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七宝塔的第七层,绝尘早已经筋疲力尽了,若不是修叶和尚给的良药,或许自己还真的到不了这七宝塔的第七层。
好安静……
这是绝尘走上第七层后的第一个想法。
这七宝塔的第七层就像是一个藏书阁一般,两边是两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着各种古书佛经,中间放着一个檀炉。而最中间的地方却有一个长胡子的僧人,只见他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僧服,正端的坐在一张禅垫上双手和十的悟禅参道,仿佛佛陀一般身有枯迹之势。
“枯荣大禅师?”绝尘看着那老僧心中却是一惊,这人的神态、气质与当初自己的师傅颇有几分相似,但唯有一处,却截然不同。那便是这枯荣大禅师已悟禅道多年,已至枯境,全身皆有枯干的状况。
见许久之后枯荣大禅师才缓缓睁眼,绝尘才轻声唤了一声:“大禅师?”
“哦?是你啊!三藏的最小弟子,也是佛法最出色的弟子?”那枯荣禅师悠悠的说道。
“是我,绝尘。”绝尘恭恭敬敬地回道。
“你前来所谓何事?”枯荣大禅师问道。
“想请你为家师做场法事?”
“你登塔便是为此事?”
“正是,请大禅师原谅小僧打扰清修,出关见老和尚最后一面吧!他就剩你这最后一个朋友了?”说话间绝尘双目泛红,眼中似有泪花。
枯荣大禅师没有动容,只是轻轻悠悠道了一句:“花开正茂谁来过?花落又是谁的错?”
随即枯荣大禅师起身叹了口气。绝尘眼神中的气息是多么的熟悉啊,“就像当年的他们。”
他很悠然的走到窗边,轻轻地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云,叹了口气:“也是好久没见到这般的少年气了,江湖果然没有变,我困在这阁中也太久了。”
枯荣大禅师闭上双眼,忽然冲天伸出了左手,对着窗边怒吼一声:“金雀!”
忽然一声惊鸣传来,凄厉异常!众人抬头,却见那苍山之中飞出一只巨大的九尾金雀,冲天而起,破云而来。转瞬间就已来到了七宝塔外。
枯荣大禅师轻足一点便越出窗口,落在了九尾金雀的背上。九尾金雀惊鸣不止,绕着七宝塔不断地盘旋着。
“成佛了!”塔下寺中的三百僧众都瞬间跪了下来拜念不止。
楚子寒转头问易云岚:“这位又是那位高僧?”
易云岚非常不给面子地冷哼道:“不知道。”
“唉,你精的的跟猴似的,还有你不知道的?”青霜叹道。
这时,寺中僧者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惊诧,望着那九尾金雀,有种释迦牟尼乘凤西归之意。
“金雀,等我出阁,是不是等了很久了?”枯荣大禅师轻轻抚摸了一下九尾金雀的头。
九尾金雀以一声悠长的惊鸣回应,这时枯荣大禅师望着绝尘轻轻拍了拍它的翅膀,道:
“走,出塔。”
绝尘一步跃上九尾金雀,一僧一禅在漫天云海之中,乘坐九尾金雀长鸣,如佛陀般的闯入世间。
许久……
寺中三百僧众一起涌颂佛宗大日如来般若心经,佛号妙法顷刻间传彻四野,唯独枯荣大禅师朗声道:“来寻你的答案吧!”
而在三藏寺的大雄宝殿之中,绝尘从自己的长袍之内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木匣,神色郑重,缓步走向前将那木匣内的东西打开,放置在了佛坛之上。
“那是什么?”无事不知的易云岚疑惑道。
“佛骨舍利”楚子寒皱了皱眉,许久之后,道:“世间还真有你不知道的事?”
“佛骨舍利?我只听过不曾见过,今日有幸一见,我只想确定一下”易云岚看着法坛上的舍利子解释道:“听说有一些高僧坐化之后,经火焚烧仍有珍珠般的物体不融不灭,便称舍利。佛经上说,舍利子是通过“六波罗蜜”和“戒定慧”等功德所熏修的,是修行人由于戒定慧的道力所成的,心和佛相合的表相。每一粒舍利都很珍贵,是佛家的圣物。”
绝尘将那舍利放置佛坛之后,缓步走了下来:“大家都说老和尚他死了以后身体瞬间尘灭,但其实在那灰烬之中,还留了这一颗舍利。我便想,不远千里也要将这舍利带回到这三藏寺,毕竟这是他的故土。他生前回不到这里,死后应该回来。”
绝尘说完后端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手中轻捻佛珠,竟跟着那堂下三百和尚一同颂起了经文。
而随着经文颂声,那舍利子竟忽然发出了阵阵金色的光芒,佛坛之上虚虚幻幻仿佛出现了一个身影……
“易兄,这……”楚子寒大惊,忍不住开口询问,却被易云岚伸手止住,易云岚轻轻摇头:“别说话。”
五彩袈裟,眉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僧。那老僧踱步从佛坛上走了下来,望着端坐在地上的绝尘,弯下了身,轻轻抚他的头:
“孩子……”
“师父!”绝尘一直以“老和尚”来称呼唐三藏大禅师,这回终于在此刻喊出了“师父”二字。他跪拜在地,眼中泪水汹涌而出。
“好孩子莫哭。”三藏禅师微微含笑,“来这里干什么,你该回家去了。”
“师傅终生大愿未了,天下何处是家?”绝尘抽泣着说道。
“傻孩子,这并非你之过,这是天之道,是天劫!”三藏大禅师摇头。
“天劫也罢,人心也好!弟子现在只想西起还经,弥补当初所犯的错误。”绝尘此刻却像一个倔强的孩童般重复着这句话。
“真是个傻孩子。”三藏大禅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背过身去。
“师父!请指点徒儿迷经?”绝尘终于抬起了头,望着唐三藏的背影。
许久,唐三藏转过头,道:“天意如此,曾今走过的一段路又要你重新来过。如今我的路已走完,剩下的路,便只能靠你自己走下去了,你看仔细呢?。”
顿时在他们二人的四周形成了一道金光气流将他们笼罩其中,唐三藏看着绝尘的双眼,往前一步一步走着,身影也随之一点点地消散着。而在大殿之外的易云岚和楚子寒顿时觉得四周时空冻结,只见绝尘双眼血红的紧盯着那颗佛骨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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