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是个小人物,八路当的时间不长,除了侯建山、陈默默,没几个对他有深刻记忆。阴差阳错,李昭来到武汉,还被灌上国军的招牌。
“姐,你的兵可惜了”,李昭晃荡着脑袋装安慰。
“哼,一帮怂货”,廖金枝虽恼火士兵的窝囊,终究保住爹的性命。一听李昭叫姐姐,不由喜上眉梢。
“别说他们,跟姐说说,朵儿是谁”,女人天生八卦。
“朵儿是我兄弟,一只猴子”,李昭翘翘拇指。
“猴子?你兄弟”。
“失踪几个月了,我好难过,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瞎聊,李昭别的本事没有,装疯卖傻最拿手,素昧平生的,小心点好。
不一会儿,岸堤来了一拨人。
望着糜烂的江防阵地,江师长恨得牙痒痒,两个月的心血白费了。天杀的鬼子,徐州会战刚结束,又挑起第二场会战,国府这么多物资还没运走,到底想咋样吗。
有一位年轻中校,心思不在防空,正在火急火燎地寻找什么。当发现廖金枝从江边冒出来,喜得眉飞色舞,连他亲爹都不顾了。
“金枝,你还活着啊,吓死我了”,江炳成拽住廖金枝的玉手死活不撒手,那个亲热劲,令人浮想联翩。
“起开”,廖金枝柳眉倒竖,一张粉脸像要喷火。
“别呀,都订亲了的,没人能拆散我们”,江炳成话里有话,一双桃花眼瞟视李昭,极不友善。
李昭晃晃手,默默地退在一边看风景,人生地不熟的少惹事,谁知道两人什么关系,万一姘头了呢。
江师长正在出神,嘴里念念有词。听动静,似乎在心疼钱,江防部队虽是国军,实则老头垫了不少钱,就国府那点军饷,留不住几个兵。
李昭不知道国军师旅长几颗豆,瞧他年纪大,上前搭讪一句,“老爷子,有些事得抓紧啊”。
“什么”,江师长凝视一眼李昭,突然朝国军吼道:“彪子,告诉弟兄们抓紧布防,敢贻误军机,老子毙了他”。
说着掏出一把左轮,啪啪两枪,很有气势。
“是”,几百个国军立即响应,轰响的回音,远远传向江对面。
“呃…”,李昭哑口无言,他想说“机”是他打的,抓紧给他赏钱才是,还要找猴子啦。
过了一小时,江防重新布置,高射炮、高射机枪再次架上,满满当当的比先前翻了一倍。
江老头没说鬼子机群离开这回事,李昭才不信他们没看见,偏偏廖金枝被江炳成缠住,也没机会给他请功。
太过了,一颗大子儿也不给,国军就是铁公鸡。
李昭闷闷不乐地走向江边,越想越来气,掏出驳壳枪,随意开了两枪。
“噗噗”,掀起几朵小水花。
怪异的事情出现,水中冒了几个泡,一股血水翻上江面,跟着浮起两具尸体。
李昭懵了,这枪林弹雨的,怎么有人在捕鱼,刚被他击了,家属会不会找他拼命啊。
刚想逃离,有人在喊“水鬼”,跟着传来密集的枪声。李昭心头大定,杀的是鬼,不用打官司了。
“啪啪”,十几个国军没头没脑射击,江中血水越来越浓。不一会儿,浮起六具尸体,清一色黑衣黑裤,跟廖老财仆人一个样。
廖金枝急急赶过来,脸色很难看,剜了李昭一眼,又恨恨地甩开江炳成。
江师长突然心里发毛,招手国军营长,耳语一阵。
李昭耳朵吱了吱,心里一沉,都要打仗了,国军竟然干这种龌龊事。
这是个狼窝,小哥得离开。
“咵咵”,又来了一个营,沿着江边拉网式巡查。听到不对劲就开枪,不到半小时,江面浮起几十具尸体。
“八嘎,廖小姐不可靠的”,江对岸,一位八字胡气急败坏地扔掉望远镜。
“大佐阁下,请你饶了她”,廖老财吓得立马跪下。
“八嘎,为什么不杀了小八路”,八字胡一把拎起廖老财,凶狠的眼神,似要吃了老头。
廖老财挤出一丝苦笑,“大佐阁下,是你说押他来这儿,卑职…”。
“八嘎”,八字胡一脚踢翻廖老财,转转眼珠,又拉起老头,假惺惺道:“斯米马赛,廖桑,你的去重庆的干活,剩下的别管了”。
“嗨”,廖老财吁了一口气,心里恓惶惶的,上了贼船,这辈子算是完了。
李昭离开了廖金枝,小猴子说过,有一只美公猴曾在这一带出没,说是找母猴生娃娃。长江沿岸多山,这季节正是桃子熟的时节,猴子都喜欢这个景,天真烂漫的,还能把事儿办啰,比人逍遥多了。
“吱”,有车队停下,一位国军连长走入林子,嘻嘻索索的给大地浇肥。
李昭正靠着树假寐,晃荡了几天,猴子没找着,土匪倒打了几个,可惜没几个钱。上次捞了五根老山参,侯叔没给一个大子儿,看来老婆本,还得另想办法。
李昭正在发呆,国军连长拿枪顶住他的头。
“小子,跟老子走,不然打死你”。
“老,老总,我没钱”,李昭有些后悔,怎么走神成这样,猎人不合格。
“少废话,跟老子走”。
“老总,我真没钱。咦,他怎么在这儿”。
什么?国军连长转身瞧车队,下一秒跟见着亲爹似的,“啊呀,秦团长,你咋来了呢”。
“少啰嗦,兵招够了没”,秦大虎看都不看国军连长,一双牛眼梭视车队。
车上挤满了人,一个个两眼发呆,好几个是重伤员,人都臭了,秦大虎脸有点黑。
国军连长陪着小心道:“秦团长,卑职收容了三天,只搜罗这些。哎,这年头,没钱不好办事啊”。
“你说什么”,秦大虎双目一拧想发飙,转头发现一张熟面孔,霎时僵住了。
“昭,昭爷,你怎么在这儿”,秦大虎变脸极快,虽然感觉脖子发酸。
“不小心迷路了,对啰,你升官啦”,李昭耸耸肩,他也没想到在这儿碰上秦大虎。
“捡的,前天有位兄弟团长壮烈了”。
“这样啊,今天天气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
说的啥玩意儿,国军连长一阵蛋疼,凑上前不知趣道:“秦团长,这是个小逃兵,卑职觉得”。
“你觉得个屁,你有资格觉得吗”,秦大虎甩了国军连长一个耳光,回头搀着李昭上车,仿佛李昭是大爷。
国军连长目瞪口呆,他俩都觉得了,怎么他就不能觉得呢。不好,小伤兵是啥人,连秦团长都得小心伺候。哎哟,姑老爷,你今天算的卦不准。
李昭走不掉了,碰上赵家军,算他倒霉。他并不知道,陈默默天天给赵三雷施压,赵三雷头亲自去了一趟暂编第8师,声明不交出李昭,不认赵一雷这个大哥。
气得赵一雷想杀人,他只是传个话,怎么清楚李昭的下落。烦不过,申请调至武汉战场,李军长当即给他一个新番号,102师。
“轰轰”,田中要塞炸翻天了,鬼子飞机、舰艇来回攻击,成吨的钢铁往阵地倾泻,国军像在炼狱里炙烤。
102师很顽强,顶住狂轰滥炸三天,愣没后退一步。可惜伤亡太大,老兵损失三分之二,部队随时会崩溃。
“快快,加快速度”,秦大虎急吼吼的,八百士兵连滚带爬摸向壕沟。
我娘呃,到处都是硝烟、炸点,国军除了步枪、机枪,迫击炮、战防炮连个毛都没见着,这个仗怎么打。
李昭恨恨地擂了一拳,赵三雷啊赵三雷,你咋那么多事,小哥被你害了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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