道支持,自此南唐太祖立下的文武大小相制,以防藩镇武将专权的规矩被彻底打破。

    在家颐养天年的太子太保董槐听到这个消息,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他声嘶力竭的喊道:“祸事啊,祸事啊,李言这是想要武人乱政,这后唐五代十国之乱怕是又要重演矣!”

    话毕,董槐其人竟晕了过去。吓得前来探视的程元凤、吴潜和叶梦鼎三人一时乱了手脚。还是董府管家的婆娘有手段,她上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才让董槐顺过一口气来。

    董槐醒来就吵吵着要进宫去找李言,却被董老夫人拦住。

    董老夫人说:“两个外孙,一个肯到府上来认你,你却嫌他有反骨,恨不能将他下到大狱,永远不得现世;那时你就说希望在另一个身上,可十几年了,这个人便从不曾入过董府,便是到如今也都没递过一句话;你这一去,不是讨个没趣还是什么?”

    董槐听了就颓然躺回到床上,两眼流出了浊泪。

    他自入仕途以来,尽心竭力维持“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一治政理念,却没想到被自己的外孙打破了,这让他生出万念俱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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