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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到达丰城

    顺顺当当地出了城,我停住步子,与他们道别:“你们且去罢,若是,若是见到了风祁墨,别告诉他我在哪里。”

    花见青的神色就十分难过,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倒是沈蓉晚建议道:“五儿,不如我与你一起去罢,如你所说,这天下将要乱了,我一个女孩儿家,又有这样的身份,乱世之中,大约也难自保,和你在一处倒安全许多。”

    我犹疑道:“那你的父王与哥哥……”

    “他们男儿郎自然不消我操心。”沈蓉晚笑眯眯地搂住我的胳膊,“我陪着你,你现下心情一定不好,咱们吃香喝辣去,同样你也照顾我,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拗不过她,只得应了。

    阮盈袖见此,也要同我一起游玩,还要看看廖九,我偷偷瞥了盛岚一眼,果见他在直愣愣看着阮盈袖,我心下欢喜,面上正经道:“阮丫头,我心里难受,人多了自然不能好好散心,不如咱们分道走,你与盛岚一路,来日在廖九家相见也就是了。”

    她“啊”了一声,双颊好似染了胭脂。我会意一笑,同瞿映月道:“瞿庄主,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不知方便不方便?”

    他道“当然”,便示意我移步到一旁,问说:“怎么?”

    我清清喉,郑重道:“这第一件事,是关乎祁墨给我的那几间铺子,终归是雾云山庄的财产,请瞿庄主代为收回。”

    瞿映月微微一笑:“这第一件事,我就不能答应你。那几间铺子看上去是雾云山庄的东西,其实之前也都是记在师弟的名下,他的东西给了谁,若我代他收回了,来日他来同我絮叨,我也不好交代。”

    我默了一默,才道:“那么倘若我托你将碧水挽柳剑还给风祁墨,你也一定是不愿了?”

    “那是自然。”瞿映月谦恭有礼,一脸坚定,绝不逾矩的模样。

    我叹口气:“那我便说第二件事。实不相瞒,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庄主未来不管以怎样的方法为先夫人报仇,请差人告知我一声。”我怕他误会,又补充了一句,“倒不是我要阻拦,究竟事关我爹,我总是想晓得。”

    他点点头:“这个自然,不论我做什么决定,即便你不是我的师弟妹,朋友一场,我也应当告知。”

    我松了口气,又与他说:“阮盈袖是个好姑娘,我瞧着她近来似乎从程厉那件事走了出来,与盛岚很投机,若是来日二人真的颇有姻缘,还请瞿庄主成全。”

    瞿映月道:“这是自然。何况盛岚本就是你的人,你一句话,他便是自由身了。”

    问得了他的一句准话,我放心许多,神色上想来也轻松了,抬手拱了一拱:“瞿庄主,既如此,咱们后会有期罢。”

    于是庆殷城外,一行人分作三拨,瞿映月带着花见青,以及几个属下回雾云山庄;盛岚与阮盈袖同行,两人一同去意安溪边寻廖九;而我则与沈蓉晚带着红芝她们,先北上,再南下,游山玩水后,再去意安。

    众人道别后,这边厢沈蓉晚便问我想先去哪里,我低头寻思了一会儿,道:“丰城,去丰城吧,盈袖是丰城人,曾经的仇人江家也在丰城,我曾经有个极好的朋友,他也在丰城出生。”

    沈蓉晚爽快答应,我握了握手中的碧水挽柳剑,向未知的茫茫前路走去。

    一路北去,终归还是大乾朝的天下,我尚有几分担心,因“秦五”还在被通缉,如果有哪个地方官很清明,又没有雾云山庄庄主的身份庇佑,被查到了就十分麻烦。后来商量之下,借着沈蓉晚的身份,每到一个城池,官府都大开方便之门,更有甚者提早便包好了客栈,只等这位襄郡主入住,这么一来,众人一路快快活活地到了丰城。

    自然,这快快活活的日子里,我还是总能想起风祁墨,却不知道他现下好不好。

    丰城的地方官很恭谨地接待了沈蓉晚,问及我的名字时,我道自己叫秦花月,便没有人多问了。大约也是从秦府出来之后我才知道,当年唯有秦府里的人知道我是不堪其辱,独自离家,对外的宣称却都是秦家的大小姐已经去世多年,可见我爹为了将我与他的干系摘干净,费了多大的苦心,怪道那日苏沁画将我的身份告知江御阳,他觉得奇货可居。

    纵然沈蓉晚不要人同她讲规矩,官府一挂人读的是史学论理,还是要来同她讲规矩,于是这到丰城的第一日,便是由官家的女眷作陪,在知府的别院设了晚宴。

    因沈蓉晚是个郡主而非世子,几位官员只在晚宴初期来见了个礼,便出去了,主要还是由知府的夫人言氏领着十五岁的小女儿云柚裳相陪。

    那夫人很有见识,谈吐得当,席间我想起一事,便问起了她:“早些年丰城衙门是不是被火烧过?”

    提起这么一桩公案,言氏很愤慨,本来稳重秀气的神情霎时间变了:“秦姑娘也知道这件事,却不知晓是哪一个杀千刀的,拿我们大乾朝堂堂府衙出气,放了火便走,连个影子也摸不到,后来臣妇的夫君查了许久,遍访百姓,才隐约查到是那乌衣堂犯下这等大罪。”她想了想,压低声音续道:“姑娘久陪着郡主,都是闺阁女儿,许是不知道,乌衣堂的那个秦五,怕是并没有死,还在为患江南,指不定当年那场火,便是此人放的。”

    我咽了咽口水,心说,常三,你保我一命,我也代你受了这份恨,是不是算是,我又还了你一点情?

    饮了口茶,我才接着问:“噢,那夫人在丰城几年了?”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末了,诚恳道:“自拙夫到丰城任职,应有十五年了。”

    我颓然了一会儿,本想打听下常三家里还有没有旧亲,但江家纵火恰好是十六年之前的事,想来她也不知道,一时间我就没再说话。

    沈蓉晚掩口一笑,问:“不知云小姐许了人家没有?”

    云柚裳脸上一红,藏在了她娘亲后面,言氏抬袖一笑:“回郡主娘娘的话,小女还没有许人家。她很是顽皮,臣妇与她爹都想再留她一阵子。”

    沈蓉晚又是端庄笑笑,便把先前的冷场带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