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是皇子们学习的地方,自从**虹带着皇子们出去一趟回来后,又给他们安排了伴读,皇子们就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在这里开始了愉快的学习生活。当然,表面上是这样的,实际上,皇子们自从开始了上书房的生活后,每天都好像在坐云霄飞车,享受着一会儿云里,一会儿泥里的刺激。
教授几人的是周大学士特意请来的大儒,七十多岁的老者却满面红光,身上有着一股长期浸染笔墨后沉淀下来的墨香,所以大家都恭敬的叫他墨老。墨老在读书人中的声望很高,虽是周大学士推荐的,但也不能归为周家一党,所以**虹在和他谈了几句后还是认可了他。
墨老教学很严谨,对皇子也不例外,只是向来皇子出错,都是伴读替罚的,所以几位皇子在墨老这里过得倒也滋润。四个伴读都是苦孩子,挨两下打倒也不怕,反而学起来比皇子还要认真,只是掌握的进度参差不齐。于志强虽启蒙晚,开始时学着吃力,但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又肯吃苦,反而比四位皇子掌握得要好要快。纪宏思好歹是嫡子,早就上过学堂的,所以掌握得也不错,白子仁只是随几位哥哥听过一些先生讲的课,只能勉强跟上,洪多余就吃亏了些,底子差,学得就慢,经常被墨老打手板不算,还要罚抄。
而到了下午练武的时候几位皇子就开始哀号了,他们让伴读替打了几次手板,倒霉鬼就会在考校他们武功时,给他们几巴掌或几脚。倒霉鬼是习武之人,知道怎么让他们疼却不会受伤。所以,几位皇子刚开始时想借墨老之手,调教下几位不会讨喜的伴读们的心思就彻底收了起来。而倒霉鬼教几位皇子武功的方式,都是按自己小时候被**虹教导的方式来的,几个孩子吃的苦头可想而知。四位伴读日常在家里吃过不少苦,所以倒还好些,身娇肉贵的皇子们就吃大苦了,每天进入练武场就向进入刑场。
伴读们和皇子们的关系不太好,两个世界的人之间有着天然的隔阂,在几位皇子眼中,这些不受家人重视的孩子只是他们的附属品,要看他们的脸色而生,可偏偏这几个孩子虽性格各异,但自尊心却强,全然不会迎合这几个皇子,所以,免不了暗地里较劲,几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冷淡。
四位皇子之间的关系在经历过一番磨难后反而十分亲密,却也让几位贵妃十分紧张,纷纷叮嘱自己的儿子离其它皇子远点儿,平日里都不准他们在一起玩儿,让几位皇子十分苦恼。
这日上完了墨老的课,四位皇子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凑到一起说话。
四皇子道:“二哥,当皇上很好玩吗?母妃每天都说要好好做学问,要让父皇注意到我。让我做父皇最优秀的儿子,以后好让父皇传位给我。可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当皇上不可呢?”
三皇子也道:“我母妃也说要让我当皇上,她说当了皇上就有了一切,是世间最快乐的事。可我真没有觉得父皇的日子有多开心啊。而且,她还告诉我说,要当皇上就不能再和大哥、二哥在一起玩了。”
大皇子也叫道:“我母妃也这样说,上次我和小四玩了会儿被她知道,就好像我做了一件多奇怪的事似的,还再三告诫我说,与你们相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不能私下找你们玩。”
二皇子笑了笑道:“我们的母妃都是一个样的,只是她们忘了皇后就要生了,说不定太子就要定下来了,哪还有我们的事。”
大皇子想了下道:“我是这么想的,不管皇后生的是男是女,有大皇姐在,我们要成皇的可能就不大。”
其它几人点头,**虹不止一次让他们对太子之位死心,态度明确,绝不是说说而已,几位皇子心里都清楚。
四皇子疑惑道:“那我们该听谁的呢?”
三皇子拍了四皇子的头一下,“笨,当然听大皇姐的,你打得过大皇姐吗?你不怕大皇姐打你屁股吗?”
二皇子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是我们能说得算的,不论我们自己是否要争皇位,我们的母妃,我们母妃背后的家族都不会轻易放弃,是否要当皇上不是我们一个人的事,而是关系到我们背后许多家族的兴衰荣辱,许多人的荣华富贵。”
大皇子有点难过的道:“我上次和舅舅说我以后想要当将军,结果舅舅很生气,说我没出息,烂泥扶不上墙,还把母妃骂哭了。”
四皇子拍了拍大皇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二皇子冷哼一声道:“我们是皇子,岂是他能随意说的,可见在他们眼中,根本没把皇权放在眼里。他们想得很美,可也要看大皇姐让不让,有本事,让他们先斗赢大皇姐再说。我看大皇姐对这些世家的态度,怕是迟早要和他们清算的。”
想起出去一趟的经历,再联想到**虹在谈到这些世族之时那毫不掩藏的厌恶,几个人沉默了会儿,三皇子低声问道:“是不是就因为这样大皇姐才不喜欢我们的?”
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四皇子轻声道:“其实大皇姐虽然严厉了些,但对我们还是不错的,我们受了欺负,她都会替我们报仇,还让人教我们本事,如果我不争着去当皇上,她应该会喜欢我们吧。”
大皇子想了想道:“等大皇姐回来,我去问下她,如果我不争皇位了,她肯不肯教我武功,我想像大皇姐一样厉害。”
二皇子白了大皇子一眼道:“你想得简单,你想好怎么对你母妃说了?你确定你舅舅能这么放过你?你没听过什么‘身不由己’吗?”
大皇子摸了摸脑袋,不知该怎么说了,几人无话,转身向练武场走去。在他们身后的大树上,闭着眼睛假寐的倒霉鬼睁开了眼睛,拍了拍手从树上飘身落下。
这天下午从早朝上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工部张尚书检举自己的三儿子打着他的旗号,在修堤工程上做手脚,为了贪污工程款竟偷工减料,以稻草填充堤坝,致使一到雨季,洪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张尚书还说,他的二儿子也被三儿子带坏了,和他一起狼狈为奸,所以张尚书把两个儿子逐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并请乾宗立即抓捕两人。而随着张尚书二子一起被检举的,还有当年参与修堤并收授贿赂的两位工部官员,只是等乾宗派人去捉时,这两人己服毒自尽了。
回来的路上,**虹几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张三公子先是震惊不信,但在再三求证后,不禁仰天长啸,泪如雨下,大叫:“父亲,你好狠的心啊!”
**虹看看白子玉,两人也是半晌无语,张尚书这招栽赃嫁祸、弃卒保車使得并不高明,只是先发制人,抢到了先机而己,当然,**虹在事先也猜到了几分,毕竟,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张尚书本就不喜张三公子,拿他出来挡灾也是意料之中的,不过,张尚书把张二公子也舍了倒出乎**虹意料之外。
**虹见张三公子已悲痛得吐出血来,忙抬手一缕指风闪过,点中他的昏穴。张三公子头一歪,陷入了昏迷。
白子玉看向**虹叹道:“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估计等我们回去,他们一切都已准备好了,我们怕是拿张尚书无计可施了。”
**虹点了点头,“所以我们也要做点儿什么了。想定张尚书的罪确实有点儿难了,有帐不怕算,会有算总账的一天。张二公子这个人不能留了,就说他意欲炸堤,后又策划逃跑,所以被射杀了。至于这张三公子吗,他可是替你主持修堤的大功臣,回去后我们可要给他请功啊。至于张尚书说的偷工减料,以稻草填充堤坝之事,不妨让张尚书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地方了。都昌城堤坝真的只是洪水太猛才决了口子,没找到稻草啊。”
白子玉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公主说得有理,我可没有写折子说决堤的原因是人为的,张尚书此举可谓不打自招。至于张二公子想要炸堤倒是真的,不过堤坝缺口处有发现稻草,可能是张二公子误会了什么。张尚书有修堤之事上有没有责任先不说,教子不严之罪还是要担的。至于张三公子怕也是张尚书道听途说误会了,他是功臣,该大肆褒奖。”
**虹点了点头,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的父亲也像张尚书一样,你会如何?”
白子玉愣了一会儿,苦笑道:“还用有一天吗,我有父亲和无父亲有何区别。感情是要不断的积累和维系的,而一旦耗完了就没有了。张三公子我会去劝一劝他,这个世上,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付出感情的,没有回报的情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