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孩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可能不舒服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嘛,就算是自家妹妹,毕竟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会把这种私密的事说给我听。
杜小洛这姑娘蔫坏蔫坏的,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态,好像就是觉得我和小宁老师关系不正常,非得留下来监视我俩。
再一细想,我就明白了,多半是苏茉这小丫头嘴上溜的很,有什么不爽的事情一股脑全跟杜小洛说了,洛丽塔这才知道我和小宁老师有着在她们看了“不可告人”的关系。
杜小洛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在意我和小宁老师的私下相处,多半也是应了苏茉的意思。因为想来想去杜小洛并没有非要这么做的理由,无非是想帮自己这个羞羞涩涩的闺蜜一把而已。
在看她们各自的表现,果不其然。苏茉怒视杜小洛,杜小洛却不慌不忙对她使个眼色,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颇有些得意,似乎在对苏茉说“看我机智吧哈哈”。苏茉瘪瘪嘴,没说话,就是脸上有点挂不住。
我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本着以人为本的精神,还是凑过去,在苏茉耳边轻声问她:“那个……你是真不舒服吗?”
“嗷——”我一声惨叫。
苏茉毫不客气地狠狠一脚跺在我脚背上,气得满脸通红,露着小虎牙,攥着粉拳就要揍我。
看她战斗力尚存的样子哪里像有什么不舒服啊,杜小洛这家伙根本是在信口胡诌吧。
杜小洛制止了苏茉,嗔怪着对我说:“大叔,你还有没有智商啊,这话你敢问人家好意思对你说吗,真蠢!”
苏茉辩解了一句:“我没不舒服!”
行行行,我懂你们意思了……
我和小宁老师对视一眼,皆是苦笑,继而无奈妥协道:“那好吧,你们就在教室等我,我和宁老师说完话就回来找你们,然后一起回去,这样总行了吧?”
杜小洛却把手往苏茉的小腹一搭,楚楚可怜道:“苏茉可难受了,不是说宁老师的办公室有张小床吗,让苏茉去躺一下吧,行吗,老师?”
苏茉一时大窘。而我又不能说你不舒服必须证明给我看吧,所以也就把目光投向小宁老师,看她能不能再容纳两个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小宁老师却顿时慌了神,吞吞吐吐起来:“这个……不大好吧……”
我想也是,这么私人化的事情,怎么会愿意有很多人知道。
杜小洛嘴角勾起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容,气势上竟还胜过小宁老师一成,逼问道:“哦?怎么就不大好了,老师你连这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我心说同情心个毛线啊,人家“身体不舒服”的那位在旁边一声没吭,倒是你一直都在滔滔不绝的好不好,这和同情心有什么关系啊。
小宁老师心里有鬼,气势上就输给了步步紧逼的杜小洛,支支吾吾一时不答话。
杜小洛今天一身校服打扮,再加上清纯甜美的脸蛋,本来跟个小天使似的,结果这下小恶魔本性却在我面前显露无疑了。
她满是恶意的审视着小宁老师,好像要是不证明出来我和小宁老师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整个人生就不完整了一样。
“行了行了。”我把手放在杜小洛头上,稍稍使力揉了揉,揉的她“呜哇”乱叫。
“大叔你干嘛啊?”杜小洛退后几步挣脱我的魔掌,质问我。
“为了对你的胡搅蛮缠做一点点小惩罚。宁老师的意思是,我和她有事可以下次再聊,既然苏茉今天不舒服那我就应该先送她回去,让她还在学校等着我们实在是不大好。”我回头,问小宁老师:“您是这个意思吧,老师?”
小宁老师如获重释,很感激的看着我,直点头,“对,对。”
“哼。”杜小洛撅着小嘴哼了一声,为自己的计谋没有得逞而感到很是不开心。
苏茉没说什么,一直安安静静的,此时低着头,眼神有些黯然。
我只略略打量了她一眼,却没发现这表情有什么不对劲。
……………………
告别了小宁老师,我和杜小洛、苏茉一起回家。
只是路上总有学生远远对我们三个人指指点点嘻嘻笑笑的。
是不是我一次脚踏两只校花并且让她们和谐相处的“美谈”已经传开了啊,这让我有点慌了……
“喂,洛丽塔。”我没好气的喊了杜小洛一声。
“干嘛啊大叔!”她也很是不高兴的回我一句,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
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我真是想捏捏她的小脸问她为什么这么能装傻。
“我说你今天干嘛非和小宁老师过不去啊?她也没招你惹你啊。”
谁知,听了我这话,杜小洛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教训我道:“喂,大叔,那个凶巴巴的老女人都把你给摔成那个样子了,你还维护她,我说你是不是傻啊?”
原来就是为了这档子事儿啊。唉。
“好啦好啦。”我笑笑,宠溺的摸摸她脑袋,“知道你关心我,行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态度转变太快,又或者是动作加上语言实在太过亲昵,杜小洛的神情罕见的羞涩起来,嘴却上强硬道:“谁关心你了,我就是看她不爽嘛!”
“呵呵。”我笑笑。
对于我和杜小洛一路上的说说笑笑,苏茉则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我妹妹是一名气质高冷的女神,起码这一点我还是能够正确识别的。只是在家里的时候比较喜欢对我傲娇而已。
但走了一会儿,我想起了什么,问杜小洛:“哎,小洛,我问你个事行吗?”
杜小洛很有活力,蹦蹦跳跳的,漫不经心回答:“什么啊,大叔你问吧。”
“就是,”我抠抠脸,面带疑惑,“就是之前,你们问我还记不记得‘那件事’,到底是哪件事啊?怎么我觉得你们说的事情和我说的不是同一件呢……”
我话还没说完,杜小洛脚下却停止了蹦跶,背着手站在了路上。夕阳掩映下,她小小的影子被拉得很细长细长,显得既悲凉又孤独。苏茉也随之脚步一滞,沉默。
“大叔,你真想知道吗?”说这话的时候,她声音轻轻柔柔,给我一种触不可及的感觉。
苏茉却为之一颤:“小洛姐……”
“想。”我点点头。
说实话,我对她们隐瞒的事情并没有多么好奇,我也不会太过在意这好像可有可无的记忆。但是,从没有人愿意主动放弃得知真相的机会。
杜小洛缓缓抬起头,满脸深沉,我以为她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来,而她却开口对我说:“我就不告诉你。”
说罢还调皮的对我做个鬼脸。
我擦,刚才还看你一本正经,这会儿立马打回原形了是不是?
以为我肯定要因为被她戏耍了而感到愤怒,杜小洛已经做好了反击和逃窜的准备。
让她没想到的是,我只是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糖,递给她。
杜小洛看着我掌心里静静躺着的那颗糖,呆住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嘛,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要是啊,等到哪一天,你觉得我成为了一个完全值得你去托付这个秘密的人了,到那个时候,那就全部告诉我吧,我会认真倾听的。”
说着,我抓起她的一只手,她丝毫没有反抗。我掰开她的小手,把那颗糖放进她的手心里。
“很好吃的,我昨晚买的。”
“谢谢,大叔。”杜小洛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以一种微不可察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我愣了愣,却没再说话,照例摸摸她的头。
其实我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所谓的“秘密”已经不仅仅是指代她和苏茉都知道而我却不记得的那件事,而是她自己的秘密。
从开始的时候,我就发现杜小洛虽然外表活蹦乱跳精力旺盛,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好像从来不为任何事情发愁,但事实上她的性子里还隐藏着让人惊讶的独立和坚强,以及……忧郁。
我说不出来她给我的那种复杂感觉。这个姑娘有故事,而且可能还是很让人心碎的故事。
刚才她停下脚步背对着夕阳的沧桑和悲戚感,让我忍不住想抱着她安慰她。
但是我只是她好朋友的哥哥而已,我能做到也就是一颗糖和一次轻轻的摸头。
所以,我借着“那件事”的话题说到了她自己,希望她有朝一日对别人敞开心扉,有些事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是很难过的。因为,即使是苏茉这样亲密的朋友,她都不曾透露过自己的秘密……
临别的时候,她悄声说:“真希望有一天能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啊,大叔。”
“随时都可以啊,如果你乐意的话。”我道。
“但是不行啊。”她笑着摇摇头,然后仰首对视我,一脸认真:“周六的时候记得来哦。”
她伸手。
“干嘛?”我问。
“拉钩啊。”她笑说。
“幼稚。哼。”我不屑的说着,却还是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她兴奋的喊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就什么呢?”
嘟嘴想了一会,杜小洛提议:“就罚他(她)一辈子都不开心好了。怎么样?”
“行行行,你开心就好。”我无奈道。
……………………
那时草草答应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句玩笑般的惩罚居然在很久很久之后真的实现了,注定会有人因为这个约定而一辈子不开心。
杜小洛违背了这个约定,而背负着所有罪的人,却是我。
那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