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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回忆

    父亲说的这些事情,是我第一次听到。我还不到一周岁的时候父亲就处于疯癫的状态中,那时候我还以为父亲是个很凶的怪人,长大以后懂事了,我才知道父亲那是因为母亲以及自己的失意才如此的。

    但我今晚却发现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设计,最让人感到怀疑的就是老屋的床板下发现的镜子。我刚看到它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有一种勾魂的力量,在这二十年的时间,我就不相信它无法将一个行为正常的人变成一个疯癫症状的患者!

    我心中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看着垂危的父亲,他的眼角很干,几乎流不出眼泪,可是我看着他红红的眼圈就知道,他真的很想哭,只是身体缺水眼中,哭不出来了。

    爸,你一定要挺住!

    小亮我想看看你母亲的样子我太久没看到她,都忘了

    父亲这句话的语气带着哽咽,我心中一怔,现在我身上就有一张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我可不管其他的了,直接拿给父亲看。

    当他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是却掩盖不住惨白的脸色。我期间看了看身后的叔叔婶婶,却发现叔叔暗自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对我拿出母亲的照片有些不满意。

    而就在这时,我裤兜里的洋娃娃抖动了一下,随后许千媚就出现在身旁。她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小亮哥哥,你爸爸好像在回忆着往事,你想不想知道他曾经的回忆?

    嗯?你还有这种能力?

    嗯,我可以抓住一些有用的记忆,这样对你会有些帮助。

    我立刻就点头,随后让许千媚给我施展鬼术之力。闭上眼睛后,我感觉自己似乎在一个隧道中快速前行,我的耳边都是隧道夹缝发出来的呜呜风声。没几秒钟,我看到了隧道前方的一个亮光,我奋力地将自己的意识往那边靠,最后出了隧道。

    现在我的耳中全是杂乱的声音,我意识到只能够听到父亲回忆中的这些声音。

    而我现在处于半透明的状态,许千媚站在我的身旁,她让父亲的回忆涌入我的意识当中。

    我原本想要和许千媚说话,可是她却用眼神示意我不要。一开始我不太明白,但后来想清楚了,她应该是害怕我发出声音吵到父亲,这样他的回忆就会中断!

    好在许千媚提醒,我刚才想说话的时候,有一个老婆婆从身边经过,她手里拿着一个篮子,在篮子中有着毛巾、剪刀、纱布以及各种药品。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于是就跟随着这个老婆婆。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老屋子,就像是变魔术一样的凭空出现。我被吓了一跳,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片段式回忆,所以记忆中的东西都是随着父亲所想而出现的。

    但眼前这个老屋让我一懵,它似乎就是父亲常年居住的那个屋子,只不过在二十年前,它看起来比较新。

    不多时,一个穿着衬衫的年轻男子急忙地问那个老婆婆:赵婆婆,小琴在房间里疼得厉害,你快进去看看啊。

    成志,你别着急,我这不是来了么。早在半个月前我就提醒过你,小琴曾经摔跤过好多次,十分容易滑胎,现在还不到日子,结果小琴就要生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我知道这是父亲在和接生婆说事,但我万万没想到,我原本是一九九六年阴历八月十几号出生的,结果硬是给提前了一个月!

    虽然在父亲的回忆中,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可天色极为阴沉,就好像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一样!

    许千媚看了看我,随后她将头往老屋的方向一撇,示意我进去。我知道不能够发出声音,所以就悄无声息地跟着许千媚穿过房间。

    这时候,赵婆婆去准备热水了,而房间中有着五六个人,他们当中有年轻的,也有年纪大的。

    年轻的三个人分别是我的叔叔婶婶以及一个接生婆的助手。另外两个老人,其中一个我看得清楚面貌,但是另外一个我却看不清了!

    那种感觉就像五百多度的近视眼没戴眼镜一样,我看着那个老人的模样都是模糊散光的。

    可我没有近视,而且其他人我都能看清,就唯独这个老人出现这种状况!我以为只有我看不清楚那个老人,而许千媚盯着那老人的方向也皱了皱眉。

    我知道,她也出现了和我一样看不清楚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父亲的记忆中出现了错乱?

    不多时,父亲和赵婆婆带着一大堆的东西进来,其中有热水以及各种准备接生的工具,我甚至看到自己的长命盒也被放在了篮子里。

    因为母亲要开临盆了,所以叔叔婶婶以及父亲等人都得出去,那个我看不清楚容貌的老人也准备出门。

    不过他在离开的时候却在床边丢下了一个香囊!

    这个举动没有被回忆中的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包括父亲。

    我不明白这个香囊有什么作用,虽然我想过捡起来,但发现自己的躯体是透明的,无法做到。况且我也改变不了回忆之中的事情。

    房间里只剩下了接生的赵婆婆以及她的助手,其他人都被挡在了门外。我之前就怀疑母亲生我的时候是不是被陷害的,现在我用一个上帝视角来观看,一定能够找到真相!

    我一直注意观察赵婆婆和另一个年轻女子,但她们的神情极为认真,甚至还因为母亲昏厥过去而感到紧张。而母亲也很坚强,她知道胎儿没有生出来,所以必须坚持。

    而就在胎儿头部露出空气之外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地上的那个香囊窜出了一股绿油油的雾气,随后雾气拂过了胎儿的头顶,最后到达了母亲的躯体中!

    果然有问题!

    我一开始认为有问题的赵婆婆反而排除了嫌疑,而那个我看不清楚容貌的老人丢下香囊后就发生了这种怪事。就在我暗自推算的时候,婴儿开始啼哭,但也伴随着赵婆婆的叫声:小琴!别睡过去啊,别闭眼!

    因为赵婆婆的剧烈反应,屋外等待已久的父亲以及叔叔婶婶全都进来了。最后听着他们的交谈我才知道,母亲是因为盆骨开裂止不住血才死的。

    可这还不算完,就在赵婆婆给婴儿的身体包上布的时候,天空忽然劈落一道惊雷!

    猛然间,老屋子的厨房的瓦片被击碎了,猪圈的三头猪也被劈死了!紧接着就是天空席卷而来的暴雨,虽然这是父亲的回忆,可我却感觉到无比的真实。

    就在我颤抖双手的时候,许千媚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心下一惊,许千媚居然能够触碰到我?

    但是我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躯体也想明白了,现在我和许千媚都是意识体,所以可以打破阻隔。

    没过多久,我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一道白光过后,我和许千媚已经到了露天下。

    现在洪水退了,但是许多泥沙淤积在河边。也不知这场洪水经历了多久的时间,反正给石旦子村造成的影响必定不小!

    没多久我就听到了吹奏打鸣的声音,而不远处的老屋外边都放着花圈,门口还有许多人在来回走动。

    因为河边没人,许千媚小声地和我说:小亮哥哥,你要过去看看么?

    我过去

    我知道那一定是母亲的葬礼了,虽然不想看到这一幕,但这只是回忆,我就在灵堂上送送母亲吧。

    到了老屋子的外头,我看到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中年男人蹲在门口点香烛,他身旁都是烧完的黄纸灰以及散落的白纸片。

    我一看到他的模样瞬间就记起来了,这好像是村里的那个傻子,他小时候因为高烧没及时医治,结果现在脑袋一抽一抽的,而且智力很低。

    不过他来这里似乎是蹭吃蹭喝的,毕竟丧葬习俗有聚餐的一个环节。我感觉今天应该是母亲要被送去火化的时候了,因为我看到了老张头,他就是专门做白事的。

    我也不理会门口的傻子,直接进入了屋子。屋子中的香烛味道很重,有四五个男人坐在刚搭建不久的灵棚上敲木鱼,念经超度。

    我一直记得父亲说的那句话,到时候有一个老道人会来葬礼上,他就是给我取名施体的人!或许我能够这个老道人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所有人都在为葬礼忙碌,而父亲则是抱着母亲的遗像念念叨叨的,也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些疯癫症的前兆,事实证明他根本就不是因为喝酒太多而造成的神志不清!

    期间有好几个人劝我父亲节哀,但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橘色道袍的老者,他的目光透出睿智的感觉。

    众人见他进来还以为是我父亲请过来做法事的,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因为父亲之前说这个老道人是路过的。

    老道人径直走到父亲的跟前,他拿出手中的拂尘,随后在父亲的头上一挥,父亲立刻恢复了一些理智。

    就在所有人疑惑老道人的做法时,他说出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你的孩子是凶煞之星,留着只会害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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