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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里头宫人们斗得如火如荼,而那边关,此时也打得热火朝天,三国围攻,湖岭支援,枫叶国边关横尸遍野。

    距离上次首战告捷,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日里,联军反反复复挑衅枫叶国好几次,都被驻军发现,打得他们退到了边关几十里外的地方驻扎。

    如今,距离上一次偷袭失败,已经过去了六个时辰。

    天已经大亮,十五的月亮在太阳的光芒下渐渐掩了身影。边关黄沙漫天,沙子混杂在黄雾里,叫人看不真切三步以外的情景。

    顾涵宇身穿铠甲,站在杜子华身边,两人立在城门之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仿佛要将这沙雾看穿了似的。

    朦胧沙雾里的顾涵宇相貌十分俊朗,他长相与皇帝有七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皇帝的眼睛里满是猜疑与疲惫,而他的眼里却盛满了率真与坚毅。

    顾涵宇是所有皇子公主中最像皇帝的,但也是见皇帝次数最少的。自他生母去世后,他便很少有机会见到皇帝了。

    后来自请参军赴边关,到如今,已有七八个年头了。恐怕连皇帝都不知道,他最不关注的儿子,竟长了一张跟自己如此相像的脸。

    “将军。”

    一士兵自城门下飞奔而来,跪于二人身前,他身上的铠甲微微有些泛黄,上面蒙了曾薄薄的黄土。

    闻言,杜子华回头看着他,有些迫切地问道,“如何?”

    大概是在沙雾中站得太久,杜子华的声音有些沙哑,嘴唇也因干燥起了一层白皮。

    “属下自昨日联军被逼退后,便带着一队人密切关注联军的一举一动,六个时辰过去,他们并无动静,属下命其余人守着,自己带了一个人便赶回来送信了。”

    那士兵起身,与顾涵宇并肩站在杜子华身旁,恭敬地禀报道。

    “嗯,吩咐下去,让昨日休息的士兵过来替换城中把守的士兵,让兄弟们先好好睡一觉,必须随时保持精力充沛,以最好的状态迎敌。”

    杜子华看了一眼顾涵宇说道,而后又转头看向守了一天一夜没合眼的士兵们。

    “是。”

    顾涵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又自幼待在军中,加上他平日里又不会摆皇子的架子,加上官职本就不高,杜子华吩咐起来也是顺口得很。

    顾涵宇领了命转身下了城楼,正好碰到湖岭国这次派来援助的迂阔大将军。

    两人打了个照面,顾涵宇低头冲他打了个招呼,迂阔大将军见状竟直接在顾涵宇面前停了下来。这顾涵宇平日里只在军务方面的事情上与迂阔大将军打过交道,并无太多交情,见他停下,微微有些错愕。

    湖岭国的士兵大都生得五大三粗,这与他们的传统有关。在他们眼里,体形强壮的男人可以保护国家,保护他们的女人,男孩子刚一出生的时候,家里就开始锻炼他的体格,一般刚成年的湖岭国男子体格大都是平常人的一倍半。

    而这位迂阔将军,体型基本是顾涵宇的两倍,生得伟岸。

    两人身高差不多,比起迂阔将军的壮硕,精瘦的顾涵宇在气势上却半分都不输,甚至直接与对方平视,丝毫没有生出一丁点儿的自卑感。

    迂阔将军有些意外地看着顾涵宇,他与其他枫叶国士兵实在不同,这一点不同,竟让他有些惊讶。

    “顾,你很优秀,我很喜欢。”湖岭国的人叫人总喜欢只叫一个字。

    迂阔看向顾涵宇的时候,乌黑的眼睛异常明亮,嘴角不自觉弯起。

    “谢迂阔将军抬爱,涵宇实在愧不敢当。”

    长这么大,顾涵宇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视,一时间竟心生感慨,再看向湖岭国这位体格壮硕的莽汉时,不由得多了一分亲切。

    顾涵宇在军中生活了七八年,比寻常士兵多读了几年书,虽然打仗时冲锋陷阵,但这么多年来却只堪堪得个副将的位置,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脓包王爷。

    被人轻视久了,有时连自己都会相信。

    军中人不认可他的能力,暗中猜忌他的功勋是从他人手中夺得,背地里辱骂他一无是处,这些话他听得太多,以至于麻木。

    “哪来的那么多客套话,我说你厉害就是厉害,你去忙吧,我去城门上看看。”

    迂阔抬手在顾涵宇肩上拍了拍,他力道用的不小,幸好顾涵宇基本功扎实,没有被他一掌给拍趴下了。

    迂阔生来性子直,最不喜欢玩心眼,短短几句话虽然粗糙,却诚挚,直说到顾涵宇的心窝子里。

    “好。”

    顾涵宇笑了笑,告别迂阔之后直接去了士兵休息的地方,将杜子华下达的命令传达了一遍。

    然而,他这一番话下来,却没有几个人买账。

    顾涵宇心里郁结,却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直接回身离开了。

    里头的人见他离开,一个个都撑起身子伸长了脖子查看情况,确定顾涵宇离开后,这才掀开被子下了床,也有几个赖皮,依旧裹着被子懒散地躺在被窝里,半分要起的意思都没有。

    不多时,方才出去的顾涵宇又绕了回来,这次,他手里多了一把长鞭。

    他气势汹汹地踏进士兵们休息的地方,二话不说,抬起鞭子直接抽在了床上。

    几个还在床上睡懒觉的,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

    一个个的身子一哆嗦,手上的动作迅速动了起来,不过半刻钟,便已经全都收拾好跑了出去。

    有几个嘴碎的,一边跑一边说,“今天他是吃错药了?谁给了他这么大的底气?”

    顾涵宇毕竟是个皇子,在军中大小也是个副将,他们不过就是普通的士兵,对顾涵宇再不屑,也不敢当面嚼舌根,以免被有心之人状告。

    “谁知道呢,平日里像个猫儿一样,今天还动起军法来了,我看啊,不过就是在京都不受宠。跑来我们这里找优越感来了。”

    这也是他们不喜欢顾涵宇的根本原因,顾涵宇是个直爽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可在别人眼里,他的直爽,反倒是成了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