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作势又要哭,顾淮安一看立马叫停,转而看向一脸怒气的铁牛问道,“案发当日清晨,你去过小酒馆问小凤要钱,小凤不给,你们便发生了争执,失手将小凤杀害了,是也不是?”
本以为铁牛还会像之前那样默不作声,可他话音刚落,铁牛就立马反对道,“不是!”
而后看了一眼害怕的小翠,才悠悠说道,“那日草民……的确是去过小酒馆,因为赌钱,欠了一屁股债,债主催的急,我没有办法才会去找小凤要的,哪知那个婆娘说什么也不给,草民就……就情急之下打了她,不过草民临走之前,小凤还好好的,大人,草民所说句句属实,不信您可以问问在场的人。”
铁牛将那日发生的细节全都说了出来,也开始后悔,当时他要是对小凤好点,小凤也不至于会死。
可是世间哪有早知道。
宋清歌暗叹小凤红颜薄命,嫁给铁牛这样的男人也真是她命不好,三天两头挨打恐怕都是常有的事。
“我可以作证!”
这时,人群中有一人挤出人群,来到大堂门口高声喊道。
宋清歌看向那人,那人穿着粗布麻衣,小腿上还有黑乎乎的污泥,看样子是刚从田里回来
。
顾淮安示意漓涧去把那人带进来,漓涧会意,过去问了一下那人的名字身份后,便带来进来大堂。
那人并没有跪下,顾淮安也不介意,毕竟对方只是作为证人,那人先是抱了抱拳说道,“大人,小人田喜。”
顾淮安仔细打量着田喜,见他一身农民装扮,身上还有沾染的污泥,淡淡的问道,“你方才说可以为他作证,有何依据?”
“回大人的话,小人虽只是一芥草民,可也有点兴趣爱好,事发当日草民正是和铁牛兄同行去的小酒馆,当时还点了一壶桃花酒,不过在铁牛兄拿了银两后,我们二人当时就离开了,并没有多留。”
田喜说的和铁牛说的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便是小翠的说法。
谁在说谎,一眼便能看出来。
不过……
宋清歌却在铁牛裸露在外的左手吸引了注意,铁牛的左手中指竟然短了一截!
这和尸体上红痕完全吻合,凶手会是铁牛吗?
田喜话音刚落,府门外围观的群众就开始议论纷纷,皆是不赞同田喜的言辞。
甚至有人质疑道,“什么啊,田喜跟铁牛好的很,肯定会帮着铁牛说话,我看凶手就是铁牛无疑了。”
“我看也像,毕竟铁牛好赌成性,输了钱就回家打老婆孩子,邻居都看不下去了。”
更有同情小凤遭遇的女子感叹道,“同为女人,我却觉得小凤这辈子太苦了,还没出嫁时,就时刻都要提心吊胆,如今嫁了人却也没有好日子过,真是命苦啊……”
他们的议论声一字不差的落进宋清歌的耳朵里,尤其是方才那个女人所说的那句没出嫁就提心吊胆的话,会是什么竟让小凤如此害怕?
顾淮安何尝不是听的清楚,可是他并没有让那个女人进来,而是对堂下跪着的铁牛说道,“你说你没杀小凤,可是昨夜本官请来仵作验尸,小凤是被人活活掐死,脖子上清楚的留下凶手的手指印,而那指印却少了一根!”
这话一出,铁牛面露惊恐,这才意识到自己裸露在外的手指被众人看个正着。
“大胆铁牛,你还敢说凶手不是你,来人,杖责五十大板!”顾淮安洋装恼怒,狠狠拍击惊堂木。
下一秒过去两个衙役,强制铁牛趴下,眼看着板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铁牛赶紧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顾淮安挥挥手,衙役退下,等铁牛重新跪好,他才问道,“说!凶手到底是不是你?”
事到如今,铁牛也不怕将丑事说出来,挽起袖子将自己断了一根手指的左手露出来,给大家看的清清楚楚。
他苦笑一声说道,“我不知道凶手是谁,可是我这断指是在赌钱时输了赔不起被对方债主砍掉的,可也就是因为那一次,我发现小凤背着我偷人,她竟和她的娘家姐夫……”
“那次正好被我抓个正着看见他们抱在一起,说我动不动就打她,哪个男人被带了绿帽子还能心平气和的面对那样的一个女人?”
这个消息不所谓不震撼,人们所认识的小凤可是一个温柔贤良的好女人,完全没想到她竟会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来。
谁知,铁牛这番话一出,身旁的小翠漠然抬头,脱口而出笃定道,“不可能!”
然而话已出口,想收回当做没发生是不可能的了。
宋清歌邪魅的勾唇浅笑,墨色的瞳孔里释放出看穿一切的光芒,慢悠悠的走到小翠身边,对着台上的顾淮安抱拳说道,“大人,小翠在说谎!”
“哦?”顾淮安配合的发出质疑,接下来就看她的表演。
宋清歌很快在脑子里假设出这件案子的全部过程,转而看着微微颤抖的小翠不急不缓的说道,“疑点一,事发当日,其实你并不在小酒馆,通过在场所有人的描述便可以得知,而你竟然谎称当日你在,而且还去过后厨,却谎称并没有发现异常,这是疑点二,至于疑点三嘛……”
她故意拖长尾音,腻了一眼旁边同样紧张的铁牛,缓缓说道,“你中途回到小酒馆却正好看到小凤被谋杀的全过程,而你却选择沉默不说,不是有人威胁你,就是你巴不得小凤死!”
小翠听完后整个人都傻掉了一般,蓦然抬头震惊的看着宋清歌,竟不相信她会说的如此准确,仿佛当日她就在现场一般!
瞅见小翠的神情,宋清歌已经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小翠一定是认识凶手的,而她选择不说,一定有原因。
“你要清楚,包庇凶手可是同罪,就算你不怕死,难道你想连累你的家人吗?”宋清歌再次循循善诱道。
一听有可能连累家人,小翠哪里还敢不说,连忙磕头哭诉道,“大人,民女也是逼不得已,他用民女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民女不得不招办啊。”
“凶手到底是谁?!”
宋清歌和顾淮安同时问道。