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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秋风蜕变

    江浩朝那苏二娘拱了拱手,拉着陆迅急忙出了她屋子,心想若是走慢了身上的银子就没了。

    走出不远,陆迅道:“江兄,她若明日若再诓骗咱们,我定要杀了她。”

    江浩笑道:“陆大哥放心,明天一早你竟管去取刀,我保证你一定会欢喜。”

    “哦?可是......”陆迅心中颇为不解,他觉得像那等悍妇,怎能相信?况且刚刚苏二娘出言不逊,他早就想教训她一番。

    江浩倒是不以为然,笑道:“陆大哥,像苏二娘那样的人,咱们不能杀,普天之下能寻见几个淬炼的高手呢,杀一个就少一个,物以稀为贵,人家也知道自己的身价,所以才敢那般态度。”

    “哦?那刚才她的口风,就连兰心都骂了呢,江兄就一点不生气?”陆迅不解地问道。

    “哈!我又不是大贤人,怎么可能不气,只不过我能听出她是真话还是假话,她骂我,无非是嫌我和兰心回来,严防死守,淡了她的生意,还不让人骂几句出出气!”江浩道。

    “江兄果然有器量。”陆迅道。

    “我有什么器量,陆大哥,你就是江湖阅历太浅,我拿你当自家兄弟有些话我就直说吧,行走江湖不能总是犯血气,杀人也要看情况而定,有几种人咱们不能杀,这第一等就是像苏二姐这样的人,那是真正的大师,无非也就是多给她些银子,受她些气,但她这种人做事,只要收了你的银子绝不会糊弄,第二种就是与仙踪有关系的人,咱们不能轻易出手,否则后患无穷,至于被人骂上几句,只要不侮辱家人师长,就任她骂去吧。”

    “嗯!”陆迅闻言,点了点头。

    “哈哈!这下倒好,省下了银子,咱们可以多买些好酒回家喝去了。”江浩笑道。

    “那大姐二姐的酒就不还了吗?”陆迅不解地问道。

    “管她呢,她们想要,就让兰心对付她们好了。”江浩说完诡异一笑。

    陆迅心想,看来那账也就算是瞎了,只要兰心把脸一沉,眼睛一立,矢口否认,大姐二姐拿她也没办法,那毕竟是人家亲姐妹之间的事,他无奈地笑了笑,便跟着江浩直奔酿酒作坊去了。

    江浩和陆迅一走,苏二娘便摇头笑了笑,她收起桌上的银票,坐在那里端详了一阵那把秋风,心中暗忖,这老刀魂的手艺真是绝到家了,他打造这把刀至少要十年光景吧,既然如此,我倒也不能丢了脸,这样一把好刀,不给人家做好,丢脸是小,这刀就废了。

    苏二娘走过去,拿起那把秋风,又细细端详了半晌,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样一把好刀,若不淬炼到十层都算丢我手艺。”于是,她把刀又重新放下,去外面把窗上的木板都堵上了,回到屋里把门也关得严严实实,用铁条封好,拿起那把秋风就到了后院。

    院里的高炉外面裹着黄泥,看起来像火炉,里面实则是一座青铜宝鼎,重达八百斤,那是她祖辈上传下来的物件,至今已到她家数百年,至于那铜鼎年代有多久,她也不知道。

    苏二娘从地窖里面搬出一箱子石头,那可不是普通的石头,乃是经过上千甚至上万年凝聚而成的寒冰紫晶石,里面含有极强的精华气息。给秋风淬炼寒冰精华,是苏二娘根据这刀的材质认真考虑后的决定,绝不是随意挑选。

    那一大箱子寒冰紫晶石价格不菲,江浩此前已经押在她这里一百万两银子,那一万五千两只不过是手工费,不过这事陆迅可不知道。

    苏二娘打开那箱子,慢慢的一箱子紫色石头散发着晶莹的宝光,她拿出一块,在秋风身上小心地打磨了片刻,片刻,莹莹紫气便被刀吸收了。

    苏二娘大喜,看来自己判断得没有错,这刀和这石头果然是相契合。于是,她先把晶石镶嵌在宝鼎中,手掌用力,那一把秋风就诡异地悬浮在了宝鼎之内,刀身直立不停旋转。

    苏二娘又将双手按在宝鼎两侧的凹陷处,就见那一道道的紫色气息冲向秋风,很快就被秋风吸取,再看那刀时,刀身更加闪耀,泛起了光泽。

    “第一层算是成了。”苏二娘点点头道,接着她又放了六块石头进去,很快第二层第三层也淬炼结束,秋风上面便闪出细微的光芒了。

    第四层至关重要,那就像是一道门槛,只要迈了过去,她就能轻松把秋风淬炼到第九层,但一旦失败,此前的淬炼就会前功尽弃,不仅如此,此后的淬炼就越发不容易成功,而此前与江浩讲定的是将秋风淬炼到第七层,因此这第四层她必须要做。

    苏二娘咬了咬厚嘴唇,心中暗想,这第四层若不一次成功,不仅浪费石头,再次淬炼,即便成功,整体效果也大打折扣,你若不能做成,人家找你干嘛?还挨你一顿骂。想到此她酒瘾发作,回前屋拿了一壶酒,喝了两口稳定稳定心神。

    这一次,苏二娘把晶石放好之后,盘膝而坐,她粗壮的双臂竟像鱼儿一般灵活,像水草一般摆动,眨眼之间,双手之中便出现了一团青色的气息,她先将那气息打入鼎炉之中,整个鼎炉里就好像被一层透明的水泡包裹起来,接着她又把双手按在鼎外的凹槽里,这一次,鼎里十二道紫色气息并未直接冲向秋风,而是在苏二娘先前的气息里扩散,就像彩霞一般围绕着秋风旋转。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苏二娘额头上已经见了汗,不过宝鼎里的气息也悉数被秋风吸取,这一回,那秋风身上紫气萦绕。

    “成了!”苏二娘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笑得脸上横肉颤抖,又喝了几口酒,休息了片刻之后,她竟借着酒劲一口气将秋风淬炼到了第九层。竟管过了第四层的一道难关,可此后的每一层也不是叫一个淬炼师就能做到的,一般再多淬炼两层也就是了,第七层都很少有人能做到,像她这般直接送上九层,那足以证明她技压群雄了。

    这一回苏二娘真是累了,看看天色也已经到了黄昏,她琢磨着,这第十层可是困难重重,此时身体疲惫,万一一时疏忽大意,不单前功尽弃,这刀也会崩断,反复思量时候决定,还是先吃饱饭,睡上一觉,等到月圆时,阴气正浓,那时自己也恢复了体力,方可成事。

    倒也是陆迅造化不小,若不是苏二娘赌气推迟了三天,天空中也不会有一轮圆月。

    苏二娘借着月色,点燃了院中的明灯,灯光明亮,月色清朗,苏二娘也是精神十足,尽头百倍,她把那秋风再次送入鼎炉中,在鼎内铺了一层寒冰紫晶石,一切都准备好了,她看了看自己的白嫩的双手,心中暗想,都道我赚了银子,谁又知道我的辛苦?淬炼消耗的可是自身真气,每次淬炼过后,气虚体弱,不然我也不会吃得这么肥胖,脸上的麻点都是失败之后,石头碎末溅到脸上烧出来的,就是这双手也不是保养的白嫩,那是终年与石头打交道,硬生生熏出来的。

    苏二娘苦笑着摇摇头,这些所受之苦,与做成一件兵器之后的喜悦相比倒也不算什么了。她心里想着又盘膝坐地,再一次运行淬炼真气。

    两道真气在鼎炉内聚拢,她又将双手压在鼎炉的凹陷处,这一回她可是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催发寒冰紫晶石的精华,那一道道紫色气息就像游动的鱼儿,先在护体气息中游走,之后或是从上而下,或是从下而上沿着秋风游动,直到被刀吸取,眼看就剩最后的一丝精华气息了,此时却突然发生了变化,那道气息竟化作了蛇一样的形状,围着鼎炉乱飞,苏二娘有些控制不住它了。

    实际上,二娘完全可以放开双手,让那道气息冲出鼎炉,自行消散,这样也就算成了,但二娘心里琢磨着,我若差了一分一毫,我都不叫苏二娘。

    苏二娘把两眼瞪得溜圆,再次催发体内真气,她终于把那道气息抓住了,缓缓地迫使那道气息向秋风移动,恰在此时,她竟感觉自己体内真气不足,二娘心里大惊,暗骂:“这天杀的,偏偏到了这会儿亏了力气,早知就多喝两壶酒。”但这个紧要关头,她可不想放弃,于是紧咬嘴唇,几乎是用尽了全力,让那道气息围绕秋风旋转,直到那最后一缕消失不见,鼎炉里轰地一声响,顷刻间光华四射,光华之中凤鸣鹤舞,顷刻间又有彩蝶纷飞,足足有盏茶的工夫,方才安静下来。但此时,苏二娘已经躺在地上,在月色中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江浩便和陆迅来取刀,江浩怀里还抱着一小坛子陈年佳酿。两人推门而入时,苏二娘依旧那副打扮,依旧在那把逍遥椅上闭着眼睛,这一次她听到了脚步声,慵懒地说道:“刀在后院,自己去拿吧!”

    陆迅看了看江浩,见江浩点头,他先去了后院,江浩却没走,笑道:“姐姐,我知道你辛苦了一夜,特地给你送了坛好酒。”

    苏二娘撩起眼皮,看了看桌上的酒,她知道那是好酒,却动也未动,不冷不热道:“光有酒,没有菜,你还是拿回去吧,我还得给你做菜,怪麻烦的。”

    “哈哈!姐姐还真是说着了,光有酒没有菜,那算什么请客?”说着便从怀里取出热乎乎的酱牛肉。

    苏二娘抽了抽鼻子,旋即翻身坐起,笑道:“公子爷怎么知道我爱吃牛肉?”

    江浩笑道:“掐指一算便知。”

    “我可没有你们那精致的酒具。”苏二娘说着,洗了三只破碗,摆在桌上。

    “江浩!”陆迅手里拿着秋风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一脸的惊讶。

    江浩打眼一瞧,他手里那把秋风真是脱胎换骨,变了一副摸样,紫气萦绕,霸气外流,果然是凡间难寻的一把宝刀。

    江浩也不嫌二娘的碗破旧,急忙倒上三碗酒,端起酒碗道:“多谢姐姐,在下敬姐姐一杯!”

    陆迅也收起了心爱的宝刀,上前端起酒碗,“陆某人也敬姐姐一杯!”

    苏二娘喝光了碗里的酒,也不多言,拿起一个账本,摆在桌上看,江浩偷眼观瞧,那账上数目只添不减,顿觉心虚,笑了笑道:“姐姐,在下还有些事情,这账改天再来算吧!”说完,急忙给陆迅使眼色,两人笑嘻嘻赶紧出了苏二娘的小店。

    苏二娘撇了撇嘴,笑道:“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