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陈明杰刚从朝堂下来,就听老仆元福来报,说是王府公子风清扬找上门来了。
一时间又是好奇,又是怀疑。他盯着老家仆的脸,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你说得可是真的,那风公子真来了?
没错,老爷,赶快回去看看吧。王府来的人,坐在大厅,夫人和小姐话都不敢说一句。老家仆可能也是被外面的流言蜚语吓破了胆,以至于风清扬登门,他都担心会有凶手进府门杀人,所以胆颤心惊地在府门外徘徊。
这不,等到兵部尚书陈明杰后,就吆喝着人,赶紧去大厅对付。
陈明杰看着白发苍苍的元福,心有余悸,公子回来了没?
还没呢。今早同鲁国公世子出去打马球了?元福托着陈明杰的官帽,慢悠悠地自走廊往正厅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陈明杰就到了。
他躬身上前,公子驾到,有失远迎。他捋捋衣袖,说着,拱手恭敬地福礼。
风清扬偏着头,手上反复把玩着茶盅,却没有喝,仪态万千,侧脸因为清晨的日光,踱了一层明亮的光。可在他的脸上,却仿佛覆盖着一层不健康的冷白。
他的脸是极白的,一点儿血色都未有,眸子微微,盛着点点绮丽的光彩。
尚书大人客气了。风清扬起手,看着身旁坐在那里的于夫人和于小姐,温文儒雅地点头示意,今日清扬前来,是有一事儿想请尚书大人相助?
陈明杰被风清扬突兀地出现,已经搞得心烦意乱,谁知道对方竟然还有要事儿要说,当下心思沉沉。目光所及,都未落到风清扬的脸上。
明显,他不敢。
他还很卑微热情地压低了脑袋,公子但说无妨,老臣一定尽力。
七海站在风清扬的身旁,见他如此骇然,当下就笑了,陈尚书莫怕,公子只是想要你帮一个力所能及的小忙。
是是是陈明杰点头哈腰,平日里的霸气都消失全无。
父亲
陈叔
鲁国公世子孟绫和小公子陈露白刚刚打马球回来,灰头土脸地就往正厅冲。
因为想要说说自己的成就,于是也没顾及,就奔到了厅门口。
二人刚到门口,就傻眼了,风清扬以及他身旁那位傲娇得意的护卫七海也来了。
陈叔,他们怎么在这儿?鲁国公世子孟绫一脸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悠悠地进了屋子。
陈露白虽然为人温和,但因为和孟绫深交,所以此时此刻,站在屋子里,看着几人,也心存不安。
他向风清扬鞠了一躬,就又同兵部尚书陈明杰请安,脸上的表情,很是难耐。
应该是关心父亲陈明杰。
陈明杰向二人使眼神,随后孟绫为了不给陈家带来麻烦,也委曲求全地拱手作揖。
七海讪讪笑,陈尚书,四月茶楼可是您所开?
陈明杰听了,冷静片刻,忽然点头,是。他依旧躬着身,齿压唇,面容冷冽,但目光难耐,四月茶楼,是老臣所开不假。
哦,那就好办了。七海冲风清扬使眼色,风清扬让他直说,不用顾忌,是这样,陈尚书,我们公子查到四月茶楼混入了敌国奸细,需要进楼搜寻!
孟世子听后,抱臂,冷瑟瑟的,怎么,你们的意思是说,陈叔还有通敌卖国的嫌疑么?
世子陈明杰回头瞪了孟绫一眼,让他少说几句,不要引火**。
孟绫听从,但那张脸上,一副本来就是的表情,让人根本无法忽略地掉。
七海笑他,世子,你不是想抓菩提庙的凶手么,这次好了,见者有份,只要您愿意一同前往?
凶手。这二字一出,嫉恶如仇的孟绫世子突然朗声问了,好,一同前往。说完,又愣怔地问,凶手现在何处?
七海和风清扬对视一笑,答得飞快,四月茶楼。
陈明杰尚书心中一惊,想着茶楼并非自己所开,而是老朋友罗中所开,借着自己这个身份在处理生意。
可老朋友罗中,并非临水国人,这要是被人传出去,岂不是要被说成通敌卖国么?虽说他信任罗中,这么多年以来,绝对不会做陷害自己的事儿,但他的出现,也定然会牵扯很多无法预料的误会。
此刻,怎么做,才能保护朋友的同时,还能够保护自己的家人?
公子,老臣愿意带人搜查!
七海出声打断,气死人不偿命,不必了,陈尚书。这四月茶楼是您开的,如果如果您去查,万一查出了什么,定然会因为旁的理由,加以包庇。那咱们这次的查探,不就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他理智聪慧,说得句句在理,竟然让陈明杰无言以对。
但小公子陈露白和孟绫听了这话,却心知七海的意思,有些恼了,想说却又被陈明杰阻止了。
是,公子想让老臣怎么配合,老臣就怎么配合。陈明杰没有再让儿子和孟世子顶撞王府公子,只道自己会全力以赴,接受调查。
风清扬看七海说话没有顾忌,当下好言安抚,尚书大人莫要担心,这事儿我会交给京都府尹大人前去彻查,兴许那凶手不过只是想要借四月茶楼伙计的身份,逃离临水国罢了?他说完,当下茶杯,慢悠悠地站起来,尚书大人,话已带到,我就不多留了。
是,老臣领命!陈明杰躬身拜倒。
风清扬和七海离开,老夫人就赶紧吩咐女婢,将茶杯和茶通通倒掉,唯恐那一身是病的风清扬将什么带到了府上,然后他们兵部尚书府的所有人通通陪葬。
七海握着剑,公子,我觉得你有私心?
风清扬不解,明明是好意,却还是保持镇定,何意?
您在陈尚书跟前。告诉他,您会派京都府尹钱大人去彻查,就不担心钱大人被陈尚书收买,然后给你一个凶手已经离开的谎言!七海面面俱到,真是聪明地紧。
钱大人不会这么做的!风清扬天蓝色的眼睛微微眨动着,里面有一种无法言语的魔力,让人无从招架。总觉得,他这么有自信,应该拥有自信的根本。
七海可不信,他狐疑,翘高了唇,你又不是神仙,如何预料到他不会这么做?
在京都,钱大人是青天大老爷。他很好!风清扬就像小孩子过家家,说得一本正经。
然则七海谨慎小心,总能有理由怼回去。
不,如果陈尚书以官职威胁,让钱大人不得不听从,敷衍塞责,怎办?七海说出一个理由,脑袋里又有了另外一个理由,就算钱大人是青天大老爷,但陈尚书好歹也是尚书,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服钱大人,让钱大人敷衍塞责,怎办?理由源源不断,没有要停的意思,当然,钱大人清明廉洁,这挺好。关键是如果有人拿他的家人威胁,让他不得不同意敷衍塞责,怎办?
风清扬听后,愠怒收收放放,他顿着步子,在七海心中,钱大人就免不了敷衍塞责了么?
公子息怒,小的就举个例子!
咳咳咳咳声嘶力竭,喉咙红晕又一层盖过一层。
七海终于投降了,好,小的错了,公子切莫生气,病情加重可不好了。
你怕什么?风清扬难得地斥他一句。
七海秒怂,抬起脑袋,瞳孔亮若繁星,公子病情加重,小的会受罚。
风清扬听后,咳嗽症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剧烈了。
七海心里,好心酸,好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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