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九月之后,杨安安的豆腐摊子越来越冷清,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那些闲汉们见了她的摊子都绕道走,真把她当母夜叉了。
杨安安心中奇怪,喊了几个熟人,结果他们就像见了鬼一般,撒腿就跑。
杨安安逮住一个溜得慢的汉子,瞪眼问道:“老娘脸上长了疮是不是?怎地你们见了老娘就像见了瘟神?”
那汉子两眼四下张望了一下,一边作揖一边惶恐的说道:“安安美娘子,不是我们不想来见你,这整个菜市桥的女人,又有谁比得上你?只是你家的狗子太狠,我等的***重要啊!”
说罢,强自挣脱杨安安的手,比兔子窜得还快地跑走。
杨安安叹了口气,心道:怪不得杨不苟每晚要出去一趟,原来真是要堵住家门,不让人来了。
细心的郑寡妇也发现了端倪:以前都往杨家去的闲汉们,有不少都上自家来了;
她在一次事后,漫不经心的问一个汉子:“怎么不找隔壁那个狐狸了,是不是久了腻味?”
那汉子眼角一跳,小声说道:“现在哪个还敢上她家,不要命了?”
“咋的了?”郑寡妇眉毛一挑,问道。
“你没见她家里那个半大小子?那是个心黑手狠的小爷爷,已经有七八个好汉着了招,还有二个汉子的宝贝都被他取了,以后去宫里当差也省了事!”那汉子说着脸色就变白了。
郑寡妇听了把手捂住嘴,诧异道:“不会吧,那孩子瞅着挺和善的样子;再说母夜叉也不会看着不管吧?”
那汉子一呲牙,说道:“母夜叉怎么管?那小子夜里就蹲在杨家门口,只要靠近了些,他就拿人。”说罢,汉子把自己收拾停当了,走出郑寡妇家。边走还边小声说:
“如今便是与母夜叉搭个话也不行了,只要让他听到风声,你不上他的门,他自会来上门找你!”
到了院门口,他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禁声动作,小心跨出院门。
郑寡妇送了他出院子。就见他出了院门,边走边向杨宅那边点头哈腰,然后绕过杨宅的门,一溜烟快步小跑出了烟花巷。
郑寡妇把眼向杨宅门前一望,果然门边暗处蹲着一个人,就见他手里比划着看不懂的招式,很专心。这个杨不苟,还真就成了个门神!
想起前些时日的一幕,郑寡妇也不去招呼这个俊美少年,径直回了自己屋里。
她心里有些不高兴。那天她是亲眼见到这后生,抱着杨安安进了屋。他俩人歪腻的样,让她心里有些酸!当然更让郑寡妇心中不忿的是:杨安安答应了的事,居然事后反悔,故意使诈把她的好事搅黄了。
郑寡妇可不打算这事就这样算完了,忍了好几天,也该当面鼓对面锣,问问她安得什么心。
次日都摆上摊子后,郑寡妇斜眼望向杨安安,不阴不阳问道:“杨姐,被人抱着走是啥感觉?”
杨安安一愣,旋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就装着糊涂说:“说什么呢?姐听不懂!”
“哟,还不承认是吧?我可是把头探过墙,都看到了!”郑寡妇也不绕圈子,眉毛一挑,直接点明了说。
杨安安的脸倏地腾起红晕,故作恼怒说:“我是伤了腿,走不了路。是怪我坏了你好事是吧?今儿我还叫他上你家去就是!”
“可不敢,呆会你又冒出个腰疼了,我岂不是又白费了心机!”郑寡妇将手中掐下的废弃菜叶子,狠狠摔到地上。
杨安安也把眼一翻,索性说道:“我便是大大方方将他推给你,你又能拿得住他?”
郑寡妇听了心头冒火,话里带刺说道:“我是不如你,脸没你好看,也不会勾人;只是我可不会勾自家的公子!”
她声音很大,惹得巷中不少妇人把眼望了过来。那些妇人们见有热闹,而且又是巷子里的前后两任头牌相斗,兴致就高涨起来。大多数妇人都支持郑寡妇,母夜叉太跳脱了,往街上一站,自家夫君的贼眼便没安分过,魂都勾走了。
眼见巷中的妇人们也跟着指指点点,杨安安怒了。她将手中切豆腐的刀朝案几上一甩,发出呯的一声响;刀尖深深扎入案板,刀柄剧烈晃动了许久,方停止摆动。郑寡妇和周边几个妇人,被唬的心头一跳,脸色俱是一变。
心道:她莫不是真要疯起来吧!这母夜叉别说提了刀子,便是赤手空拳,这满街的妇人和汉子,又有几个挡得住她。
正心慌着,就听杨安安高声怒叫道:
“他是老娘从主家救出来的。老娘与他家不沾亲,不带故,就是瞧着可怜,才救出来养大。”说着,杨安安的眼睛从郑寡妇和一众妇人脸上扫过,接着又冷声说道:
“老娘于他的恩情,莫说是让他抱着走,便是要他做马来骑,也是使得!”
郑寡妇等众人慑于她的威势,一时无语。
杨安安也不作声了,场面一时清冷下来。
眼见郑寡妇和妇人们都怏了下来,杨安安只觉着心里有些解气,又有些甜。
那小子在乎自己,只要自己不愿意,谁也别想从她身边夺走他。她现在不在乎什么生意,那小子说了:以后他养她!包括山寨的给养费用,以后她也会找他要。她现在有依靠了,还在摆摊子也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跟生意没关系。
“安安,爷看你来了。想爷了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杨安安的思绪,她抬头看过去,就见王队正一脸淫笑望着她。
杨安安心头一慌,忙说道:“你怎么来了,军营里便没事了?”
“今日休沐,都统、副将一干上官都家中去寻欢了,可能又有战事要发生。我在这没家,便寻你来了!”王队正把手撑在摊子上,轻松的说道。
听到有战事,杨安安心中一动,小声问道:“又要向那里开拔?”
王队正向左右瞄了瞄,低声说道:“最近边境无战事,估计又是山东路。”
随后又大声说:“好久没来,也不叫我家里坐坐?”说这话时,他脸上淫色尽露。
杨安安有些躇踌,杨不苟这些时日看得紧,若是让他知道,不知道会怎么发疯。
“怎么?是不是又有新的相好了?我这老情人不吃香了?”见到杨安安迟疑,王队正的脸拉了下来。
杨安安咬了咬牙,心想他还要一会才会回来,便低声说道:“那你快些,完事就赶紧走!”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小院。王队正边走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听传言说,你家那个后生现在出息了,已经废了八个好汉,这事当真?”
杨安安一听他提起杨不苟,心中又有些着慌,步子便停了下来。嗫嚅着说:“要不今日算了,以后再寻机会。他最近脾气不好,知道了会疯掉。”
“一个毛孩子,怕他作甚。我倒要称称他有几斤几两!”王队正满不在乎地说道。半年前俩人打过一架,那小子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一个老乞丐插手,他会让那个后生后悔来到人世间。
见杨安安还要推脱,他心中上火,上前一把将她抱起,就大步向屋内行去。
【作者题外话】:看官,杨不苟找你要票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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