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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人心险恶

    见穆从雪一脸愕然,萧渝阴沉着脸,把她拖进马车内,他掀开袍子坐上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把衣服脱了。”

    “王爷你别太过分!”她双手捂住胸口,戒备地盯着他。

    萧渝一脸无言地盯着她:“我让你脱你就脱!”

    “不脱!”穆从雪往后蜷缩了一下,伸手死死按住衣襟,眼睛里满是对萧渝的鄙夷。

    看见她这副模样,萧渝立刻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他啼笑皆非,抬手轻抚额头,“穆小姐,你想得也太多了,就算我急不可耐,也不会在马车上对你怎样。”

    “王爷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

    他知道今日话要是不说清楚,自己可就真成了她眼中的登徒子,于是蹙眉盯着她:“你现在可否感到头晕?浑身无力?”

    穆从雪诧异地看着他,的确,从她离开萧岚的府邸开始,就有这种感觉了。

    “或许你未曾感觉到,但我从你的衣服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萧渝抬起扇子,指向她身上的雪缎,“你脱下来让我看看。”

    见他神情严肃,穆从雪不敢大意,她背过身去,脱下外面的衣服,反手递给萧渝。

    萧渝用扇子挑起衣服,觉得沉甸甸的,他微微皱眉,命习名把衣服拆开。

    “哗啦”一声响,衣服被人用力撕开,饶是习名沉稳无比,看到雪缎夹层里的黑色虫子,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萧渝脸色瞬间变了,目光沉沉地盯着仍旧在衣服里扭动的虫子,胖乎乎软绵绵的,通体泛着圆润的血色。

    “爷,这是水蛭!”

    听到习名异样的声音,穆从雪回过头,看见了那堆虫子,习名抬起刀横扫而过,水蛭裂开,鲜血喷在了雪缎上,场景格外可怖。

    穆从雪捂住嘴,忍不住想要呕吐,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衣服里竟然藏着这么大玄机,如果不是今日萧渝发现,这水蛭估计会附在她身上继续吸血。

    “是谁竟然会这么下作?”习名满脸鄙夷。

    萧渝目光扫向穆从雪,见她脸色苍白,似乎受了点打击,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些许怜爱。

    “习名,去府里取一套女装过来。”他低声吩咐。

    很快,马车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她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谢谢”。

    “可需要我帮忙?”他沉声问。

    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我应付得来。”

    萧渝垂下眸子,心里生出一丝恼意,穆从雪似乎很排斥自己接近她。

    “穆府的家事,我的确不便过问,不过,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萧岚城府深沉,你若是对他没有情意,最好远离他。”他抿了抿唇,淡淡地看着她。

    穆从雪指尖苍白,轻轻扶住窗栏,看向外面淅沥淅沥的小雨,沉默不语。

    天色越发暗沉了,没多久,习名送来了衣服。

    她仓促地换上,车轮转动,驶向穆府。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穆从雪从马车里下来,冲萧渝微微颔首,转身走进府里。

    雪缎里藏着水蛭的事,沉甸甸压在穆从雪心头,她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没想到仍旧是敌不过险恶的人心。

    那日,这雪缎是穆从茗送来的,表面她是借着不满府里的分配前来闹事,实际上,却还给了自己一匹藏满水蛭的雪缎,她知道穆从雪一定不会轻易丢弃皇上赐给的物品,笃定她更不会将皇上赐下来的东西送给丫鬟,以免落人口实。

    一切都在和畅院的掌控之中,偏偏穆从雪掉以轻心了。

    不!是她低估了人心的恶毒!

    见穆从雪从回来至今,脸色都不大好,花烟小心翼翼地奉上一杯茶,轻轻蹲下,捶打着她的腿。

    “小姐,您今日看上去似乎心情有些烦闷?”

    穆从雪眉头紧蹙,她眸光微微颤动,似是不经意地问:“和畅院那边,有动静了吗?”

    花烟拧眉想了一下,“今日蒋二爷来过府里,说是许久没有拜访二姨娘,来叙叙姐弟情意,不过我看老爷好像不是很喜欢二爷,没留他吃饭,傍晚他就走了。”

    穆从雪心知肚明,蒋赫怕是来找蒋氏探口风的,他府里平白无故死了一个牢头,又被萧渝当着他的面,带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丫鬟,自然会把两件事放在一起,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已怀疑到了自己头上。

    穆从雪思忖许久,决定暂不出面去见绯红,胭脂水粉的生意还要继续,只是不能由她亲自出头了。

    她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一个叫桑天河的男人。

    这位桑天河,原本是个儒商,为人仗义,经商手段了得,在帝都的大前门开了一家绸缎铺子,原本生意蒸蒸日上,家庭和睦,只可惜后来开罪了穆从茗,被萧岚派人捉拿入狱,从此家破人亡。

    当年他得罪穆从茗,却是因为穆从茗的丫鬟小翠看上了他,想要他休掉正妻,桑天河宁死不从,小翠从中挑拨,这才使得桑家陷入无妄之灾。

    穆从雪欣赏他已久,与这样正直的人合作,必定不会吃亏。

    桑家绸缎店里,穆从雪抬脚踏进去,远远就看到了身穿青色长袍,头戴纶巾的清秀男子,正在打着算盘忙碌。

    此时,他应当才刚刚娶妻,正是人生中最顺风顺水的时候。

    见有客人进来,桑天河不卑不亢地抬头迎接,目光触及到穆从雪脸上的疙瘩,也并没有丝毫异样。

    穆从雪随意挑选了两匹布料,询了一下价格,随即脸色一沉。

    “这等残次品,也能要出这等高价?莫不是抢劫?”

    一旁帮衬的中年男子脸色一沉,正要发火,桑天河拦住他,温和劝阻:“舅舅,你去后面染布坊看看。”

    劝走脾气火爆的舅舅,桑天河这才转身,和和气气地说:“无碍,姑娘若是喜欢这绸缎,便是卖上千金,也是有道理的,姑娘若是不喜欢,那我这绸缎在你眼里,自然是残次品了。”

    “你倒是很会狡辩,”穆从雪微微一笑,“可你这绸缎的确是残次品,你瞧瞧,这里是不是破了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