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铭烨的营帐里,死一般的寂静。乞颜那仁按捺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色心,他将慕容芷凝抱起,放到角落里的地铺上。
乞颜那仁贪婪地盯着昏睡不醒的慕容芷凝,他的手,不安份地落在慕容芷凝身上,从慕容芷凝的胸前,滑到了她腰际:“小美人……小美人……你的身体可真娇软,本将军自打第一眼见到你,就失魂落魄了。唉哟……咝……好调皮的小娘子,做完针线,把针别在了腰带上,扎到了哥哥的手。”
乞颜那仁将扎破的手指,放在嘴里吮掉血珠子,又开始扯慕容芷凝腰上的丝绦。慕容芷凝慵懒地睁开了她那妩媚的杏眼,娇羞道:“乞颜将军……你……别那么粗鲁嘛!”
乞颜那仁倐然吃了一惊,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不是哑巴?太好了,本将军更喜欢你了!”
慕容芷凝娇声道:“乞颜将军,你喜欢人家,又有什么用?你马上就不能动弹了。”
乞颜那仁只觉得舌头发麻,继而头脑发沉:“慕容……芷凝,你真是诡……诡计多端,针……针上有毒?”
慕容芷凝一把推开乞颜那仁,弹身而起,她讥诮地冷笑了一声:“乞颜将军,你若不是吮吸手指上的血,兴许还能多撑上一会儿的。”
乞颜那仁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微微地抽搐起来,他低声下气地央求道:“凤……凤仪公主,贺兰将军已经死了,我才是吉斯汗的主人,你跟着本将军,保管能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的,我让你做皇……后。别……别杀我,我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慕容芷凝骄傲地扬着下巴:“本宫要的,你给不起!谁说贺兰将军死了?你刚才刺穿的,不过是锦被叠成的一个人形,贺兰将军他毫发无损。”乞颜那仁只觉得气血上涌,他自知大势已去,头一歪,瘫倒在地上。
慕容芷凝走到营帐门口,大声喊道:“外面的人听着,乞颜兄妹合伙想谋害贺兰将军,以达到控制军营的目的,近一步实现乞颜家谋反的野心,幸好,被贺兰将军识破了。贺兰将军现在安然无恙地在营帐里,逆贼乞颜那仁已被将军设计擒住。识相的快点放了九公主,胆敢冒犯九公主者,诛九族!”
乞颜卓婉发疯般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慕容芷凝的衣襟:“小贱人……原来你不是哑巴?你把我三哥怎么了?”
慕容芷凝快速伸出左手,牢牢地一把按住乞颜卓婉抓住她前襟的手,右手迅速地拨下头上的银簪,一道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扎入了乞颜卓婉的右眼眶里:“乞颜氏兄妹阴谋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乞颜卓婉哀嚎了一声,鲜血从她眼眶
里喷了出来,溅了慕空芷凝一脸。
乞颜卓婉顾不得疼痛,她用手捂住眼睛,高声号令道:“矢措,你还在等什么?快下令将这妖女拿住,给我将她碎尸万段……快!”
慕容芷凝轻灵地闪身到乞颜卓婉身后,用手臂勒住她的颈项,紧握着发簪,抵着她的咽喉:“谁敢动?我立即让她横死当场!贺兰将军还没死,谁敢放肆?”
矢措愣了片刻,高声喊道:“拿住商夏的小妖女,本将军重重有赏!”他话音刚落,一把尖刀已经抵在了他的后背上。
孟夏一掌将矢措的头盔打落在地,抓住他脑后的辫子,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乱臣贼子,老子要你的命!谁敢再动一动?让人进帐去看看,贺兰将军和乞颜将军的情况,事实自然就大白于天下。在没有结果前,谁都不许乱动!”
矢措拼命地摆着手:“英雄请饶命!在下认得你,你是三天前救贺兰将军的女英雄,误会,误会啊!”他话音刚落,孟夏一抬手,刀在他脖子上抹了个大口子,“刷”的一声,鲜血从刀口处喷涌而出。
士兵们失去了主将的号令,像一群无头的苍蝇般,乱作了一团。
贺兰莫蕾衣衫凌乱地走出了小树丛,就在刚才,孟夏将想要侵犯她的几个士兵,全都砍倒在了地上。
贺兰莫蕾跑上前,激动地一把抓住了慕容芷凝的手:“公主,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误会你了,刚才还那样羞辱你!”
慕容芷凝宽容地一笑:“快去看看你五哥吧!”
贺兰莫蕾进了营帐里,一脚踩向乞颜那仁的裆部,尖脚使劲碾了碾:“下流胚子,想动我五哥的女人,你也配?”她找来一根绳子,将乞颜那仁捆了个结实。乞颜那仁抬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又像条死狗般,垂下头不动了。
贺兰莫蕾小心地摊开房间角落里的一卷地毯,贺兰铭烨脸色苍白地从地毯里滚了出来,他微睁着双眼,虚弱道:“蕾儿……若不是公主沉着应对,我们兄妹今晚,必……死无疑……”
慕容芷凝和贺兰莫蕾,合力将贺兰铭烨扶上了床榻,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贺兰铭烨的身上早已大汗淋漓,无形中让他发着高烧的身体,冷却了下来,他虚弱地靠在床头上,头脑却异常的清醒。
侍卫在帐外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启禀贺兰将军,纵火的人犯抓到了。”
贺兰莫蕾暴吼了一声:“给我带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些反贼,哪里借来的胆子?”
侍卫推着一个满脸黑黢黢、被反绑着双臂的高个士兵,走了进来,贺兰莫蕾冲上前,抬手扇了士兵一耳光:“狗贼,想趁火打劫是不是
?拖下去剁成八块,扔到野地里喂狼!”
慕容芷凝扑上前,一把拉住了纵火的士兵:“且慢,这是我大哥。若不是他放了几把火,引开乞颜那仁,我俩今晚甚至没时间把贺兰将军藏进地毯里!”
这时,孟夏在帐外大声道:“九公主,孟夏求见!”
贺兰莫蕾亲自迎到帐外:“孟女侠里面请!多谢孟女侠出手相助,否则,我今晚就要被那些禽兽,糟践得体无完肤了!”
侍卫解开了捆绑拓跋致的绳子,拓跋致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调侃道:“凝儿,大哥把脸抹得这么黑,你也能认出来?”
慕容芷凝递上了一块干净的巾帕:“大哥身上高贵的气质,如明月珠光,岂是一抹烟灰能隐藏得住的?今晚,多亏大哥和孟姐姐放了几把火,将乞颜那仁引开,我和九公主才有时间,将贺兰将军卷在地毯里,藏匿起来。大哥,你和孟姐姐怎么会在这里?”
拓跋致儒雅地展眉一笑:“我和孟夏,当然是来救你的。我俩一直藏在贺兰将军营帐对面的树丛里,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出手。幸好,你机警睿智,事态才能得到有效的控制!”
贺兰莫蕾羞愧地拉着慕容芷凝的手:“我刚才还在嘲讽你,没见过世面,一见乞颜那仁凶狠的样子,就吓傻了。原来,你是故意在向他示弱?”
慕容芷凝娇羞地绞着手里的丝帕:“乞颜那仁凶残多疑,我若不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根本没有机会对他下手。我刚才如果不是假装晕厥,引开他的注意力,他就会揭开被子,查看贺兰将军是否毙命。还有,就算我有机会往他身上扎针,他也会有所防备,在失去知觉前,先控制我、或者实现反杀。我唯有将毒针藏在身上,再假装晕厥,让他自己扎伤手指,他才会放下戒心。等他意识到中毒时,为时已晚!”
贺兰莫蕾羞愧道:“公主,我终于知道自己和你的差距在哪里了?以前五哥总是说,我哪都比不上你,我当时还不服气,我现在彻底的服你了。你刚才扎爆乞颜卓婉眼珠的狠样子,镇住了全场所有的士兵,你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而我,除了嘴厉害外,一无是处!对了,这位公子是谁?”她的目光落在拓跋致那张英俊儒雅的脸上,再也不愿意移开,她的心里,如小鹿乱撞。
拓跋致走到床前,冲贺兰铭烨作了个辑:“在下参见贺兰将军。在下叫拓跋致,复姓拓跋,单名致,格物致知的致,是商夏人士!”
贺兰铭烨虚弱地颌首回礼:“拓跋先生,久仰了!”
贺兰莫蕾毫不掩饰眼中的爱慕之情,她围着拓跋致转了一圈:“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商夏第一家
族,拓跋家的公子?果然生得玉树临风的,颇有北魏遗少的气质!你是我见过的,没有胡子也很好看的男人之一。你和公主,明明不同姓,为何她要叫你大哥?”
拓跋致也用毫不掩饰的目光,注视着慕容芷凝:“在下和公主虽然萍水相逢,然而却十分的投缘,于是,就做了异姓兄妹!这位孟夏,也是在下的异姓妹妹。”他微笑看着孟夏。
贺兰莫蕾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娇怯:“原来是这样!那拓跋公子……有没有家室?”
贺兰铭烨轻责道:“蕾儿……别光顾着问东问西的,让人家拓跋先生见笑了。先处理完营里的正事,让人把乞颜卓婉带上来。”
乞颜卓婉和冬青,被侍卫押进了营帐里。
乞颜卓婉被反绑着双手,她脸上沾满了血污,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她的右眼凸了出来,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水,肿得像鸡蛋那么大。
乞颜卓婉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瞟了一眼瘫倒在地的乞颜那仁,她扑了上去,用头拱着乞颜那仁:“三哥,你怎么了?你醒醒。慕容芷凝,我和你拼了……”她在地上蠕动着,爬向慕容芷凝。
慕容芷凝一改往日的柔弱,她走上前,一脚把乞颜卓婉的头踩在地上:“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你和你三哥狼狈为奸,企图戕害吉斯汗的太子和公主、颠覆吉斯汗的皇权,罪恶之极,足以被诛灭九族!你想用什么手段祸害九公主,你就会得什么样的报应!”
冬青拼命的磕着头:“凤仪公主请饶了奴婢的狗命吧!奴婢和乞颜兄妹,不是一路人。奴婢在乞颜家为奴五年,受尽了她们家的欺凌。公主若不信,可以察看奴婢的身体,奴婢的身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鞭痕。奴婢愿意做个证人,将乞颜家的罪恶公诛于世。”
慕容芷凝摇头叹着气:“你这样的奴才,最是可恨!主人得势时,你为虎作伥,狗仗人势;主人一失势了,你马上就急着划清界限!你若早些加以劝阻,也不至于害得乞颜家家破人亡!我救不了你,我不是吉斯汗的皇族,没有权利决定你的生死。但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看,你死有余辜!”
孟夏欣慰地点着头:“公主,这才是我心目的你!不一味的善良,不纵容罪恶!”
贺兰铭烨头上冒着虚汗,他的声音虽然轻飘飘的,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蕾儿,这两个女犯,就交给你处置了!来人……将乞颜那仁拖出帐外,吊在柱子上,等明日公开审判后,再枭首示众!”
帐外进来两个侍卫,拽住乞颜那仁的双脚,将他拖出了营帐。乞颜卓婉发出了凄厉的喊叫声:“三哥……是婉儿害
了你……”
贺兰莫蕾啐了一口:“你俩是一丘之貉,谁也别怨谁!来人,把这两个罪妇扒光了,扔到士兵营帐里去,让她们自生自灭!”
慕容芷凝扶贺兰铭烨躺下,仔细地替他掖好被角。贺兰铭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恳求道:“拓跋先生是要带走你吗?不行,你不能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