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光这么一说,张英顿时炸了毛,“放屁,你当我不知道这里头的事?”说着,她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徐荣光开始破口大骂,“我闺女说了,要不是你这个B养的在背后撺掇,那些人也不会非要把我们赶出大田村........徐荣光,我就想不明白了,为啥你总揪着达光不放?他是把你媳妇儿肚子搞大了,还是刨了你妈的坟头?你就这么恨他?见不着他一点好.......”
“达光为啥会去找那杀人犯?还不是想洗脱罪名,他这么干都是被你逼的啊........可怜我家达光啊,做了个冤死鬼,他一定死不瞑目啊........徐荣光你这个不顾亲戚情分,不要脸杀千刀的货,你等着吧,达光一定会半夜里找你索命的.........”
语无伦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骂够了又抱着徐达光哭一场,不多时又转身继续开骂,徐荣光自然是被骂的最惨的一位,其他的村干部也没能讨到好,多少都挨了几句。
几位村干部除了小声劝慰她,并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是一条人命没了,家属悲痛欲绝之下骂几句出出气,实在情有可原,况且这件事他们做的确实不妥当。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村中的长辈,其中就有徐保生和徐保华两位老爷子,然而张英的态度却十分恶劣,对于他们的好言相劝,大剌剌的直接顶了回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四五个小时,直至张英娘家父兄闻讯匆匆赶至,然后厉声呵止,张英这才有所收敛,其实她乍闻噩耗,心神损伤极大,能闹腾这么长时间已是极限,等尤老太帮她穿上孝服,又劝慰了几句之后,便顺势搂着徐苗坐了下来,等着家中长辈为她做主。
张英娘家人一到,周诚几个立刻和他们开始商讨起徐达光的后事。
等到众人打算把徐达光的尸体挪回家开始停灵,张英突然又跳了起来,叫嚷着要让二愣子偿命,并且村委会必须对此作出赔偿,若是不答应这两个条件,她就抱着丈夫的尸体,哪也不去。
二愣子身上背了两条人命,让他偿命其实挺在理,若是末世前,法院宣判大概也会判个死刑,但村委会毕竟不是司法机构,他们可以毫无压力的把人关起来,然而真要弄死二愣子还真不下去这个手,又或者说自觉没那个资格。
至于赔偿一事,也是应当应份的事,毕竟徐耀光罪不致死,又是为了缉拿凶犯而丧命,但究竟赔偿多少?这又是个扯皮的事,并不是一两句话或者一两个人首肯就能解决的,必须村委开会表决。
张英见几位村干部死活不松口,于是又闹了起来,幸好这次张英父兄都在,这两个人还算明理,当场劝住了张英。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来钟,几位村干部才各自散去,周诚和张春山吃了点东西后又去了村委楼,开始连夜审讯二愣子。
其实审讯二愣子也只是个走过程,这时候大伙儿都已认定二愣子是残害黄婆子的凶手,要不然也不至于狗急跳墙般的要杀了徐达光。
审讯完回到家中已是半夜,周诚躺在炕上却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反复的在考虑该如何处置二愣子这个人,想了又想,始终觉得白警官让他们自行处理案件的说法过于含糊其辞,实在不靠谱,于是翌日一早,他一个人独自去了县公安局,到了地方,把详细情况和白警官说了一遍。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种命案还是交与公安局处理更为妥当,但这么一来,张英因为牵涉其中,肯定要被刑拘,考虑到目前看守所的状况实在堪忧,不免有些踌躇。
结果白警官听完,有些诧异的说道:“不是让你们村委私下自己解决吗?”
周诚抿了抿嘴没说话。
白警官觑着他的神色,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也不知道从哪出具了一张文书,上头明确写着荣水县公安局委托大田村村委受理在本村发生的所有治安刑事等案件,最底下还盖了两个鲜红的戳,周诚仔细辨认了一下,分别是县公安局和公安厅的公章。
周诚看了啼笑皆非,“我说白警官,这东西具有法律效应吗?”
白警官神色一敛,正色道:“当然有,这是公安厅以及省上领导联合下达的明确指示。”顿了顿,他突然问道:“小周,你知道现在整个华夏国公安系统有多少警力吗?”
不等周诚作答,他又说道:“还不到原先的二分之一,但是犯罪分子却多了十倍都不止,如果我们再这么墨守成规下去,受那些那些条条框框的法令法规所约束,那么很快整个国家将会大乱。”
他拿起了办公桌上的一份材料,指着上面的数字说道:“你看看,单单我们一个县,每天就要发生这么多起伤人致死致残的案件,就凭县局目前的警力,所有警察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也处理不完这些事,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现在外出办案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局里不提供柴汽油,要么步行,要么骑自行车,另外弹药库的储备就那么些,大伙儿也不舍得用,抓捕罪犯时通常都是赤身肉搏,所以挨打受伤也成了家常便饭.........”
白警官长叹了一声,黝黑矍铄的面庞满是沧桑,“让街道办和村委自行受理案件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周诚沉默不语,半响之后又问,“审讯完该怎么办?疑犯直接交给法院,然后提供人证物证?”
白警官摇头,“自行处理。”
“杀了那个案犯也可以?”
白警官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继而又补充道:“不单单是这个人,所有在你们村发生的案件都可以自行处理,当然,这只是临时举措,一旦县里的治安情况转为良好,在警力充沛的情况下,我们会收回这个权限。”
周诚想了想,又详细问了一些情况,半个小时后揣着那份委托证明离开了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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