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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不苟最不能容忍的是欺辱女人,心道:若等那个少女赶过来,里面的人怕是要来不及了。就掀起门帘一角望去;看见一男子正将一女子手臂拉住,往怀中硬扯着。

    好个恃强凌弱的贼子,杨不苟心中气愤,闪身上前,便卡住了那男子的后颈。

    正要手上使力,捏断他的脖子,心中却没来由生出奇怪的感觉,好像面前的就是自己至亲的人儿,根本下不了手。

    正在犹豫时,一前一后两个清脆的质问声几乎同时响起:“你是谁?”

    对面问话的那女子声音非常好听,虽然音量很轻,但是如空谷幽兰,让人身心不自觉地就要生出**的感觉。以至于他完全忽视了身后那女子的质问。

    他注目过去,就见那是个很清秀的女子。她披着一袭素色轻纱,被室外渗进的微风一拂,轻轻飘荡,便似欲飞升的仙子一般。叫人慨然生出,如此女子,实非人世间所有的心思。

    杨不苟愣了一下,便冲着身前那女子问道:“你也叫安安?”

    那女子扯了扯飘荡着的轻纱,随后目注杨不苟问道:“难道这里还有另一个安安不成?”话毕,她又肃容施礼说道:“唐安安,谢过公子援手之恩!”

    杨不苟不觉又呆滞了一下,心中暗自拿她与杨安安做了番比较;俩人同样是美人,但安姨较之更为成熟,体态也丰腴些。而眼前的唐安安,则胜在多了一份清雅高华的气质,人也年轻了许多。

    “看什么看,我家小姐也是你能看的?”身后那少女这时已绕过他,站到了那如仙子一般的女子身前。她此时瞪起眼睛,凶凶地说道。

    那唐安安伸手拦在少女嘴上,弱弱说道:“小荷,别对人这样凶!”

    杨不苟也不理会,低了头,心中有些失望的低语。“原来是唐安安,却不是我的杨安安!”

    这样想着,却一时忘了还拿着的那个男子,手上的力道便松了许多。

    那男子被他制住,既不敢动,也不敢声张。

    他现在感觉捏在后颈上的手,力道弱了许多,便慢慢偏转过头来,嘴里油滑的说道:“身后的哥儿,背后偷袭可不好!小王的脖子被你掐得生疼,一会儿你可要补偿我!”

    杨不苟一下好奇起来,就朝男子侧着的脸看去,这一看不禁唬了一跳,手一松就退到了两步外。

    这是一个很俊秀的少年,年纪身材与他一样。让杨不苟惊心的是,他望着这少年便如自己去照铜镜一般。

    那少年脱了困,退了几步也望了过来。他本来心生怨恨,想要叫护卫来拿人的,只是见到杨不苟的相貌,也发起呆来。

    “你是谁?”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小荷这时上前,分别在俩人脸上仔细端详,然后又拉住杨不苟的胳膊,将二人推到一处并齐,对唐安安说道:“安安姐,你看他俩人生得好像,便似一个人一样;若是穿了一样的衣服,只怕是没人能分辨出来。”

    唐安安一双好看的眼睛也满是稀奇。她在俩人脸上来回看了几遍,说道:“也不是就一定分辨不出来,忠王爷的神采机灵些;这小哥儿的眼睛么,便深邃多了!”

    小荷不大服气,又冲到俩人面前,伸手扒着肩凑近去看。那忠王还好,嬉笑着搂住她的腰,眨着勾魂眼,让她尽情去看。杨不苟却是胀红了脸,躲闪着她的手,把脸侧了,不去与她对视。

    “这哥儿是个会害羞的雏儿,倒是有趣!”小荷娇笑起来,就将身子故意往杨不苟身上靠,弄得杨不苟手忙脚乱,连连闪避。

    唐安安见杨不苟狼狈,忙唤住小荷。

    她目注杨不苟问道:“公子是来找一个叫杨安安的,却错找到奴家这里来了是么?”

    杨不苟点点头,有些急切地问道:“姐姐听说过这里关着一个叫杨安安的吗?”

    唐安安摇了摇头,又沉思了一下,便说道:“昨日听说,楼里的汉子们去捉拿一个叫安安的,回来都说吃了大亏,你便是那个护着安安的少年是不是?”

    杨不苟点了头,报了自己的大名:“我是杨不苟,此次来就是为救我爱妻杨安安!”

    “奴家听楼里的汉子说,你和那个杨安安都很凶猛,他们三十几人折了几个强手,哪里还敢拦你们?你们自是脱困走了,怎么又回来找人了?”小荷兰这时插话进来,她有些奇怪的问道。

    杨不苟就将冲出包围后,又杀出了常无路和暗蛇的事讲述了一遍。

    唐安安听了叹息一声,说道:“有情人终难成眷属,这如今要安安生生过日子也是难了!”

    杨不苟听了她的话眼圈就红了起来,恨恨说道:“我只是想凭本事吃饭,让安姨与我过安稳日子,却没想到遭遇恶人欺压,这口气若是不出,枉为男儿了!所以就找到你们熙春楼来。”

    小荷在一旁很认真地说道:“你被那个暗蛇骗了,熙春楼没有你的安姨。奴家听说那个鬼见愁常无路,也没答应相助贺狎司,他们针对你,兴许是另外有人指使。他们骗你来熙春楼,一定不安着好心。”

    说罢又将杨不苟细看了一遍,轻叹了口气。随即指着边上的忠王说:“你又惹了祸事了,你可知他是谁?”

    “你们都叫他忠王,那就是忠王了。”杨不苟看着那个与他相像的少年说道。

    小荷这时抿嘴一笑,调皮的眨了眨眼说道:“他可是南唐将来的皇帝,你刚才居然敢掐着皇帝的脖子,可见有多大的胆子!”

    杨不苟朝忠王笑了笑,施了一礼说道:“小民得罪了,王爷要治小民的罪吗?”

    不知为什么,他面对这个忠王,没有一点尊卑感,就觉得是在与自家人说话。

    忠王将手一挥,满脸不在乎地说道:“你这哥儿好生分,小王一见着你,就觉得亲近,好似一出生便认得的人。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如何?我叫李言,端平三年生人。”

    杨不苟一愣,说道:“我也是端平三年出生。”

    忠王的眼睛睁大了些,说道:“本王是三月五日出生,还有四个月便要满十八了。”

    杨不苟心中波澜涌起,急促地说道:“我也是这一日的子时出生的!”

    “你父母是谁?”忠王心跳加速了。

    “我不知道。安姨曾告诉我,我父是北齐山东路淄州府的知府杨大经,可我问过熙春楼的王妈妈,她说杨大经一家二十三年前便已死绝了。显然安姨是骗我的,我现在便似一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知父母为何人!”杨不苟神情有些哀伤。

    忠王喃喃自语道:“你不知父母为何人,而我父母与我貌似亲近,其实心却不知隔了多远呢!”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锣声大响,有人急呼道:“进贼人了,妈妈被贼人害了!还死了两个弟兄和两个姐儿!”

    随后,整个熙春楼的灯火迅即燃起,纷杂的喊叫声四处响起。

    忠王,唐安安和小荷这时都望向杨不苟,三人的眼睛都闪出意味不同的光亮。

    “是我杀的,正是她把我指到这里来了!”杨不苟视线滑过三人的脸,坦然承认。

    唐安安点点头,一双眼睛没有任何波动。

    小荷的眼神很复杂,王妈妈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天一样的存在,能一言决定她的生死,而眼前这个少年随便就杀了去。她不知道应当是高兴好,还是惶恐好。熙春楼失去了主心骨,她的命运又会出现怎样的变故?

    忠王的嘴角一弯,脸上浮出一丝颇有意味的笑。死个老鸨而已,虽然麻烦不小,但也不是解决不了。

    唐安安看了忠王一眼,平静地对杨不苟说道:“你上了她的当,她并没有捉到杨安安。把你引到这里来,是想借忠王的两个护卫拿下你!”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外厅门口停住,有人问道:“公子,你还好吧?”

    杨不苟三人的眼睛马上转向忠王。

    忠王一笑,对外大声说道:“小王还好,你们守住楼梯口,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就是!”

    门外的护卫应了声“是”,便走向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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