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是作为一个已经痛失爱女和佳婿的父亲,圣皇是绝不会同意让女儿唯一孩子远嫁到吐谷浑去,绝不会同意让已经痛失双亲的沈怡佳再去和亲。
天地君亲师,要先论君臣,再论亲属。为君者,要为天下臣民计量,圣皇即便心中再有不舍和难过,也要狠心舍下沈怡佳。
“慕容世子的诚心本宫已经了解到了,也感动非常。想必慕容世子已经了解到了,护国善惠长公主身有重孝,她需得为父母守孝三年,三年内都不得嫁娶婚配。恐怕要辜负慕容世子的一番美意了。圣后抢在圣皇面前开口说道,委婉的将慕容羡的和亲请求拒绝了。
圣皇的脸色微微一沉,他将目光投到了沈怡佳的身上,微微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我大唐以律法和仁孝治理天下,护国善惠长公主更应该为天下臣民的表率,自然是要为至亲守孝,便要辜负了慕容世子的思慕之心了。我大唐美貌多才的公主不止护国善惠公主一位,慕容世子也可另择良配
“慕容羡真心思慕护国善惠长公主,若天可汗和圣后遵循,慕容羡愿意等待长公主三年。请天可汗和圣后做主,慕容羡可与护国善惠长公主订下婚约,三年后再迎娶长公主。慕容羡深为长公主的一片孝心感动,慕容羡愿意于长公主一道为长公主的双亲守孝,还望天可汗的圣后恩准!慕容羡说完便重重地叩头,将自己的姿态摆到了极低的位置,求娶沈怡佳之心当真诚意满满。
圣皇和圣后若直接驳了慕容羡的面子,说不定便要在大唐和吐谷浑之间掀起不必要的纷争来。
这一下整个花萼相辉楼中忽然变得极为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圣皇和圣后的决定。
坐在群臣之间的尉迟毓紧张非常,圣皇圣后没有开口发问,他亦不能冒然出声替沈怡佳反驳。
沈怡琳则死死地拉住了尉迟毓的袖角,她绝不允许尉迟毓再为了沈怡佳做任何事情。她看向沈怡佳的目光变得更加怨毒,同时又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和艳羡。她巴不得沈怡佳被选为和亲公主驾到吐谷浑那个荒凉苦寒的地方,最好就在那个鬼地方受尽折磨之后冻饿致死。
可是,慕容羡竟然以三座城池的土地和那么多财帛物品作为聘礼,还是让沈怡琳嫉妒非常。再想到沈怡琳她自己嫁给尉迟毓时的情景,沈怡琳当真恨沈怡佳恨到牙根痒痒。
沈怡琳再压抑不住心中滔天的恨意,她不停地在心里诅咒着沈怡佳,连带着看身边的尉迟毓也不那么顺眼。借着广袖的遮掩,沈怡琳抓住尉迟毓的手,涂满丹蔻的尖利指甲在狠狠地刺入到尉迟毓的手背和手掌中。
尉迟毓吃痛,下意识的将手一缩,却没能挣脱开沈怡琳的手。他回头便看到沈怡琳的脸已经扭曲狰狞的不成样子。尉迟毓抬手对身后带来的随从打了个手势,随从便立即上前,抬手点了沈怡琳后背的几处大穴。
沈怡琳瞬间便被点住了,她不仅不能说话了,就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尉迟毓微微转过身子,毫不怜惜地将沈怡佳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根本不顾忌会不会弄疼了沈怡琳。他看了沈怡琳一眼,目光中的厌恶和仇恨也毫不掩饰。
沈怡琳就被定在座位上,竟然连哭泣都不能。
花萼相辉楼里的人都在等着圣皇圣后和沈怡佳如何回应慕容羡,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尉迟毓和沈怡琳之间会发生什么。
“看来慕容世子当真是真心求娶我大唐的护国善惠长公主,这也表明了吐谷浑与我大唐缔结万世之好的决心。吐谷浑与我大唐人民之间的友谊,不会因为两国是否结成姻亲关系而改变。虽然慕容世子愿意陪着长公主三年孝期,但是长公主是陛下和本宫的孙女,而慕容世子是本宫的子侄辈。这若是结成姻亲便要乱了辈分了,实在有失礼法。圣后越说越严肃,一张脸已经沉了下来。她已经将自己的态度摆的很明显了,她坚决不同意送沈怡佳去吐谷浑和亲。
“启禀圣后,慕容羡也了解了一下护国善惠长公主的喜好,知晓她并不是大唐的正统公主,而是圣皇圣后的外孙女,是已故长公主的爱女。慕容羡虽然是番邦外族,只粗通一些礼法,但也知晓依照大唐的律法,即便辈分不同,仍可共结连理。慕容羡仍然坚持。
花萼相辉楼之中变得更加安静了,几乎连呼吸之声都能够听到了。不只是大唐的官员和命妇们,就连各国派来大唐的遣唐使团们也都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慕容羡公开挑衅圣后的权威了,这是一个极危险的信号,是战争一触即发的信号。若是和亲的问题无法解决的话,大唐和吐谷浑之间就要爆发一场战争,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规模的战争。
“放肆!圣皇忽然爆喝一声,他将面前的金杯猛的砸了下去。
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金杯在慕容羡的面前摔破了,杯子里的酒液泼洒出来,将慕容羡的锦袍弄污了一大片。
“慕容世子既然研究过大唐的律法,便应该知晓我大唐尊卑之间不通婚!朕的护国善惠长公主位超亲王,地位远非寻常公主可比。即便是嫁一个地方藩王都已经是屈尊下嫁,怎可与一名世子成亲!圣皇怒道。他这一番话已经说的既不念情面,已经将慕容羡的面子彻底下了下来。
沈怡佳心中其实焦急万分,她实在不愿看到圣皇和圣后为了她,让大唐和吐谷浑之间重燃战火,但沈怡佳一时间又没有想出妥当的解决办法。
“慕容羡谢过圣皇圣后的教诲。慕容羡竟然丝毫不恼怒,或者是他的城府实在太深。他对着圣皇和圣后又拜了拜,接着说道:“既然护国善惠长公主要守孝三年,而且目前慕容羡的身份低微配不上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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