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今天的心情看起来格外好，甚至还故意夸张的咧了咧嘴：“哎呦，老婆，你这算不算是家暴啊？”
“苏夜……”我鼓起勇气想要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可是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睛时刚刚凝结在一起的勇气却瞬间土崩瓦解。
苏夜好脾气的发出另一个单音询问：“嗯？”
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咱们赶紧回去吧，不然我妈该着急了。”
不等苏夜答话我便快步往苏夜停车的方向走去，却没有看到苏夜对着我背影微微蹙起了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十分钟后苏夜将车稳稳的停在我家楼下时，我推开车门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墨兰的天空叹了口气：“明明才五点多，怎么天就已经完全黑了呢？我现在每天都有种披星戴月的错觉。”
苏夜边走边说：“你的感觉是正常的。你的老师应该告诉过你们吧？太阳直射南半球，纬度越高，夜越长昼越短，所以北半球各纬度夜长大于昼长；冬至这天北半球的白昼达到最短，且越往北白昼越短。”
我嘟了嘟嘴： “我也知道啊，可是我就是喜欢白天嘛！”
苏夜不做声了，半天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是啊，你本来就应该属于白天属于阳光的，只有我这样的鬼魂才属于黑夜。”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当初苏夜曾经说过在他没有修炼成笔仙的时候是不能见光的，只能飘荡在黑夜里。我想道歉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同时心里还有种隐隐的不安，如果像苏夜说的那样，那是不是说我们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没想到最后还是苏夜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的尴尬，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想什么呢？站在这里饺子可不会自己从楼上飞下来。”
“是啊，快上楼吧，我都饿了。”我忙挽住苏夜的胳膊同时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果我都不会放手，哪怕我也被黑夜吞没！
就在我和苏夜要走进楼道口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叫出了我：“是曦曦吧？”
听到好像是有人在叫我我便停住了脚步，这才发现一个瘦高的身影正站在我所住的单元门前，借着楼道里时有时无的声控灯灯光我可以辨认出是叫住我的是隔壁楼栋的一位老人。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穿的不算厚实的老人家： “曹爷爷？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曹爷爷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是用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满怀希望的看着我：“曦曦呀，爷爷想麻烦你一件事行吗？”
“行啊，曹爷爷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爽快的就答应了，心里却告诉自己我这么做不是为了眼前的曹爷爷而是为了那个慈祥的曹奶奶。
曹爷爷和曹奶奶老两口虽然不和我家住在一个门洞里，但是却和我家一样住在这里很多年了，我的年纪和他们的孙子孙女差不多大，可以说他们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两口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但都不和老人们生活在一起，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看看。
住在这个小区的人都知道曹爷爷的脾气十分暴躁，从年轻时就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打老婆。工作不顺心他打，生活不如意他打，孩子要是不听话他就孩子老婆一块打。而且一打就是几十年，甚至后来都有孙子了还时不时的要动动手。直到这几年似乎才消停了不少，我妈对此的看法是：老了，自己身体不行了所以才不打了，不然就他那性子只怕到死也改不了。
正是因为曹爷爷的所作所为小区里的人都不太喜欢他，而大家对曹奶奶的态度却与曹爷爷大相径庭，主要是曹奶奶那个人不但慈祥善良而且还十分热心，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有困难她都会帮衬一把。
而且我现在还能记得小时候曹奶奶每次看到我都会给我一些糖果，所以那时候我也特别喜欢她，甚至就觉得她就和我的奶奶一样。当然这也可能和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的奶奶有关系吧？
我和曹爷爷说话的时候苏夜也没有出声意思，但是他却一副很警惕的样子站在我身边，就好像曹爷爷不是一个年老体衰的糟老头而是什么地痞流氓似的。虽然对于他对我这幅紧张的样子让我感到很贴心但是在贴心的同时难免会感到有些啼笑皆非，毕竟不会有一个人相信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头子会对我这样一个精力旺盛而且还会两下子的小姑娘不利吧？
“曦曦啊，你可真是个好孩子。那爷爷就谢谢你了。”曹爷爷打开了自己拎着的一个布兜子露出了里面装着的一个铝饭盒对我说：“今天是冬至，我给老太婆包了点儿饺子，你能不能帮我给她送去？”
“给曹奶奶送饺子？”我疑惑的抬头看向曹爷爷家的窗户：“爷爷，你把我给弄糊涂了，你包了饺子干嘛不和奶奶在家吃啊？”
曹爷爷脸色一哂：“唉，人老了，这身体就如同快要报废的机器一样，不是这儿出毛病就是哪出毛病。所以说就算我不去找病吧，病也会找上我。这不我这都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了也不见好。
今天是冬至，我寻思着孩子们肯定不会记得这个的吃饺子的日子，就算记得了也会图省事买上几袋速冻饺子。我家老太婆虽然不太挑剔，但是我知道她不喜欢吃那买的饺子。这不我就偷着包了点儿给她送回来了。”
“曹爷爷，您都病了还惦记曹奶奶啊？那你以前干嘛还总打曹奶奶啊……”说道这里我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话音一转：“ 算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您以后好好陪着曹奶奶吧。”
虽然我没有将话说完活了一辈子的曹爷爷却已经听出了我的意思：“看你这丫头说的，我和你曹奶奶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什么陪不陪的。而且要说陪我不是也陪了她一辈子了吗？”
我替曹奶奶抱不平道：“您那是陪她吗？您那是打了他一辈子。”
曹爷爷白了我一眼：“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老话讲不打不骂不成夫妻。打是亲骂是爱，再说男人要是不打老婆那还是男人吗？”
我听了曹爷爷的话感到好奇又好笑：“你这是什么理论？不打老婆就不是男人了？照你这么说我们华夏国得有多少不是男人的男人啊？难道男性与女性身体上的优势就是为了欺压女性吗？那不就是欺凌弱者吗？这种做法和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
“我和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不着这些。”曹爷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那和我能说的着了吧？”苏夜将我挡在了身后：“你也是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了，难道自己娶进门的老婆不是应该疼应该爱的吗？就算不疼不爱但是也不能动手打骂吧？作为一个男人打什么都不能大女人，打了你就什么理由都没了。”
“我不是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整天情啊爱啊的。我就知道老婆是我的，我想怎么对她是我的事和别人没半毛钱关系。”曹爷爷说完又气呼呼地看向我：“你就说你到底帮不帮我送吧？”
我一看这老头这是倔劲儿又上来了，不由叹了口气伸出接过了曹爷爷手里的布兜子有些不情愿地说：“好了，给我吧，我也没说不帮您送啊。”
曹爷爷原本僵硬的表情露出了笑意：“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不会不帮忙的。要不我家那老婆子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你这孩子啊，和我家那老婆子一个毛病：心软。”
对于眼前刚才还吹胡子瞪眼现在又喜笑颜开的曹爷爷我还真有些无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老小孩小小孩？想到他还是个病人我也就打消了和他继续争辩的念头，更何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拿起饭盒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回头看向身后的曹爷爷：“您也快回医院去养病吧。”
曹爷爷冲我摆了摆手。
苏夜跟着我走进了旁边曹爷爷家所住的门洞问道：“刚才的那个老头你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啊，除了脸色不太好以外没什么啊。”说完我又觉得有些不妥忙扭头看向苏夜：“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苏夜意有所指地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脸上有一层灰蒙蒙的气息？”
我点了点头：“有啊，但是病人不都那样吗？”
苏夜反驳了我的看法：“不，人生病多是因为邪气入体所至，所以就算气血受阻也只是看上去病恹恹的不会有灰蒙蒙的感觉。”
“那依你的意思……”
“死气。”苏夜很可定的说：“那个老头脸上出现的是死气，也就是说他已经是个死人或者是将死之人。”
我还想继续询问去听到相隔几步台阶上一户住户的房门开了，开门的年轻小伙看到我愣住了：“咦？这不是曦曦吗？
“容修哥？”我看到年轻小伙也先是一愣随即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曹奶奶家，和我说话的正是曹奶奶家的孙子曹容修。
曹容修比我大两岁，是曹奶奶最疼爱的孙子。由于年龄相仿，所以小时候曹容修来曹奶奶家时我们经常会在一起玩耍，虽然长大后来往没有小时候频繁但彼此之间却并不感到陌生。
“曦曦，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不是走错门栋了吧？”曹容修的神情有些萎靡，眼睛下还有大片的暗影，显然他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我犹豫了一下开口说：“我……来看看曹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