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些东西是沈涵迎娶长公主时二圣御赐下来的,族老也不会有如此深的印象。这都是十几年前的老物件了,这后面指不定还有多少呢。
沈言听得也是既惊且怒,亏得沈怡佳在今日来闹了这么一场,要不然泼天的祸事就要降临到沈家。一众沈氏族老也是震惊非常。即便今日没同尉迟家结亲,圣皇也不会太过为难沈家。如果今日就让沈怡琳的嫁妆就这样抬出了门,盗窃皇室财物的行为等同于谋反,说不得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你个无知的蠢妇,险些就创下了泼天大祸!”沈言终于是动了真怒,一巴掌将宇文若华扇倒。
一直在装柔弱受害人的沈怡琳终于开腔道:“母亲也是为了沈家的荣光和体面,今日怡佳姐姐也在,姐姐只要写份契书,说明这些东西是姐姐给我的添妆。这样沈家的颜面抱住了,圣皇和圣后也不会怪罪了。”
这算盘可打的太精了,若是怪罪了自然有写了契书的沈怡琳顶着,若是二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她沈怡琳就白得了那么多的添妆。
沈怡佳不接话,冷冷一笑。族老和列位族亲瞧着沈言的眼神已经变了,靳羽菲干脆颇为鄙夷的嗤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可是把沈言的理智给叫了回来,那一身精致到看不出品阶宫女衣裙代表着背后的两尊大佛,冷汗瞬间就背后的衣裳湿透。
“无知!愚蠢!”沈言又举起了巴掌,犹豫了一下终于重重抽在自己脸上,哭道:“是我教女无方,是我治家不严,竟纵的你们无法无天,做出这种蠢事来!”
“二叔不必如此,既然是家事,当着族老、族亲的面妥善处理了才好。”沈怡佳也不想闹得太僵。
“佳儿你受了委屈,今日我就将这孽障关进祠堂,这亲……不结也罢。”沈言甩手而立。
“父亲,父亲,女儿知道错了,你不能这么对女儿。佳姐姐,琳儿知道错了,你如何打骂琳儿都可以,只是今天这亲要是结不成,二圣必然怪罪。佳姐姐,琳儿求求你了,为了沈家,你怎么打骂琳儿都可以的?”沈怡琳哭着爬到沈怡佳的脚边,扯着沈怡佳的裙角哀求着。
“那按照妹妹的说法,我今日不打骂你一番,就不是为了沈家了?”
沈怡琳被沈怡佳噎了一句,眼泪都忘了掉。
族老略思量了下,还是希望能够保护好沈家的荣光,便沉声道:“佳儿,我知道你心中已有章法,你只说现在要怎么做。”
“将嫁妆中不该出现的东西都归还原位,不该在我府中出现的人也回到该在的地方。羽菲是跟在圣后身边的老人了,哪些是御赐之物她都知晓,让她就处理嫁妆就好了。至于人么,就要劳烦二叔处置了。侄女重伤刚愈,就回房歇息下,等会还要为琳妹妹送嫁,就先行告退了。”沈怡佳说完,也不等众人回答,自拉开门出去。
沈言有些为难的看向族老,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佳儿已经够委屈了,照办就是。老夫不便多留,这就离去了。”族老说完,起身就走。经过沈言旁边的时候,将拐杖重重一敲,警告意味十足。
族老一走,其他沈氏族中的长辈也纷纷告辞离去。宇文家的人今日也闹了个没脸,只留了几个小辈送亲,也走了个干净,本来热热闹闹的沈国公府很快就冷清下来。
靳羽菲的动作利落非常,很快就将沈怡琳嫁妆里她清楚记得的御赐之物和许多“疑似”御赐之物的珠宝都挑了出来,通通命沈家的仆人都搬进了沈国公府的库房中。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沈怡琳一百八十抬的嫁妆就剩下被好好翻检过的四十四抬。四十四这个数字实在不急,下人们只得将嫁妆重新整理了一番,就只剩下三十九抬了。
不用沈怡佳吩咐,靳羽菲就将沈怡琳的金冠要了回来。沈怡琳只得另打发了仆人从角门悄悄出去,在最近的金楼里买来一个新娘冠。若非提前定做,金楼里用来打样子的冠又小又旧。
尉迟毓的催妆诗做了足足十几首,尉迟家的人才进了沈国公府的门,就觉得府内清冷的有些诡异了。尉迟家人强撑着做足了礼数,赶紧把沈怡琳迎出来。
沈怡琳戴着又小又旧的冠,以团扇遮面,从偏房中被搀扶出来。宇文若华被关了起来,沈氏和宇文氏的长辈都走了,沈怡琳只得向沈言一个人话别。今日闹了这许多事,沈言又惊又怒,看着沈怡琳再无任何好脸色。
沈怡琳心中已经恨毒了沈怡佳,握着团扇的手骨节泛白。
这可是今年长安城内最盛大的一场婚礼了,新贵联姻旧勋,沈家和尉迟家联姻,平民百姓早早就等在迎亲队伍要经过的街道旁,准备一睹这场婚礼的盛大。
沈怡佳在沈国公府一出现,就有人去了尉迟家禀报。既然是代太子观礼,这礼就不能有一点僭越的地方。尉迟毓只是个五品小官,沈怡琳也没有什么品阶封号,尉迟家早先准备的花轿就不能用了,只从隔壁富户家临时借了一顶双人抬的小轿。
沈怡琳看到那顶小轿的时候,心内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一坐上轿子就将帕子撕扯的不成样子,恨不能现在就将沈怡佳千刀万剐了。
沈家竟然只陪送了三十九抬嫁妆,一般的豪门富户嫁女也不止这点嫁妆啊,再看那又旧又破的双人小轿,当真寒酸。早有人对在沈涵和长公主尸骨未寒时就占着国公府出嫁的行为不满,内心为沈怡佳不平,再看今日这光景,心中当真痛快。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先爆发了一阵哄笑声,就像一点火星落到了干草堆中,哄笑声迅速蔓延开去,始终围绕在尉迟家接亲队伍的周围。
沈怡佳今日出宫是摆足了公主仪仗,跟在迎亲队伍后面,衬得沈怡琳更加的不堪。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