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巨巨击败孟善,人道境一层至五层战区,姬幽龙和秦巨巨将角逐第一。
秦巨巨和孟善的比试刚落下帷幕,拟道境五层至九层战区中,前四名的另外两人白凝霜和归去来的比试也即将开始。
苏谪当然要观战,目不转睛地观战。
归去来以散修之身一路杀出重围,期间击败过儒门、道门、格物院、圣文院、太史院等多派拟道境弟子,乃是本次珞樱论道中最耀眼的拟道境黑马。苏谪此前评估就在拟道境前列,故而能杀进决赛不足为奇。
白凝霜脚踏蓝色火莲从天而降,归去来躬身道:“在下散修归去来,请道友赐教。”
白凝霜道:“离火门,白凝霜,请出招。”
对于归去来,白凝霜的师父曾说此人他日必定名扬四方,要胜他颇为不易。若是单凭离火门的法诀,恐怕要和其他门派弟子一样,成为归去来的垫脚石。
“此人悟性极高,离火门竟没有这等人物。”白凝霜的师父叹道。
归去来见白凝霜面无表情,他暗道僵持下去不是办法,道:“得罪。”
施展出领域,归去来站在天光云影中,山石嶙峋,泉流淙淙。他徜徉在山间,偶然朝世间一瞥,伸手指道:“一云无心,百川任流。”
山涧清泉奔涌而出,在山脚百川汇聚,变成十丈宽的元气潮流冲向白凝霜。
“幽莲法界”火焰绽放,六圈蓝色火莲正反相间,旋转呼啸。
白凝霜一言不发,脚下火莲法相盛开至二十丈方圆。她站在火焰莲台上,白色神剑一挥,霎时天降莲花,火焰如雨。
蓝色火焰莲花落在归去来的泉流中,阵阵水汽蒸腾而上,团团云雾从山脚升起,飘过归去来的眼帘。
归去来笑道:“好剑诀。”说罢双手急挥,山石纷纷腾空悬在他四周,阵阵白云飘来面前,与山石彼此依偎,归去来隐于云山之后,恍若已登仙境。
“石来云转。”归去来自言自语,面前山石连同白云飘飘然朝着白凝霜落去,山石在云中时隐时现,白凝霜抬头看去,那些遮遮掩掩的山石在云中连成一条二十丈的石龙,看似散步云中,实则随时会飞身扑下。
“悲哉!秋之为气也,草木摇落而变衰。”白凝霜低吟几句,凝霜剑急舞数圈,蓝色火焰化作片片秋叶随风落下,笼罩了白凝霜身旁三十丈。
在纷纷秋叶中,一股冰冷的气息迸发开去,霎时令人感到肌骨一寒,正是白凝霜的修罗剑意。
蓝色火焰,冰冷剑意,两者水火不容,强行糅合在一处的结果就是,当归去来的石龙飞身探入白凝霜的火焰秋叶中,一道冷冷剑气呼啸奔腾,直取石龙的颈部。冰火相激,连串的爆炸从凝霜剑一直绵延到石龙身上,比白凝霜的剑气还要快。
砰砰砰!
爆炸响不绝耳,凝霜剑紧随其后。归去来的云雾石龙借着下冲之势勉强将爆炸压住,可白凝霜剑芒所到,山石应声崩碎,显然元气所化的山石不是凝霜剑的对手。
“沧海横流。”归去来一招不成,一招再至。
归去来可不会傻乎乎地自己送到白凝霜领域内,这一式“沧海横流”水波滚滚宛若山洪暴发,朝着白凝霜的“幽莲法界”冲去。
一朵又一朵蓝色火莲在洪水中被扑灭,可白凝霜站在中间的莲台上,领域内一朵又一朵的火莲争相开放,洪水扑灭多少莲花就重新盛开多少。
两人已是在纯粹比拼真元的强弱。
洪水冲不到白凝霜身旁,莲花也盛开不到洪流的彼岸。
归去来和白凝霜对峙片刻,两人同时收回真元,无功而返。
归去来知道白凝霜少言寡语,遂不与白凝霜客套,抬手又是一式。
“归去来兮诀”中的“倚杖听风”。
擂台上陡然风声连绵,先是杨柳春风,再是雷雨狂风,再是泠泠秋风,再是北风猎猎!
四季之风来回运转,化作三十丈方圆的领域,将白凝霜的“幽莲法界”包裹在内。
归去来在风中倚着一根枯木,十指齐飞,从四季之风中便有百千妖兽呼啸奔腾,扑向白凝霜。
能把倚杖听风的悠闲之事变得如此惊心动魄,观战的叠浪真人连连点头,暗道归去来天赋异禀。
苏谪则是提心吊胆,巴不得能够冲进去替白凝霜抵挡妖兽侵袭。
面对群妖作乱,以白凝霜拟道境九层的修为,若施展离火门的法诀实在难以化解。
“幽莲法界”莲花灿烂,蓝色火焰竭力抵挡四面八方的风之妖兽,奈何群妖太多,“幽莲法界”被步步紧逼,很快就有妖兽突破到白凝霜身旁数丈之内。
挥剑斩杀妖兽,白凝霜眉头一皱,双目中怒气隐隐,她脚下的火焰莲台在一声叱喝中飞速旋转,九层火焰莲花瓣舞动不休,蓝色火焰顺着白凝霜的身躯汇聚到凝霜剑上,又在剑身周围化作一道蓝色虚影。
一声嘹亮的凤鸣从蓝色虚影中发出,冲破风之领域直上云霄。在长鸣之后,白凝霜挥动神剑,口中道:“有凤来仪!”
九层莲花法相仙姿无两,白凝霜一句说罢,脚下莲台又有一声凤鸣呼应而出,随即火莲法相数百花瓣齐齐散开。白凝霜凌空而起,那数百片花瓣瞬息之间化作一只蓝色凤凰,凝霜剑连同蓝色虚影没入莲花凤凰中,霎时让莲花凤凰有了神韵。
白凝霜纤纤玉手在空中托着蓝色莲花凤凰,面对风中百千群妖毫不畏惧。蓝色凤凰睥睨妖兽,振翅冲天,借着归去来的风之领域翱翔飞舞,任何挡在火焰莲花凤凰前方的妖兽都被透体穿过,化作飞灰。
凤凰体内可是凝霜剑!
法相与凝霜剑合一的剑招,“青莲剑典”中的“凤凰游”!
凤凰游之有凤来仪。
归去来眼睁睁看着白凝霜接助自己的风势将群妖一一撕碎,他真元消耗太多,受伤反噬,嘴角立刻溢出鲜血。
白凝霜举着火凤一圈遨游,风之领域中群妖尽灭,莲花凤凰在空中解体,化作数百莲花瓣,重新汇聚到白凝霜脚下变为莲台。踏着莲台落到归去来所在的山石枯木旁,白凝霜长剑一指,道:“你输了。”
归去来盯着凝霜剑半晌,叹道:“若非你有神剑相助,不可能杀尽风兽。”
白凝霜道:“是么。”
归去来咬牙道:“这对我们散修来说不公平。”
白凝霜道:“只有输赢,没有其他。”
归去来不甘心,问道:“你知道没有强**宝的痛苦吗?空有一身修为,还是受制于人。”
白凝霜一直有凝霜剑,此时她想起当初的苏谪,他以拟道境一层的修为,跌跌撞撞闯进龙腾云海。不知苏谪是否也曾有那样的心情,面对着一群天之骄子,暗叹自身双手空空?
想必是有的,白凝霜又想起,当时苏谪在秋水台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敢拼死冲来的心。
那秋水刀真的是天地的恩赐吗?或者仅仅是自己的心呢?
白凝霜站在山石白云中面对归去来,忽然想到很多。
归去来只道白凝霜无言以对,他自嘲地笑笑,道:“名门正派总是如此,若非身在名门,未必能与我等散修争锋。”
白凝霜淡淡道:“没有法宝,你就不修道?”
归去来咬牙道:“修!我一定要修成大道,证明给她看!”
白凝霜又道:“我刚才那招名为‘有凤来仪’,是‘青莲剑典’中的一招。即便没有凝霜剑,也足以破你的招式。”
归去来苦笑道:“又是名门传承……”
白凝霜冷笑道:“至圣孔子是名门否?”
归去来道:“是。”
“道德天君是名门否?”
“是。”
“世尊如来是名门否?”
“是。”
白凝霜一问,归去来一答。
白凝霜冷冷道:“至圣孔子、道德天君、世尊如来,可有师门?!”
这一问不啻晴天霹雳当头棒喝,归去来脑海“嗡”地一声,竟愣在原处。
“他们……总是有人指点……”半晌归去来结结巴巴道。
白凝霜道:“珞樱论道之后,巍巍珞珈界,莫非都将拒你于门外?”
归去来涨红着脸,突然含泪躬身道:“多谢!”
白凝霜不再多说,当天归去来和关淑君的比试她也曾关注,若非为了善解人意的关淑君,白凝霜可懒得操心。
归去来在白凝霜身后叫道:“他日我必与淑君一道追随仙子!”
飞回“燧人宫”的白凝霜全身一晃,差点没倒下去。
苏谪在“四海九龙宫”愤愤叫道:“追随我就行,别找凝霜!”
可惜没人关注苏谪的话,众人都被白凝霜吸引了注意。
叠浪真人慨然道:“如此深明大义、道心澄澈的女弟子,怎么就被我那徒儿祸害了呢?”
苏谪黑着脸想找叠浪真人拼命,叶千城一把拦住苏谪,嘿嘿笑道:“稍安勿躁,反正人都是你的,让人抱怨两句无可厚非嘛!”
苏谪咬牙道:“这什么道理。”
叶千城道:“人家现在拳头大,就是道理。”
叠浪真人毫无自觉,继续叹道:“哎,真是苍天无眼,以白凝霜的仙姿,起码该嫁入樱花城堡,说不定还能母仪天下!”
苏谪拉着叶千城蹲到墙角一起画圈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