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周武帝对聂远宠爱非常,可只有当事人清楚,周武帝发起火来,对谁都一个样!
可这次聂远硬着头皮顶着周武帝施加的压力也不出去,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说道,“皇上,奴才有一事相求。”
周武帝闻言,脸上浮现出不满,好好的兴致被打扰,君王的威严在这时候暴露出来,他咳嗽一声,刚要训斥,太师梅庄子却放下棋子,一手抚摸着胡须淡笑道,“皇上何不听听他所求何事?”
若是其他人说这话,周武帝不仅不听,可能还会治对方一个不敬之罪。
可梅庄子不同,他不不仅仅只是正一品官员,而且他还是周武帝的老师,不仅如此,周武帝的儿子也都是在他手里教养成才。
所以周武帝对梅庄子有一种学生对老师的尊重,他既然发话,周武帝自然是要听的。
“你说。”周武帝暗叹一口气,放下棋子,一脸幽怨的看着聂远说道。
聂远就长话短说,将方才春喜给他说的事情更加仔细化说了一遍,而后才又说道,“奴才斗胆请皇上派遣一人监审此案,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奴才是怕淮安他……”
他不细说,周武帝和梅庄子也懂,如若徐知梦不是凶手,顾淮安万一错判,肯定会被扣上公报私仇的罪名。
但若真是,他被夹在中间也不好处理,最好的办法就是顾淮安置身之外,不要掺和进来最为妥当。
周武帝听完也觉得在理,他看向梅庄子,这有现成的人选他还废那个脑筋儿干啥。
“那就麻烦老师跑一趟了。”
“臣遵命。”
梅庄子领命退下,聂远刚要跟着一起去,却被周武帝叫了回来,“小远子,你回来!”
聂远神经一紧,感觉后脖颈子嗖嗖的吹阴风,他愣愣的转身,就见周武帝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你去不是添麻烦嘛,有梅庄子在,你还怕你那外甥吃了亏去?”
周武帝这一提醒,聂远才反应过来,他也真是关心则乱,却忘了他若是去了,岂不证实顾淮安在以权压人嘛。
“是是是,是老奴忘了。”
周武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想起来让他去办的事,随口问了一句,“朕让你去办的事可办好了?”
糟糕!!
聂远脸色一白,喏喏缩脖子的说道,“老奴给忘了……”
“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给忘了?
“妈了个巴子的,给老子滚!办不成别回来!”周武帝气急,一脚狠狠踹在聂远的屁股上。
府衙大堂里……
顾淮安和宋清歌对视良久也不见徐知梦所说的那个人来,真心怀疑她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正当她不想等下去的时候,人群一阵骚动,纷纷让开一条路,春喜带着琉璃姑姑来了。
一见到琉璃姑姑,徐知梦就像见到了救星,堆着笑迎上去,“琉璃姑姑,可算把您等来了。”
琉璃不过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可能是常年在皇宫里的缘故,琉璃皮肤白如雪,上身穿着灰针广袖花锦绛纱袍和孔雀蓝竹织针缂金法玉锦,下身是深月绣针卷草纹绫锦裙,头发绾了个宫女发髻,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翠玉簪子,耳上挂着烧蓝信宜玉耳环,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点翠水头手链,细腰曼妙系着啡色如意流苏腰带,上挂了个扣合如意堆绣香袋,脚上穿的是金丝线绣宝相花纹云头缎鞋。
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的派头十足,目视八方,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顾淮安身上,意有所指的说道,“太后娘娘身体不便,故派老身出来,徐老夫人莫要惊慌,太后娘娘说了,你只管实事求是,但凡有人敢污蔑于你,太后娘娘可是不依的!”
闻言,徐知梦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不过很快就被她隐藏起来,太后娘娘这样说,也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他们的。
宋清歌于顾淮安对视,想不到等了半天,竟把太后的人等来了。
感叹徐知梦背景强大的同时也在暗暗祈祷,希望太后是个明辨是非黑白的人,只要公平公正,不怕找不到她杀人的证据。
有了琉璃姑姑撑腰,徐知梦腰杆都要比之前挺直一些,她底气十足。
顾淮安见人已经来齐了,刚要准备喊开始,人群里再次传来一阵骚动,放眼望去,竟是太师梅庄子来了。
梅庄子何许人也,在场的人没有不认识的,就连琉璃见到梅庄子都得礼让三分。
琉璃主动上前,“不知梅太师前来,可也是为了这件案子而来?”
梅庄子一头银发格外醒目,穿着的宝蓝色帛氎长袍闪烁着蓝光,一条暗兰连勾雷纹金带系在腰间,有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一眼便能让人心定,“正是。”
说完,梅庄子直接越过徐知梦,来到顾淮安面前,处于礼貌,他双手抱拳十分礼貌的说道,“皇上得知此事,特派老朽前来审案,这原本是顾大人的家室,老朽本不能掺和,但聂远公公觉得,这件事顾大人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几句话便已经透露出他之所以会来,都是他舅舅聂远请求周武帝的,他只需要在边上做到协助就可以了。
顾淮安一听,觉得也好,他相信梅庄子的为人,断然是不会包庇凶手的。
顾淮安给梅庄子腾出地方,自己则是去副手位子坐下,主位留给了梅庄子。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找人打听过了,于是这会儿他直接审案。
“徐知梦,十六年前,你杀害顾明轩的原配夫人周婉儿一事,你可认罪?”梅庄子直截了当,不给对方留时间,也不绕弯子。
对于梅庄子这种处理方式,宋清歌表示不喜,因为这样会暴露自己原本制定的计划。
不过她并没有指出来,而是继续当个听众。
闻言,琉璃推了推她,给她打气道,“别怕,你只要实话实说,不弄虚作假,相信梅太师不会冤枉你。”
琉璃这话说的不大不小,却正好后在场人都听的清楚。
梅庄子抚摸胡须的手一顿,转而爽朗一笑,对于琉璃的变相的警告毫不在乎。
徐知梦点头,来到大堂中央,对梅庄子说道,“大人,民妇从未做过,何谈认罪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