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从雪看了看门外的天色,估摸着时辰也该到了,却还是不见有人进来。
直到急促的脚步声猛然响起,她才微松了一口气。
“丞相大人!姜姨娘!”
丫鬟连滚带爬的奔上台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煞白的让人害怕。
好好的家宴被这么一个丫鬟闯进来,穆远洲不快的放下酒杯,“出了何事?”
“是二小姐!她……她出大事了,还请丞相大人与蒋姨娘移步去看看吧。”丫鬟吓得不知说什么话,在这个节骨眼上只得连丞相也一并告诉了。
看着她古怪的神色,蒋氏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她犹豫了片刻,强笑道:“茗儿不会出什么事,可能是喝醉了难受呢,妾身让丫鬟去请大夫,老爷不要坏了除夕家宴的兴致。”
“还是我们都去看看吧,二妹妹身子不适,我们怎能装作不知情的喝酒?这要是传出去,恐怕父亲在京城就要被人嘲讽了。”
穆从雪当即起身,非要一起跟着去。
听了她的话,穆远洲跟着点头,“都过去看一眼吧回来再喝酒也不迟。”
“可是……”蒋氏还想再阻止,就看到老爷被穆从雪搀住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在前面带路。
这个时辰还没有天明的迹象,几人往和畅院赶过去,被冷风吹得耳朵生疼,都或多或少的醒了酒。
蒋氏回头看看一行人落在几步开外,这才拽过了那个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小姐怎么了?”
“蒋姨娘,您千万不能让老爷他们进去,二小姐屋里有……有男人。”丫鬟压低了声音说出真相,全身都在发抖。
无论闺阁小姐在京中与男子有什么流言,最后嫁人时都会被婆家嫌弃,更何况是二小姐现下藏着男人的事。
要真是被更多人知道了,那他们二小姐就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蒋氏听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的摔在地上,“你说什么?!你方才说得是真的?”
丫鬟连忙看看后面没看过来的几人,点头道:“真的,奴婢可不敢说谎,奴婢去送醒酒汤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
蒋氏彻底慌乱了起来。
她抬头看到隐隐亮着灯笼的和畅院大门,吓得上下牙都在打颤。
不成,要是真被老爷和李氏他们看到了,茗儿该怎么在府里生存?!
蒋氏没来得及多想,便转过身拦在了众人面前,“老爷,你们还是先别过去了,茗儿正是身子不适的时候,也不知有没有歇息,这么多人前去打扰有些喧闹了。”
闻言,穆从雪连忙搂着穆远洲的胳膊,“父亲都来到这里了,姨娘总不能轰我们回去吧?就算二妹妹身子不适,我们进去看一眼也不行吗?”
“这……不是不让你们进去。”蒋氏脸上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只是你们这么进去实在是不妥,还是我先去看看如何?”
“没什么不妥的吧?我们也是担心二妹妹,姨娘要是觉得父亲不便进去,守在外面也是好的。”穆从茵从后面站出来,定定的看着她。
穆远洲吹着冰凉的冷风,已经有些不耐了,“不管茗儿如何了,我们总归先去了和畅院再说。她若是不想见这么多人,我就在正堂等着。”
说罢,他拉着穆从雪快步向前,不给蒋氏任何阻止的机会。
蒋氏只愣了片刻,待回过神去看时,穆远洲已经走出几丈开外了。
“蒋姨娘,现下该怎么办?”丫鬟吓得六神无主,只觉得二小姐算是彻底毁了。
“你为何不单独告诉我?为何要着急忙慌的告诉所有人?!”蒋氏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已经来不及补救了。
丫鬟委屈的缩着身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奴婢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被吓坏了才没留神,都怪奴婢!”
“闭嘴!”蒋氏生气的呵斥两句,脚步匆匆的追上众人。
现下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把所有人引到正堂去,否则她的茗儿就嫁不了人了。
那个夜会茗儿的男人到底是谁?!她要把此人千刀万剐!
蒋氏边走边想,不过多时就来到了和畅院门前。
“老爷,妾身觉得茗儿可能是不方便说出哪里不适,你们先去正堂坐坐吧,我先去看她。”
看着蒋氏若无其事的模样,穆远洲也没有多说的点点头。
穆从雪眯起双眸,忙笑着凑了过来,“那就让父亲和其他人进屋,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你二妹妹心里不得劲,我怕她谁都不想见,你也进去吧。”蒋氏推脱着想要甩开她,已经万分警惕了起来。
听到她如此说,穆从雪故作不快的噘着嘴,“姨娘让我一同进去看看怎么了?从路上丫鬟跟你说了几句话以后,你就推脱到现在了,我是茗儿的大姐姐,怎么不能进去?”
闻言,穆远洲也觉疑惑,“你为何不让阿雪跟着进去看看?她是茗儿的大姐,又不会做对茗儿不利的事。”
蒋氏听得有些慌张,连忙点头解释,“我,我知道雪儿和茗儿是姐妹,可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穆从雪已然快步走向了偏房。
“你不许过去!”蒋氏惊得失声大叫,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过去。
穆从雪充耳不闻,在她抓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推开了门。
门开后,红色帷幔随风飘荡,穆从茗未着寸缕的躺在床榻上昏睡,地上是她今日穿得和褶百月棉,还有男子束腰的布带和长袜。
“这……这是怎么回事?!”穆从雪捂着嘴后退,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蒋氏咬咬牙,一把将她拉出来,再结结实实关上门,“你看错了,只是你二妹妹喝醉歇息了而已!”
“怎么了?”
穆远洲背着手走上台阶,看了看严实的门。
“没事,茗儿她已经睡下了。”蒋氏靠在门上,双腿止不住的发软。
这要是被老爷看见了,茗儿定会万劫不复。
看着蒋氏微抖的嘴唇,穆从雪困惑道:“姨娘为什么瞒着爹爹啊?二妹妹屋里明明有男子的衣物,我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