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什么呢?
苏知蓝有预谋的想一步一步成为华遥心里的一个雪疙瘩,然后像滚雪球一样的在她心里越滚越大,直到变成无法忽视的存在。
因为这样,只要华遥自己选择退出了,应莫寒身边没有了婚姻的枷锁和障碍,一切也便好办了许多。
可惜应莫寒从来都没让华遥的心有机会容出这样一个无聊的地方来,他从来不会允许任何毫无预兆的意外和误会,该说的该解释的都说过了,他始终都做到了他该有的坦诚。
“据我所知,你们华家现在在海城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苏知蓝站起身,边仿佛漫不经心的迈着步子在病房里慢慢的走,边转眼看向华遥:“这种趋势之下,对苏家来说,想要国内区区一个华家破产,便像捏死一个蚂蚁一样的简单,现在在国内的大多行业都有些重复,想要取代一些东西,最快。那要取代什么呢?比如几家看起来前景不大好的百货中心,比如一个正在处于负债状态的上市公司,比如……”
“比如,什么?”
忽然,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自病房门前响起。
听见这声音,苏知蓝站在病床边正面对着华遥的身型骤然顿住,猛地转过眼看向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这里的应莫寒。
华遥也没料到应莫寒会来,他的伤现在根本不能轻易离开病房走动,而且他刚刚不还在打针么?
他怎么会来这里?
阿k进门后便没敢说话,站在应莫寒的身后。
应莫寒的眸色冰冷,病房里的温度仿佛顷刻间便降到了极致。
应莫寒的眼底暗暗沉沉的淡色,只那淡淡的波澜不惊的眼神很快便让苏知蓝从脚底蹿出一股冰凉,从下到上,蔓延全身。
华遥刚才那副始终清清浅浅笑着的表情因为他的出现而直接收了:“你这……谁让你出病房的?”
“莫寒……”阔别了几年,终于不再通过各大财经新闻来看他,而看见真真切切站在面前的人,苏知蓝刚才还始终保持着的镇定一下子便有了很小的裂痕,目光胶在他的身上。
男人一身浅蓝色的住院服,一如曾经冷峻好看到无人可匹敌的脸上有着明显的苍白,但男人眼底的冷意几乎要渗出来,漆黑的眸子沉静的看着她,没有半点故人相见该有的客套。
华遥眼见着应莫寒的脸色极差,再又看见他手背上隐约的血丝,可能猜到了他怎么过来的,心口顿时揪紧了一下,正要起身过去扶他,结果眼前站在床边的蓝衣女人先她一步的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莫寒你伤的怎么样?你们到底从哪里回来的?怎么会伤成这样?”
苏知蓝一脸关切,人已经到了男人跟前,伸手正要去扶住他,眼前的男人却目色薄凉的瞥了她一眼。
苏知蓝刚要碰到他手臂上的手当场顿了顿,犹豫了下才将手放下,却紧握着手中的包,眼中的关心藏也藏不住,语气也温柔甜腻的不似刚才在面对华遥时那样的冷傲:“我听说你已经住进这家医院几天了,过了这么多天脸色还这么差,伤在了哪里?很严重吗?比那一次还严重吗?”
“你刚才说了什么?”应莫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沉声反问了回去,男人俊美的脸上波澜不惊的冷漠,眼睛里的距离疏淡而绵长。
在苏知蓝看来,他这样的冷漠无声中尖锐的生生的扎着她的神经都在颤栗。
“我能说什么?来看看华小姐,顺便关心一下她和你之间的感情状况,毕竟我也算过来人。”苏知蓝静默了片刻后,忽地勾起一抹自然而然的笑来,一双眼睛执着的盯着男人的脸色,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哪怕冷漠的。
应莫寒冷淡,根本没打算接她这所谓的过来人的话茬,低淡道:“苏老最近的心思又摆不正了,明知道我的地方对你们苏家来说禁地,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你来闯?”
便这么当着华遥的面被冷落的,苏知蓝便算脸上挂不住也必须稳住情绪,她看了看他,忽然又笑了下,转眼看向因为应莫寒的出现而脸色臭了半天的华遥:“毕竟你也难得受伤住院,在照顾你的这件事上我比华小姐还多了不少经验,当年你昏迷不醒时我便一直守着你,现在听说你在这里,又同一家医院,我总要过来看看。”
应莫寒先不吭声,仅对她冷淡一眼,接着开口的嗓音沉如冰霜:“如果我记的没错,当年我在昏迷期间一直由南衡派手下的人照料,苏小姐偶尔的几次出现都便好在我苏醒时的阶段,你否有照顾人的经验我不知道,但你口中的华小姐我的妻子,照顾我的这件事由她来做理所,你操的这份心未免也太过多余。”
苏知蓝没说话,听见应莫寒亲口说华遥他的妻子时,眼神便这么定在了他的身上。
沉吟几秒后,她才道:“莫寒,我现在最关心的你的身体状况,至于你的妻子谁,这件事刚刚华小姐已经一再的跟我强调过了,她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我她如今的胜券在握。你伤成这样,我也没什么心思去想其他的,最重要的你……”
男人的语气仍然淡淡:“我的妻子谁,这一点还需要她向你一再强调?这不摆在明面上人人共知的?”
“我的意思,华小姐可能怕我给她带来什么威胁,所以才会不停的来强调她的身……”
“么?可我怎么听见你刚才在我妻子面前列举了几个比如?”应莫寒黑眸冷洌的扫向苏雪意的脸:“比如,拿出你最惯有的手段,以权制人,以财压人?你以为她的脾气有多软,能任由你欺到头上?苏雪意的下场你没看见?还折损了这么一个表妹不要紧,你还想连自己也一并搭进去?”
华遥还真没觉得自己被人给欺到头上了,毕竟如果真的算起来的话,她和苏知蓝算势均力敌。
不过忽然直接听见从应莫寒口中说出来的这些话,她真感动的险些要热泪盈眶一下。
苏知蓝盯着男人冷淡的眸色:“你不会动我。”
病房门这时忽然打开,不知已经在外面听了多久的南衡正冷挑着眉站在那里。
“不好意思,发现人都没在上面的病房,便过来这边看看,结果听见这么一场大戏。”南衡似笑非笑的向里瞥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苏知蓝身上,淡淡陈述:“我劝苏大小姐还少往华遥面前凑,应莫寒对他这个媳妇宝贝的很,别说你那几句威胁,便你随便发几张照片再出现在华遥面前影响了她的心情,这便足够让他对你最不慡了。”
苏知蓝眉心狠跳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照片的事情居然他们都知道。
“。”南衡抬起手,随意的整理着袖口,嘴边一抹冰冷的讥笑,说的仿佛慢不经心:“当初我们不动你,因为苏家在美**火界还有一定的地位,我们双方互相制衡,一根线上的蚂蚱,苏家不妄动,我们也不会动,但现在,苏老为了自保而早将手中的一切交托了出来,他自己甘愿沦为弃子而保全苏家在商界的这么一亩三分地,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却失去了跟我们互相制衡的条件。”
听到这里,苏知蓝的脸色上始终压抑的平静一下子便像生出了裂痕,抬眼注视着始终神色冷淡的应莫寒。
苏知蓝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声的抖了抖,她盯着眼前始终眸色清冷的男人:“我爷爷当初……被迫交出那些管理权,跟你们有关?”
阿k在旁边听不下去了,虽说以前便跟苏大小姐有过接触,但看见她用这样仿佛逼问的态度去面对应先生,还忍不住站在应莫寒身后插了一嘴:“苏大小姐,应先生对你们苏家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如果不应先生看在苏老和shine集团曾经有过不少互惠牵系的份上,现在苏家面临的状况也便并不只交出这一方面的管理权那么简单,苏小姐你一直这么纠缠也的确不那么回事,从当初应先生离开美国的时候你便该意识的。”
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参与过,一直听的有些迷糊的华遥因为这一句而骤然转眼看向苏知蓝。
应莫寒淡漠的自苏知蓝的脸上收回视线:“为了配合我父亲能将我留在美国的私心,你们苏家与他一起编造的谎言,借着所谓的恩情和世交之情,促成你我之间的交往关系。”
“你凭什么认定我当初一定说的谎?那时候你浑身血,几乎便剩下一口气了,真的我开车去了那里把你送到了医院!莫寒,你对苏家有偏见这我能理解,可你不能否定我对你的……”
“你确定,这个没什么营养的故事还要继续编造下去?”应莫寒凉凉的嗓音在她面前响起,男人的音色因为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女人而显的很低,冰凉的。
华遥坐在病床那里,默默的很想爆一句粗口。
虽然说救没救过人的这件事也许并不特别重要,何况这事她真的一直都没放在心里,他和应莫寒之间这么久以来所经历的一切也并不当年这么一件小事便能完全拢得住概括得了的。
苏大小姐便这样明目张胆的谎言也真够自信,她根本没想到正主便坐在这里旁观呢吧?
应莫寒的态度太坚决太冷漠,苏知蓝到了嘴边的所有解释仿佛一瞬间也都真的变的那么没滋没味了起来。
她静默了一瞬,看着男人沉静如海的眼,渐渐放轻了声音:“莫寒,不管什么原因,我们曾经毕竟在一起过……你总不能,这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