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宴当日发生的闹剧还是被传了出去,人们在咒骂赵风情的同时,对靖远侯赵家也投以了异样的目光,原本那个战功卓著的武将世家在人们心中的位置已是跌至谷底,赵家祖先积攒起来的赫赫威名更是荡然无存,现在提起靖远侯,人们只会说那是皇后的娘家,一个让皇后丢脸,让公主不待见的娘家。
至于在秦城的靖远军也已凋零,原本在战后减去老弱残兵已只有三万来人,但是因与玉雪之间已不存在边境需要防守,鬼王又没有给新的安排,所以也未能补员。而当京中之事传到靖远军中后,靖远军更是安心涣散,将领士兵都觉得抬不起头来。几个主要的将领上书乾宗,要求调京任职,乾宗准了。虽然乾宗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出裁撤靖远军,不过人们已知,靖远军完了,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大理寺对审理赵风情的案子十分快速有效,科考舞弊案他们弄了个灰头土脸,这件事他们可不能懈怠了,怎么的也要有点儿成绩才行。很快赵家的判决也下来了:赵风情胆大包天,构陷皇上,凌迟处死,其家人满门抄斩。可怜赵风情的父母家人二十几人都受她连累,全都被押入京城处死。
听说在行刑当日,赵老爷子在法场破口大骂赵侯爷,说是被他欺骗,当初只说给孙女寻个好姻缘,谁知竟教唆孙女做这些无耻之事,更是害了他一家人性命,他们一家人在阴曹地府等着他。
赵风情一家人死得凄惨,当日行刑时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赵家人死后血水被大雨冲得流了三条街,京中百姓无不侧目,不少人说赵家人可能是死得真冤,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降大雨示警了。
赵风情一家行刑时,赵侯爷一家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最后,是赵家宗族里其它人来给他们收的尸,而他们在收完尸后,召集了赵家宗族里的所族老和各分支的代表开了家族会议,这个会开了一天一夜,最后的结果就是赵家开了祠堂,把赵侯爷的族长之位废掉了,并把他这一支逐出了赵家,以后与赵大将军一脉再无关系。
这事在朝中引进了热议,因赵侯爷的靖远侯之位可是传自祖先赵大将军,现在他都不是赵大将军一脉的人了,那侯位还要再给他吗?是不是应由新的赵家族长或是赵氏家族推出合适的人选来担任才对?只是**虹仅看着大臣们争论却不说话,这事一直就没法定下来。
靖国侯府内,**虹正在抱着乐乐玩,现在的乐乐开始会走了,就一刻也不得闲,活泼好动的很。白子玉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母子二人笑得分外温馨。
白子玉上前一把抱起乐乐,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才把他又放回大床上,让他去爬着抓东西。**虹则是递上来一杯热荼,笑着道:“心情不错,看来是有些收获了?”
白子玉点了一下头道:“我重新审了那赵风情,她说只是赵家一个老妈子联系的她,说是赵老夫人给的暗示,她会安排她进入宫中,还会在关键时刻帮忙。她只是个卒子,所知也十分有限。所以我又找了赵三爷,透过他把那个老妈子给抓住了,却原来是赵家二夫人身边的,她只说是奉二夫人命令行事,其它也不清楚,我已把这事交给赵三爷去办,他说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
**虹这才点了点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白子玉拉过她的手道:“虹儿,你对赵家已是仁至义尽了,老实说,如不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赵家人早就死了几次了。我听说,赵氏家族在族会上,与赵侯爷产生了很大的争执,赵侯爷被几位族老骂得抬不起头来。希望这次能让赵侯爷醒悟过来,以后当个闲散的侯爷就好,不要再让皇后和你难做了。”
**虹愁道:“我只是担心母后,母后被伤得很重,这几日赵家的消息传来,赵老夫人几次求见母后,母后都避而不见,现在连我去看她也不想见,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白子玉笑道:“母后一时难过也是难免,你让她静上几日吧。不过要哄母后开心也不是难事,你只要把这个小家伙扔给母后,母后可能就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事情了。”
**虹顺着白子玉的目光看去,乐乐不知怎的抓着床边的幔帐吊在半空,但却不哭闹,而是努力想往上爬。好在床下已铺了厚厚的垫子,也不怕他摔着,夫妻两静静的看着,不一会儿,乐乐的手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垫子上,然后也不哭,却看也不看夫妻二人,站起来摇摇晃晃就向外走去。
**虹点了点头,事情果然都是有两面性的,有个儿子淘气些是让人头疼,但如果用得得当也可以是好事啊。拍了下手把笑花和笑草招进来道:“你们二人把乐乐抱到凤仪宫交给我母后,就说这儿子太淘气了,一刻也不消停,我受不了,儿子我不要了送给她玩了。”
笑花和笑草笑着应了下来,乐乐向来得乾宗和皇后的宠,进宫那是常事,她们早就轻车熟路了。
白子玉挑了挑眉对**虹道:“你把儿子送人了,那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再生个乖巧的女儿吧。”
**虹想了下,拉过白子玉道:“你保证女儿会比较乖巧?”
白子玉把**虹圈在怀里,“虹儿小时候不就是很乖巧的吗?”
**虹回想了下,她小时候还真和乖巧沾不上边,宫中的人没少被她修理,现在有些宫中老人见到她还都绕着走呢。
白子玉见**虹发呆,不满被忽视,低下头吻住了那娇艳的唇,让**虹的思绪里只能剩下这温柔的缠绵而无其它。
靖远侯赵家此时正爆发了一场风爆,赵三爷把那个老妈子带到了赵家众人面前,让她把事情又讲了一遍,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沉默不语的二夫人。这个平日让人觉得老实木讷的女人怎么会想着做这样的事,而且她哪来的势力能做出那样周密的安排。要知道,如果不是凑巧小太子躲在了床下,这事可说几乎都要办成了。
二夫人平静的扫了眼众人道:“你们做什么拿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做的事有什么不对吗?赵家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老夫人气道:“胡说,我赵家忠义传家,怎么会去做污蔑君主的事?”
二夫人笑了,“忠义传家,真可笑,赵家哪个人忠义。侯爷你吗?先帝当年侍候爷不薄,可说是把皇上托付给你了,可你怎么做的,你倒向了周家,你这叫忠吗?原本是以侯爷为首有支保皇派的,那些人跟着你匡扶正统,可你半路就把他们舍了,你这叫义吗?醒醒吧,别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靖远侯府早就一代不如一代了。”
赵四公子惨叫一声,“娘亲,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娘亲这样说祖父,等着她的绝不是好下场。
二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叹了一口气道:“我没说错什么,赵家人不是贪婪胆小的,就是蠢笨自私的。赵家是皇后的娘家,只要皇后在,赵家就可以高枕无忧,可是你们因为贪婪,三番五次想要换个皇后,其它人有这想法不奇怪,你们这样做可知有多愚蠢。皇后可是你们的亲人啊,她是没有让皇上和公主提携你们,可也是有她在,才让你们一个个平安无事的。”
二夫人用手指了指赵大爷,赵大公子,和几个孩子,“你,你,还有你们,想想你们做的事,保护皇上时弃君而逃,对敌时弃城而逃,还有在戒严时滋事,哪一个都不能轻饶,可你们不都没事吗?呵呵,你们想让人提携你们,你们也要有点儿本事啊,一个个都烂泥扶不上墙,你们现如今还能住在侯府里都是人家在施舍了。”
大夫人喝道:“弟妹,你这说的什么话,赵家可没有对不起你,现在是你对不起赵家。”
二夫人呵呵一笑道:“大嫂,你不用那么虚伪,你不是早就看不惯公公婆婆的做派吗,你怨恨他们把你的大女儿嫁到白家受苦,怨恨婆婆到现在都不肯真正让你管家,你怨恨婆婆疼老三,把一半的田产都给弟妹打理。靖远侯的爵位是要大哥继承的,你是以后的侯夫人,所以你就注定要高我一头。赵家对得起我?我既不得势,又不受宠,我只能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什么,不敢多做什么。”
大夫人被人说出了心事,慌忙叫道:“你胡说,我没有。”
二夫人不理她,而是看向赵二爷,道:“你还算待我不错,只可惜我们缘分尽了,赵家注定完了,你最好脱离赵家,不要再奢想什么荣华富贵了,带着儿子和女儿平平凡凡,好好的过下去。”
二夫人说着嘴角留出一缕黑血,带着一种轻松的笑,缓缓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